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褚大少的面色愈来愈不好看,海公公亲自问话,显然这个人比较重要,不知是什么来头。另外他其实一半是官家的人,上面得人半年前特别找到他,交代过这个人千万不要惊动的,褚凯一直好奇,昨日顺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堂弟意,只是让肖统领去试探一下而已,哪知偏偏就有了这档事情。
昨晚海其峰上门亮出身份,问询了关于牌坊下的那件事情,他懊悔不已。褚凯立刻派人赶往都城,向上汇报,但他的人夜间不得入城,不知上面的人是不是能即时赶到这里。
褚凯要拖一拖时间,问道:“海公公难道见过这个篾匠?”
海其峰笑着说:“喝茶,喝茶。老了糊涂了,随便这么一问。不知这位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接下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这驿所会客厅的气氛,却像是突然被凝固了。
那个常归云坐在客位,将目光从男孩身上收回,含笑不语只喝茶。
褚凯不能不再说上几句,试探海其峰下一步的想法。“海大人,您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在下,这篾匠嘛,白石镇好手艺的不止这位韦兄弟一人。”
“只是想到了一个早已不在的人,年龄三十多岁,和此人相仿,心里有些感慨。这位韦初一兄弟,你说呢?”
韦初一见对方不要自己辩解,只是认定了又不挑明,心中因牵挂身边的妻儿,不敢应对。
海其峰看自己既亮了身份,又大致认了人,至于这个刀卫牵连较广,主子的心意也不清楚,自己还不好定夺,好在有妻儿为质。白石镇他本不想多留,不如先让此人先跟在身边,回头一道密奏报请即可。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怎么搞得这么尴尬?这样吧,这位韦兄弟,我要往南边走一走,之前出来的时候,有一个护卫出
了点情况,正好缺一个,听说你也练过一些把式,能否劳烦一下?这也是为国出力。”
不等回话,他忽的面色一正:“你可不要说武艺低末之类的废话,这位常归云先生来凑这个热闹,是可以跟你试试招的。归云老弟,你要不要让众位景仰一下你的刀?”
常归云气度悠闲,摆手道:“盛名难副,就不献丑了。”
听到“常归云”三个字,韦初一心头一震,暴起突袭的念头立刻收起。难怪之前以望气手段探察,感到此人气度内敛竟无法知道深浅,却是名满天下的通识境高手。
其实他也听说过海其峰手段不可小觑,但未见过此人出过手,并不知其具体深浅,如果出其不意或可占得先机。只是心里确实没底,故而是要等待机会的,至于那些跟班的护卫,以他的骄傲还看不上,但是人多了确实麻烦。
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可不认为海其峰不用点手段就让他跟着。
女人看向韦初一,向他摇了摇头。
终于,韦初一苦笑了一下,说道:“蒙大人抬爱,只是小人的家小?”
“唉,这就对了。”海其峰转而向褚凯说道,“他们娘儿俩,好好照看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银两方面我自有安排,总不能亏了韦兄弟。跑完这趟我交了差,韦兄弟还要回这里的。”
而后他又自语道:“怎么说呢,本来还是见不到为好,食君之禄啊,办差要办得圆满。”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嚷声:“启王到!”
这一声如同一声炸雷,最料想不到的反倒是褚凯,只是向上报个信,怎么就来了一个启王。启王便是五皇子,褚凯方才知道却原来自己是在五皇子这条线上的。刚才听这个海公公问话,这韦初一大概是什么武将、或者侍卫,因为什么情况逃离了都城辗转藏身在这里,想不到竟如此重要,连五皇子本人都过来了。
韦初一心中暗下叫苦,以为找了个地方隐居,同时要暗中接济照顾几个兄弟的家人,不能离京太远,想不到早落在五皇子的视线之中。凭他对暗桩和情报组织方面的了解,如果要找到自己,这个五皇子必然对当年事件的细节也有过查究,撒网有所针对,而且撒的人是极多的。
这个五皇子,看来许多人对他的看法是错了。
海其峰对常归云说道:“麻烦照看一下韦兄弟。”便离座和褚凯及众侍卫一起出门迎接。
韦初一听着五皇子只在驿站大门外简单接受了众人的拜见,便往院内走来。
常归云起身,在客厅门口自报家门见礼,五皇子颇感意外:“常先生,真是幸会。早知先生在,小王应连日斋沐才是。”
