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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状元媒(2)

市场中间有个“虫子铺”,就是卖打虫子药的。那时候,好像人人肚里都有蛔虫、绦虫什么的,卖虫子药的买卖就很兴旺。现在没听说谁肚里有虫了,我们吃的菜都使用了杀虫剂,杀虫剂杀了小白菜上的虫子,也杀了人肚里的虫子。现如今的人,畏杀虫剂比畏砒霜更甚,为买到不使用杀虫剂的菜,花多少钱都愿意。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过市场的“虫子铺”,“虫子铺”门口摆了张铺着红布的桌子,桌上陈列着两个大玻璃瓶子,瓶子里用药水泡着许许多多从人体中打下来的虫子,蛔虫和蛔虫在一起,绦虫和绦虫在一起,虫子们都是淡粉色的,互相缠绕扭曲着,看着让人恶心。我知道,那些虫子里面也有我们家老五的一条,我们家老五脾气大,无端地爱发火,母亲跟“虫子铺”掌柜的一说,掌柜的就给包了包药,母亲回家把药烙在发面饼里,专给老五吃,老五吃独食,自然很得意,结果拉了一脸盆扁虫子。母亲这举动很有“下毒”意味,我后来看过许多文学作品,投毒者都是用这种方式下毒的,用饼下毒,不知是母亲从文学里学的还是文学向母亲学的,反正可怜的是我们家老五,据说拉虫子的时候肚子疼得满地滚,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有人被害死了到底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母亲把老五拉的虫子提到“虫子铺”,掌柜的认真检查了,看虫子脑袋打下来没有,若没有打下来还得再吃药。老五还算幸运,拉了一条全须全尾的绦虫,没再受二茬罪……我每回从虫子们跟前过,都低着脑袋快走,如果那时嘴里还啃着糖葫芦什么的,也一定屏住气息,不再咀嚼。偏偏的,母亲和“虫子铺”的掌柜有交情,住斜对门,一到那儿母亲就要停下来跟他说一会儿话。他们说来说去,就会从桌子上的虫子说到我肚里的虫子,仿佛我肚里虫子的数量绝不会比瓶子里的少。末了,掌柜的就像治老五那样,也送我一包打虫子药,说我要不吃他的药,肚里的虫子就会把我吃了。“虫子铺”掌柜的打虫药无外两种,“宝塔糖”和“山道年”。“宝塔糖”是个三角形的小糖堆儿,不难吃,是专给小孩子准备的。“山道年”是小白片,看着不起眼却厉害,吃了肚子拧着疼,大虫子一条一条往下拉,都是活着的,那感觉颇恐怖。“虫子铺”是坛口市场留给我的最不美好的记忆,跟它对面拔牙的地摊,大木头盒子堆积的拔下来的各种牙一样让人不愉快。

四甲北口有个戏园子,叫“群众剧场”,离舅舅家近,不到二十米。“群众剧场”很群众,它没有“吉祥”、“广和楼”那样压人的气势和严肃,有的是随和与亲切。比如我看《天河配》看到一半,回舅舅家喝几口白开水,吃一个“驴打滚”,回来可以照旧坐下看,也没人管,这搁其他地方可能不行。剧场最早是个戏棚,后来加了座椅和新式舞台,搞得很像个样子了。这里一般以演评戏为主,我所接触的有限的评剧基本是来自“群众剧场”,在这儿经常演出的演员一个叫鲜灵芝,一个叫吴佩霞,都是坤角,长得很漂亮,每回来演戏都坐着专用的三轮车,用毯子盖着腿,嘴唇抹得鲜红鲜红的。我看过她们演《秦香莲》《大劈棺》《小女婿》什么的。还记得秦香莲见了皇姑的唱词,“她好比三春牡丹鲜又艳,我好比雪里的梅花受尽了霜寒”,甚是悲切凄惨。父亲管评剧叫“落子”,他说他不喜欢落子,喜欢京剧。我说我也喜欢京剧,说这话其实是讨好,为的是父亲能多带我去看戏。其实我从心底是喜欢评剧的,评剧通俗易懂,更接近老百姓,比如“天黑了”,就唱“鸟入林,鸡上窝,黑了天”。搁京剧就得跟人绕圈子了,说什么“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不知道“冰轮”和“玉兔”是什么的早就被绕糊涂了。京剧“天黑了”唱半天也不说“天黑了”,故意卖弄文字,以示学问。跟父亲谈此看法,父亲说评戏是小戏,戏词浅显直白,不登大雅之堂,缺少艺术的含蓄。

母亲也爱听评剧,我们都喜欢“浅显直白”。我们共同喜好的曲目是《小老妈儿》,“小老妈儿在上房洒扫尘土,扫完了东房扫西房……”我在群众剧场还看过《马寡妇开店》,里面的小寡妇可怜又可爱,拍着一个小布人儿在台上边走边唱,“你好半天没吃到妈妈的乳哇”,为什么没给孩子吃奶呢,是因为跟住店的小白脸调情去了。回到家我拍着我的小布人儿也唱,“你好半天没吃到妈妈的乳哇”,我的七哥,就是我们家的老七,从后头给了我一脖拐。这出戏解放后曾经被禁演,原因是“内容不健康”。

