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第一次见到陈婧的时候,也不过夏末初秋时。那天,恰好是她母亲的忌日,买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雏菊,只记得那天花开的特别艳,而那个清冷的女人,直立立的站在一处墓前,似是低喃。竟然有人跟她一样也选择了一大早就来,杨姐也只是怔了片刻,便自顾的朝女人旁边的墓碑走去。照片上的女人看着不过四十岁,眉目间的温柔,跟生前无异。“妈,我来看你了。”杨姐轻抚着碑上的照片,话语间尽显温柔,很难跟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冷漠女人联系起来。
“你说,睡在地底下会不会很冷啊。”难得的“温馨”被旁边沙哑的声音打破,杨姐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处。瘦!实在是太瘦了。
“我怕火,怕黑,怕水,恐高,你说像我这种人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埋葬啊,我这人可真是个麻烦鬼。”见蹲坐在碑旁的女人不打算开口,陈婧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是北方人,在我老家那边都是土葬,土葬知道吧,就是整个人完完整整的躺在棺椁里,挖个坑,直接埋了。”女人沙哑的声音语气间皆是轻快。
这人是个疯子吧?看着面前自顾自说的女人,杨姐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这个看起来精神有问题的女人除了瘦的可怕之外,这副皮相还是挺不错的,虽说不上多惊艳,但也很难让人看过一眼就忘却,不过可惜了,是个疯子。想到这,杨姐不在做多逗留,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转身就走。反正也祭拜过了,改天有时间再来吧,跟一个疯子呆久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哪怕对街边的乞讨的乞丐,神志不清的流浪汉,她又不是圣母,没有义务跟权利是怜悯众生,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再出墓园时,杨姐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刚刚那个“疯女人”仍直立立的站着,似乎方才同她讲话都是错觉般。
“那个小姑娘半个月前来的,自己一个人,说是要给自己找一块位置偏一点的墓地,这年头,哪有自己给自己看墓地的,也不嫌晦气。这偏偏还非要选个选地偏的,来选墓地的主儿,哪个来不是选个王子孙后代的风水宝地,唯独这姑娘呦……唉,也是可惜。”
门口看守墓园的园卫大爷见杨姐矗立看了许久,便上前解释道。听着是自己给自己选的,说明精神没什么问题,杨姐心想,可转念一想,哪个正常人会没事给自己选墓地,简直有病。杨姐侧头朝大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动了动些许发酸的腿,转身走了。留下来的园卫大爷看了看还在那站里的女人,摇了摇头,直言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