常归云连道不敢。
陈为小国,崛起于200多年前,当时有流民向西部山林聚集,因不敢深入,便在北朝和梁国的交界处偏西的地方驻留,正好林中果实成熟,打猎也可有些收获,勉强支撑下来。成为一个部落般聚集地,后来烧荒开垦勉强也种一些粮,总体打猎为主。其中出了一个有大才干的人物,领袖众人建立秩序,抵御侵扰筑城抗侮,与梁和当时的燕国周旋,进而立国。
陈国偏于一隅,由于地理位置特异,此后与梁、北朝均能相安。此国起初只有一城,外有九镇,后来国力增强,建了一座半山城,蔚为壮观,半山城外环山有万亩梯田,亦是当世奇景。进出陈国的三个关隘均十分险扼,另一面便是莽莽大山,位置也不具战略意义,历任国主立身甚正,奉行以和为贵的处理邦交之道。近百年因为刀圣在,更没有国家打它的主意,真是因一人而护一国。
陈国的商人经常在几个国家之间周转,而北朝与梁、周之间边界却是常年处于军事对峙之中。
总体来说,周的历史最久,疆域最大,方位在大陆偏东,海岸线很长。周国武德文昌,又有道圣为万众景仰。
北朝又叫蒙国,为百年前夷戎族入侵燕国而立,占有原燕国地界和北方草原,幅员广阔,铁甲重骑气吞万里。
而梁国偏西南,数百年向西南兼并征战,终使西境只梁一国,但疆域仍不及蒙国和周国。
另有一国已存续了千年,便是晋国。晋的位置在北朝、梁、周之间,东西狭长,北为蒙国,西接梁,南为周,有九城,东部有一小段海岸线,但海岸之外的几个小岛皆是周国的。
大陆西部为绵绵大山,纵深何止万里,愈往西愈高,至皑皑白雪覆盖,无人能入。西部大山之中猛兽极多,更传说有妖怪出没,人类不得深入,梁国边界只在深入山林四百里的一处谷地平原为止,那里驻扎了一支军队,有几个镇子,说来那里地理条件倒和陈国相近,只是不甚繁华。
总体说来,陈国人在外国经商、求学、游历的人最多,最不受国籍限制,尤其是经商这一项,既富了陈国商人又让其它国家民间互通了有无。
刀圣弟子在外游历,是受到各国皇室礼遇的。
刀圣共收弟子四人,三人已入通识之境,而第四个弟子传说天资卓越,年方十二已是凝神期的境界。
武道成就可分为四境,凝神期,超凡境,通识境和化虚境。
化虚即为入圣,此时世间有刀圣和道圣,另外还有一个隐于南方深山莽林里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圣。
武道修行用四字可说明,也就是武者常挂在嘴边的“凝元练魄”,凝元即吸收天地元气,通过吐纳吸收元气,再将体内修存的元气,游走冲击窍穴。此行功之法对元气分缕精细调控,可壮灵识强度,随着体内集聚元气愈多,控制要求也愈高,可冲窍关的层次也愈高。
这个世界对魂魄的解释,魂为可离开肉体而独立存在的实体,魄是指依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除非一些氏族部落,还有些曾存在过的宗教,言说魂魄可离体存在。此外,世间大多数人认为,魂离体片刻即散,魄即精神力,灵识为其运用。而更高层次的元神,则是魂魄一体的运用。
各派自有心法,到了一定层次,也可借助外物冲击大小关口,但借助外物多了再往高深处会有滞碍。
人类之身体容纳元气总有个极限,通识境之后,便是完全对于灵识的修炼,对天地规则的感悟,力求追求武道巅峰的天才多遵循那句“一切缘法皆向己身去求”,不敢假丹药外物。入了通识境后,灵识也换了一个层次,称为元神。
有一系的修炼方式特别,便是传说为妖的灵修,这一系原属上古遗存,上古之时世间风火水土四相元素丰沛,有天生亲和者琢磨出一些运用法门,甚至稍具灵智灵兽也可拥有修为。数万年过去,四相冲和,人类所居中原大陆灵气大多已成为惰性元气,而再无四相属性。而极北苦寒之地,西方莽莽大山,东南海域深处,四相灵气要浓郁许多。
至今仍有关于妖兽精怪的传说,坊间传言纷纷,莫衷一是,时常有传言某人在井边见到长着尾巴的白衣女人,镇上见到黑熊精,说的有鼻子有眼,其实多为谣传。
世人偶尔有机会见到的其实是灵修,数量极少,在人群也是百般隐藏身份,每到修行关键时期,便要进山入海,这与他们的修炼方式有关。
据传妖圣有特殊能力,能感应到这片大陆达到通识境的灵修,并严令限制他们在人群中施展强大的能力。
这是因为历代武道圣者和妖圣曾达成协议,灵修若有出格行为,武道修行者可惩戒。实在因为灵修有些能力太过怪异骇人。通识层次的灵修是直接被妖圣感知的,他们不敢妄为,但如果其他灵修在人间做恶,超凡境以上的人族强者是会出手灭杀的。一般,只要提到灵修,人们还是习惯称之为妖。
而妖如今只是传说中,灵兽化为人形则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