南营房的格局是一排排平房,分作一甲二甲到五甲五条胡同,每条胡同近400米长,从高处往下看,如同一个整齐的棋盘。母亲家院门坐东朝西,小小的木门,没有油漆也没有门环,两层台阶破烂得只可垫脚,门槛全被磨圆了,当中成了一个凹,可见是曾经经历了千百万个旗兵的踩踏,属于“曾经沧海”之类。对着街门内里是个白影壁,小得可怜,影壁顶上用瓦码出了一条花边,算是装饰,影壁前头种了几棵水葱,傻绿傻绿地戳在绿瓦盆里。院内五间北房五间南房相对而立,每两间一组,多出来的是堆房和茅房,这些房间低矮,窗户狭小,北房内顺西墙一条大炕,占了几乎一间屋的位置。其他的房屋原先都有炕,想必是住兵的,大都被我舅舅拆了,它们太占地方。院里的南房已经坍塌殆尽,成了一片瓦砾,瓦砾中偶尔会钻出一两只大青兔,是我那群叫不出名字的表兄弟们豢养的宠物,兔子大了,可以吃也可以卖钱,他们的学费基本都是来自于兔子。我舅舅最恨兔子,说兔子不叫唤,看着温文尔雅,其实蔫坏,性情太冷,满院打洞,他一见兔子就踢,兔子一见他就跑。这辈子跟兔是结了仇。小院唯一可以欣赏的就是东墙下的一棵枣树,严格说,它应该是隔了一道墙,属于五甲院里的树,却很不知趣地把枝桠全探到了这边院里,我从未见过那棵枣树结枣,倒见过那些树的枝杈上爬满了“洋拉子”。“洋拉子”是北京孩子们最怕的一种虫子,浑身硬毛,色彩狰狞,那毛要是碰到皮肤上,一片红肿,又疼又痒,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南营房近百个院落基本是一个模样,要是你忘了门牌号走错了门,且得找呢,找大半天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家门,就是找到了,站在院里你也会奇怪,这是我们家吗?

舅舅家有股不好闻的馊臭之气,气息的来源是炕桌上的糨子盆,糨子盆是舅母做补活的重要工具之一。“补花”是朝阳门外妇女们的手工专项,也是家庭的主要生活来源。女人们到领活处领来彩布,按照贴在布上的纸样剪了,抹上糨糊,用砸扁了头的拨针将毛边窝进去,再将一个个花瓣组成花朵,将叶子和叶梗连接起来,然后交回去,自有另一批人把花朵和叶子组合在布料上,缝纫成床单、桌布各样工艺品。舅母一天可以拨几张彩布,但跟母亲比,还是不行,母亲在未嫁之前就是靠这个养活着她的娘和兄弟的。舅母说我母亲是快手,一天能拨六个大子儿,六个大子儿大概相当于今天的六毛钱,那时候一个大子儿能买一斤棒子面。但是我跟母亲回她的娘家,却从没见母亲拿起过拨针,也从没见她靠近过那些枝叶,其时的母亲已经很清楚,很认可自己的身份了,她是学者的太太,得随时保持着“太太”的清醒和做派,人哪,一旦攀上去下就下不来了。

钮古禄外祖母自小长在南营房,一双大脚,一口京片子,所以母亲也如南营房的丫头们一样,有着旗人姑奶奶的性情,麻利泼辣,敢做敢当。母亲跟他的兄弟陈锡元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他们的两个父亲都姓陈,都是山东人。我的第一个外祖父是山东文登人,光绪年间来到北京,大概是没什么根底,来了没两年,就入赘在南营房我的外祖母家。后来做买卖有了点儿钱,在东安市场弄了间门面,专卖核桃、大枣、柿饼之类的干货,也卖北京的果脯蜜饯,这些东西经搁,不怕坏,很少赔钱。那时候的东安市场不像现在,都是高楼大厦,高级得几乎买不出什么东西,光绪时代的东安市场是一片地摊,地摊的范围东到现在的美术学院,南至同陸和鞋店,北到金鱼胡同,西临王府井大街,经营方式像现在的无序早市,乱哄哄地挤塞成一片。小摊上卖什么的都有,梳子、篦子、绑腿带、辫穗、旱烟、假首饰……想要什么就能在这儿找到什么。东华门是清朝文武百官每天上朝的必经之路,官员们见天儿要费力穿越自由市场,既有碍观瞻,又不方便,后经住在金鱼胡同的尚书那桐上奏皇帝,光绪二十九年才划出了东安市场的范畴。有了市场就算有了组织,我那位文登的外祖父因为人的正直干练,被推举为东安市场商会的会长。现在一提“商会会长”一准是个腰缠万贯的老板,是个和政界密不可分的伟大人物,可那时的会长,照旧是每天从王府井走到朝阳门,回家吃窝头啃咸菜的普通买卖人。

