“大家还在正常上班,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改变,邻里之间互相打着招呼,小孩在小区里奔跑撒欢儿,遛狗的,带着小孩散步的,时常能看到外卖员亲切的笑容,我也照常去河边钓鱼。”
谁也不知道,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下,到底隐藏着怎么的危机,这种日子一去不返,再也看不到了,云升又想起了家人,那时候应该也和其他人一样,平静的生活着。
“就在十几天后,我在上班的途中发现,大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的大卡车,车子还是新的,看起来一摸一样。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连续几天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人们从疑惑到淡定,再到习惯,也有人联想到了之前发生的情况,可这种言论极少,而且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联系,大家也就随之而去了。”
云升皱起了眉头,这不正常,这种大规模的运载车统一出动,只有一种情况,国家做出了反应,并且传达到各个地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要知道,西城市可是地处中国西部,基本上是最迟收到消息的地方了。
国家究竟发现了什么?究竟做出了哪些准备?这或许是关键所在。
“又过了十多天,工厂换班,那天下午时间比较早,我们几个商量先去河边打几杆再回去,我们刚打好窝,地震就来了,没有任何征兆。”
不是没有征兆,只是过去太久了,没有引起重视。
“河里的鱼沸腾了,疯狂在水面上翻滚,大地剧烈晃动,裂开无数缝隙,树木倾倒,我们摔倒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恐不已。”
“眼睁睁的看着远处城市的楼房大批的倒塌,顾不得多做思考,起身冲向家里,一路躲避着地上的裂缝,横倒的树木和四散逃跑的人群,当我终于抵达小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凉了,楼房全部倒塌了,哭喊声,救命声,尖叫声环绕在周围,当时我的脑子只有一片嗡声。”
“我在人群中仔细寻找着,没有老婆的身影,地震的时候她正在给我做饭,我心存侥幸,盼着家里没酱油了,没盐了,她能下楼,我大声喊着,太吵了,没人回应我。”
“第一波地震减弱了,我红着双眼趴在废墟上使劲刨着水泥块,泪水模糊了视线,一边喊着老婆的名字,双手指甲开裂,血流不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废墟下面压着许多尸体,还有活着的向我伸手喊着‘救救我’,有人跟我一样,声嘶力竭的喊着,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啊!”
云升从达叔平淡的叙述中听出一种绝望,心如刀绞的疼痛,可达叔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我坐在废墟上,两眼无神,第二波地震来了,我起身往远处跑去,躲避着残垣断壁,我不想死,女儿还在外地,我要等她回来,我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回来找不到妈妈,也找不到爸爸。”
达叔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又黯淡了下去。
“我跑出小区,去了旁边的公园,不敢走远,我怕老婆在这附近找我。”
“无数的人在逃跑,带着小孩的,背着包的,被汽车压在下面的人两只手拽着别人的裤腿喊着救命,被一脚踢开的,双眼无神坐在路边的,无数的人……”
“我在公园呆了两个多月,每天都去小区附近转一圈,饿了就去找超市,商店,中途又发生了地震,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
“大地上裂痕无数,随处可见的浓烟火光,车辆横七竖八的丢弃在马路上,还有许多花花绿绿的钞票散落在地上,被踩踏着,有人抢夺别人怀里的食物,流浪的猫狗,啃食着尸体,躲藏在角落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偷偷摸出一块面包赶紧吞咽下肚。”
“许多人都离开了,去寻找安全的地方,可是我知道,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也走不到了,也有和我一样留在城市里等待救援的人。”
“我终于灰心了,准备了一些偷偷藏好的饼干面包水,离开了城市,去哪里也不知道,只知道先离开人多的地方,想到要去找女儿,我做好了横跨半个中国的心理准备。”
说到底,人类文明被灾难撕开华丽的包装之后,露出的不过是最原始对生存的冲动,争夺,血腥,暴力,都没有对错;法律,道德,都抵不过血淋淋的兽性,这不是一种贬义,这只不过是动物的本能而已。
“在半年多的逃亡之中,我遇到过许多聚集起来的人群,他们开始合作,学着从野外获取生存的本领,打猎,收集野菜,从生疏到渐渐熟悉。”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下,体型和力量重新决定了人的社会地位,这种情况之下,因为没有了繁衍的需求,一大部分力气弱小的女人沦为了工具,美貌变成了代价,成为寻求庇护的条件,但如果遇到生命危险,这唯一的条件也将被作废。”
“我中途加入过几次,这血淋淋的现实冲击着人性,刷新我对这末日生存的认知。从痛心到麻木,最后冷漠。”
“辗转的过程中,跟自然环境打的交道越来越多,我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天空多了一些颜色,月亮也在慢慢变大,一路上发现的动物的体型也在产生变化,而且变得更加警惕聪明了,只是刚开始变化不明显人们没有注意到。”
“植物发生了变化,动物也开始产生变化了,从体型到生长环境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植物的生长范围更广了,喜阴的植物在阳光下也出现了,喜阳的植物在阴凉出也开始生长了,植物的生长界限模糊了,生存的门槛降低了。”
“人的体质也开始出现变化,身体更加强壮了,精神也发生了变化,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翻山越岭,一路逃跑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
“后来植物变得越来越危险,动物也开始主动攻击人类,我呆的队伍,被狼群偷袭了,我趁机跑了出去,逃过一命,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存,也渐渐不再思考这些变化。”
“直到后来逃到了西城部落,偶然间看到的东西,让我了解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