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人能被困在系统十年？”对于林疏莫的说法，席璆有些愕然，“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是啊，”商陆也点头附和，“系统不是A国的保护伞吗？如果困在系统是一种保护，那是不是保护得有点太过了。”
“保护伞吗？”林疏莫喃喃道，神色漠然地盯着坐在床上百无聊赖踢着腿的南安，“不，不久前，我还听到了关于系统的另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柏木木问。
“有人告诉我，扶桑的本质其实是个用来预防犯罪，实施惩罚的措施。以前所谓被扶桑锁定选中进入系统的人，其实都是扶桑感应到会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或是具有犯罪倾向的人。而那些犯罪倾向严重且无法被扶桑修正的人，全都会被投放到这里——套叠空间。”
听完林疏莫的说法，商陆总结了一下：“所以说，这个套叠空间其实是监狱？”
林疏莫：“没错。”
“不，”席璆摇头，似乎不满意商陆的总结，补充道：“按照你的说法，我倒觉得，套叠空间顶多算是监狱里的班房，而系统扶桑本身才是真正的监狱牢笼”
席璆一针见血的观点，让几人面色变得凝重，不明意味地相互看了看。
“你倒是知道挺多的，”一直未出声的南安，听完几人的发言，对着林疏莫感叹了句，仿佛秘密被窥破，语气似带了点隐隐的不悦，“我很好奇，那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几人齐齐看向南安，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小孩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恍惚间有种大人的感觉。
“噢～”林疏莫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南安也不绕圈子：“如果我说想，你会告诉我吗？”
林疏莫：“不会。”
南安：“……”果然！
“关于扶桑会囚禁被锁定人员这件事，军方知道吗？”席璆再次开口，抓住了重点，“如果知道，这次的源计划测试岂不是一场骗局。”
“对啊，三哥说得没错，”席璆的话令商陆有些气结，咬牙道：“要是军方一早就知道扶桑的运作机制，那敢情卡特司令把我们这些测试人员，都当成会危害国家安全的嫌疑人了呗！”
“不，你们错了，扶桑被开发出来的意义就是保护国家安全，”商陆话音刚落，南安便反驳道：“预防犯罪，实施惩戒也的确是扶桑的功能，可这只是其中之一。源计划不是骗局，军方提供给南氏的项目申请明确表示，源计划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大的开发参与者的特殊天赋。这个项目经过系统的精密分析，有可行性，扶桑才会通过，否则如果检测到有对系统不利因素存在，即便是扶桑系统的绑定者也没法开启大规模的人员流入。”
说至此处，南安顿了片刻，歪头对着几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且就算军方揣了其他心思，想利用扶桑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以你们几位的家族地位，和现在系统外的局势，你们不可能猜不到他们想干什么，除非，你们自己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南安过于犀利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将林疏莫几人内心的壁垒通通摧毁，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宣之于众。
商陆收起了平素的不正经，神情肃穆，对着南安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南安撇撇嘴，“就像你们不愿意把真实身份摆上台面，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使命，你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话落，房间内鸦雀无声。
良久，不知何时，柏木木坐到了南安身旁，语气柔和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能请你帮忙解答吗？”
“你说，”南安对柏木木印象不错，所以对她态度也很好。
“都说，被扶桑系统锁定的人才能进入系统，这个锁定的内容是什么？身份信息？面部识别？指纹？如果是这些，那进入系统的人，身份不是有可能造假吗，系统是如何分辨的？”
“好问题，”南安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向柏木木解释道：“扶桑之所以能成为A国的保护伞，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虚拟信息生态网，电子眼、电脑、手机任何能存储信息的东西都可能是扶桑的组成部分。”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怕柏木木听不明白，南安特地停下问她。
“………”
南安认真的模样让柏木木哑然失笑，旋即也郑重地点点头。
“即便这个世上存在相同的脸和指纹，身份信息也能造假，可每个人的个人信息网构成却有着千差万别。兴趣爱好、生活习性、婚恋关系等等都是个人信息网的组成部分，扶桑统称其为人生。”
“世上没有谁的人生是可以复制的，因此在锁定人员进入系统这件事上，扶桑从不会出错。”
“我解释完了，木木小姐还有疑问吗？”
“谢谢，”柏木木摸了摸南安的脑袋瓜，“我听懂了。”
而认真听完俩人对话的林疏莫，垂眸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眼神若有所思。
商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发现之前被破坏的门已经自动复原，而且拧了几下也没反应：“嗐，柏小妹，你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有什么用，你有陪他聊天的功夫，倒不如问问这小鬼，怎么出去。”
南安白了商陆一眼，对着林疏莫和席璆努了努嘴，破罐子破摔道：“我劝你别浪费时间了，出不去的，你倒不如学学那两位，坦然面对吧。”
“我们出不去，你不也一样出不去。”商陆烦躁地踢了房门一脚。
“出不出去都一样，反正都在系统……”南安小声嘟哝，声音越说越小，带着道不清的颓丧。
其他几人离得远，没听清小孩后面的话，可他身旁的柏木木却听到了，眼眸微动，记忆里弟弟小时候的身影似乎在南安身上重合了。
柏木木忍不住抬手轻抚了抚小孩的后脑勺。
女孩略带安抚性的动作，让南安愣了一下，抬头对柏木木扯了扯嘴角。
“三哥，七哥，你俩想想办法，”商陆对着正默默关注南安和柏木木举动的林疏莫和席璆，焦躁不安地说：“我可不能被困在这儿！”
林疏莫知道商陆在急什么，拍了拍后者肩头，和缓地宽慰道：“别急，我们不会在这儿待太久的。”
“真的？”商陆有点不太信。
“放宽心，疏莫的判断不会有错。”席璆也安慰道。
商陆最信任林疏莫和席璆，既然他们都说不会在套叠空间呆太久，那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商陆高悬的心，稍稍安稳了点。
可某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小孩，偏不想让商陆好过，嗓音稚嫩无邪地问：“可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
商陆：“……”
但南安话音刚落，便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久违的扶桑系统音再次响起。
【扶桑】后台程序正在加载中，倒计时10，9，8，7……
听到“后台”两个字，南安脸色变了变，片刻又恢复如常。开启后台连接附加题的确是目前唯一能把他们几个带出套叠空间的办法。
【扶桑】后台加载完成，“源计划”附加题程序已激活，请考生林疏莫，考生商陆，考生席璆，考生柏木木进入附加题，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题目，否则将被系统强制清离。
系统音提示完毕，林疏莫轻舒了口气，对商陆笑道：“这不是来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