1912年,我的母亲3岁,3岁的母亲在她生日那天命运发生了变化。跟袁世凯有关,袁世凯当了中华民国大总统,为了不南下,不离开他的北方老根据地,指使部下曹锟在城里发生了兵变,2月29号在北京闹腾起来。曹锟驻帅府园的炮兵和驻禄米仓的步兵跑步直奔王府井,在东安市场挨户抢劫。抢完了兵们又从市场西门顺义斋煤油铺提出两大桶煤油,泼在东安电影院的木墙上,放起了大火。大火将东安市场烧成一片火海,没有一家商贩得以逃脱。据说,大火过后,狼藉一片,整个市场找不出一件整装东西。

火烧起来的时候,外祖父并没在现场,那天他正在家和女儿一块儿吃打卤面,吃面的还有店里的伙计刘德贵,刘德贵从京庄杂货摊上给3岁的小丫头买了副镀银的手镯,还没给小丫头套上,就听到了东安市场着火的消息,两个人撒腿就往火场跑,谁也没想到,这一跑,竟然跑得没了踪影。

外祖父自1912年2月29号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跟他一起的是他的伙计刘德贵,外祖父就这样消失了,以致母亲连她父亲的名字也没记住,只知道姓陈,山东文登人。前几年,我查找过东安市场的史料,查到了那场人为的大火,却查不到山东籍的陈姓会长。我也曾托山东的文学朋友到文登县探寻,亦无下文。

外祖父的下落至今是个谜。

外祖母带着母亲再嫁,再嫁的还是山东人,依旧姓陈,继外祖父是个教私塾的先生,胖,爱喝酒,对母亲不好,母亲很讨厌他。再婚后的外祖母一直没有生养,直到母亲11岁了,她的异父兄弟陈锡元才出生。我和母亲到东岳庙烧香,母亲不止一次地指着送子娘娘案前抬香炉的童儿对我说,你看他像不像你舅舅?

送子娘娘跟前那个童儿傻呵呵的,龇着牙,不知是哭还是笑。光光的秃脑袋上梳两个抓鬏,除了富态,别的跟我舅舅沾不上边。母亲说,外祖母在娘娘跟前烧香求子,香灰正掉在童儿的光脑袋上,老太太心一动,忙用手胡噜着童儿的脑袋说,小子,烫了你了吧?

谁想,竟然把这个童儿给招来了,转过年,外祖母就给母亲产下一个弟弟,谁都知道,她这个兄弟是送子娘娘案前端香炉的童儿。

母亲长得美,这是老天爷的赐予。我没见过那位失踪了的山东外祖父,或许母亲的长相随他也未可知。我常常惊奇,小家出身的母亲,何以能有如此精致的相貌?母亲一生所生三个女儿,其中两个都像她,只有我和父亲接近,这让我觉得遗憾。倘若我有母亲的相貌,父亲的才华,那将何等了得!姐姐们说,天下的精彩哪能都给了你,老天爷右手给你一块金子,左手就会剜去你一块肉!

母亲的美丽是美在她的头发上,她那一头浓浓的头发,让当今任何一个秀发模特广告无法与之相比。母亲告诉我,她做姑娘的时候梳一条长辫子,辫根扎着红头绳,辫子粗得一把攥不过来,一直垂到脚后跟。因辫子粗而长,母亲不得不把辫子一圈一圈盘在头上,如同顶了个大盘子。这种发式让母亲在南营房有了个小名,叫“盘儿”。南营房的街坊们都知道盘儿,都喜欢盘儿,她是那儿大众的闺女。母亲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梳着发髻的,别人,比如刘妈的发髻里面都藏着假发,母亲却没有,她用的全是自己的真头发。母亲的发髻上不戴首饰,夏天是两枝院里的白玉簪棒,春天是一簇紫丁香,两朵红石榴,只有正月过年的时候母亲才戴花,是一朵精致的红绒花。红绒花是老北京的特产,以东安市场出售的最为地道,一根裹着红绒的铁丝,盘成了各式花样,精致、喜庆、温馨、亲切,可惜,北京的红绒花现在已成绝品,六十年代以后再没见过。母亲死后,我为她梳理头发,彼时她已改变了发式,变做了半边有发,半边光秃的阴阳头。梳理有发的半边,我发现母亲那乌黑浓密的头发,竟无一根杂色,在灯下闪烁着光泽,至死不变。

父亲跟母亲比差了许多,娶我母亲的时候他的头发已谢了顶,被小辈们叫为“秃爸爸”。“秃爸爸”不是儿子们叫的,是侄子们叫的,满人喜欢将亲近的人喊做“爸爸”,此爸爸非彼爸爸,真正的爸爸得叫“阿玛”。我管我的姑姑叫“姑爸爸”,除了亲切还有尊敬的意味在其中,正如同光绪管慈禧叫“亲爸爸”一样,绝没有父亲的含义在其中。我的长相随父亲,头发也随父亲,稀少柔软,难加修饰。一脑袋黄毛,便太阳神一样地张扬着,绝无秀美可言。看着姐姐们满头的大波浪,除了嫉妒便是觉得造物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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