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仙君!”一白衣小童匆匆忙忙地冲进一座古朴的宫殿,推开那扇大门,入眼的便是一座湖心亭,童子也不敢再往前进,向着亭中正品着茶的白衣男子行礼。
男子没有抬头,抿了一口茶,清冽的声音流泻而出,悦耳却又毫无波动:“何事?”
“仙君,月老恋酒,今日多喝了些,一不小心便闯入那个禁宫,然后……”童子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的继续说:“恋上了一位女子,以至于所牵红线因为思佳人的原因,被打乱了,然后人间混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不敢再说了。
男子极美的眉眼没有变化,“月白,呵。”薄唇微勾,却不带任何一丝情绪。所谓仙君,便要断情绝爱,以最公正的态度掌管仙界重大事物,但这一位却微微有点不同。
仙君这注意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童子挠了挠头,但还是不敢出声提醒。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烟雾缭绕间,慢慢看向童子,“本君知晓了,带吾去那禁宫。”眼眸深邃幽深,无欲无求。
“是。”童子弯腰行礼,随后悄咪咪的看了一眼那拥有天人之姿的仙君,瞬间愣住,直到仙君走到他面前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走吧。”没有理会童子的反应,仙君踏出了几千年未出的殿门。
……
踏入禁宫的门,妖异的冷月挂在夜空中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无一繁星,与殿外的晴朗的蔚蓝天空相比差异太大,仿若两个世界。
扑面而来的灵气夹杂着月华之气,让仙浑身清爽,境界与心境似乎都有所提升。童子不由露出享受的表情,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仙君扫了一眼宫中摆设,精致的雕花宫柱,昏黄的宫灯随着微凉的风轻轻摇摆,里面的那扇门中有着灯火,里面似乎还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好久不见,明汮。”一如仙君般的清冽嗓音,一如仙君般的无欲无求。一位白衣女子推门而出,银发随风而动,和仙君不相上下的容貌,清冷如月,潋滟如绝。
“溯月,吾知道是你。”只有她,能让那个嗜酒如命的月老动心,尽管她从未化为人形。仙君面上勾起一抹笑,“汝与吾已有万年未见,汝今凝形,可是要下界寻道?”仙君轻声问道。“嗯,知吾者明汮也。”溯月点了点头,清澈如月的银眸看着面前的男子,虽为老友,却没有再见时的激动。“月白还在树下等你。”仙君道,说完便转身而去。
随之带走的是一脸懵逼的仙童,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溯月神色未变,转身之际,消失于宫殿之中。
回身之时,出现在月老树下,飘飞的红绸,几万年前一样,树下石桌前,依旧是那个红衣潋滟,仰头喝酒的少年郎。
犹记那年,他对月饮酒。
曾说:“世间情之一事最为复杂,也是吾唯一不想沾染的,可造化弄人,那老儿不仅让吾做这月老,还将明汮那家伙封为下任仙君,哼~”红衣少年如墨般的发垂下,粉嫩的唇咬着酒壶的壶嘴,泄愤般的猛灌几口,一不小心烈酒呛喉,咳嗽了起来。
“酒可不是这样喝的,这般好酒怎的如此浪费,吾还从未喝过呢,可惜……”清澈的声音响起,让有几分醉意的红衣少年清醒了些。
“何人在此,还不速速现身。”
“吾倒是想要现身,奈何还未凝形,汝若相见可以抬头见吾。”略微俏皮的话语,让少年潋滟般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抬头,入眼的便是一樽明月,月光如华,皓白而又清冽。
“月……”酒意上头,也许是那月光太美,少年痴痴的盯着那轮明月。“怎的,吾身可美?”清澈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月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美……”醉酒少年喃喃道。
“呵,傻子。爱酒如命却不善饮酒,若吾为人形,天下美酒任吾尝,天下美景任吾赏!”那道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在他的耳边,让少年感觉耳朵有些痒痒的,连同心跳也随着那句“天下美酒任吾尝,天下美景任吾赏”所悸动。
老儿,他似乎病了,心有些乱了。这,可是人间那所谓一见钟情,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有这天,还是对着一个月亮……
恍惚中,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他拖起,轻轻放在树边木屋内的软榻上。陷入黑暗时,他听到她说:“一届仙人,酒量怎的如此之差,气煞吾也,本想找个量足之人,凝形后痛饮一场……”她似乎还说了什么,但他听不见了。
在那之后,他每日饮酒,强制自己在一壶又一壶的酒中保持清醒,甚至拽着那位陌上公子般的明汮一起饮酒。
又是那样一个夜晚。
明汮和月白又遇见了她。
“啊唔~咦?怎的一觉醒来,身边还多了一人?”那道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的撞向月白的心里。
“自是为了疼饮一场。”月白笑道,桃花眼弯了弯,终于等到了,都快五十年了呢。
“唔,这样啊,不如到吾宫中一聚?”
“荣幸至极。”压制住内心的雀跃,月白拉住一旁有些懵的明汮毫不犹豫地走进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色光洞。
再踏一步时已进入一座宫殿之中,妖异的冷月占据着半片天空,美到了极致。
“怎样?吾身可美?”那道声音清晰了几分,“嗯。”明汮还未见过这般美景,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呆呆看着月的人,不由挑了挑眉,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位从未有过情爱,甚至不愿沾风月的风华少公子,似乎动情了。
“呵呵呵~吾这宫殿可于仙界之上,若吾哪天凝形百年之前便将宫殿至于仙界之中,届时,希望汝能帮吾。”
“自是可以。”还没等明汮开口,月白便答应了下来。
“诶?仙界之人不是都讲什么等价交换,吾还没说交换之物。”那道声音略带疑惑。
“嗯……汝若想给,可先欠着,等吾想好之时在于汝细说,可否?”月白有些忐忑的说道,这相当于一个空白之约,要是对方不答应,他也不会意外,就是有点遗憾。
“可。”那道声音说道,清澈无比。
“吾名月白。”
“明汮。”
“嗯……吾,名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