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中会碰见多少个人?
大学,是多少人心中最美好的年代。大一那年刚入学,因为想家,赵菲在座位上偷偷的掉眼泪,有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路过时,有点吃惊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像是自己弄哭了赵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儿吧?”赵菲抽抽嗒嗒的囔着鼻子说不出话来,又觉得丢人,只得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男生递给她一包纸巾,说:“欸,吓我一跳。看看,鼻子快吹泡泡了。”赵菲给他逗得,哭笑不得。这是赵菲和张家明的初次相识。
张家明顺势坐在了赵菲的旁边。赵菲至今觉得任何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的,包括人与人的相遇。也许是那年的风,那年的树,那年的青春,刚刚好。
一封封的情书,纯情又热烈。
天冷时,张家明给赵菲披上的外套。
赵菲生病时,张家明递过来的感冒药。
考试前送来的笔记。
青葱岁月,本就美好,爱情在这有情饮水饱的岁月里,没有长大的柴米油盐,儿女琐碎,这种感情像加了滤镜一样,纯粹。
赵菲看见张家明,还没有讲话,就笑了。不像久别重逢,倒像是提前约好的。张家明已经不时小男生的模样,似乎比印象中高了,也黑了。头发剃的很精神,眼睛依旧是细细的,眼神里面却盛满了成熟与稳重。
看见赵菲笑,张家明初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哈哈大笑。俩人都有点松了一口气。张家明问:“你干什么跑那么快。”赵菲这一见面,反倒没有了任何包袱,索性半开玩笑的坦白说:“我怕你看见我。”
“那不见得,我看你是怕我看不见你,店员嗷嗷的喊你,喊得我不得不看见了你。”
赵菲假装捋头发,轻轻的抽回了手臂,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差,你呢?”
“我呀,我出来玩儿呀。”
“噢,跟家人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怎么,一个人不能出来玩儿得吗?”
“你一个人?跑到这儿玩?”
赵菲不吭声,只是斜睨着张家明,张家明举手投降状说:“好好好,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上天都行。”
赵菲噗呲一笑,说去你的。
张家明正准备说什么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掉了电话,说:“我现在工作上有点急事需要赶紧走,听着赵菲,你如果方便得话,我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但是可能会晚一点。因为我这边不确定什么时间结束。可以吗?”
赵菲几乎没有考虑,就说:“好。”
张家明确认了赵菲得电话号码,双手轻轻按了一下赵菲得肩头,转身急匆匆得走了。
赵菲几乎是轻飘飘得走回去的,像踩在白云上,像在梦里。她到民宿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来的,却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赵菲回到客房,东西往桌子上一堆,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需要做很多事情,又什么都不想做,她走到镜子跟前,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有点苍白,因为几天的睡眠不规律,还有点黑眼圈,眼泡也是肿肿的,眼角有着些许的皱纹,脸上也有着斑点,嘴巴早已没有了口红的颜色,唇色有点发乌,因为缺水干燥的起了皮,头发乱蓬蓬的,赵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越皱越深,表情甚至开始沮丧起来,她刚开始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现在一看,简直是悲惨。她觉得就顶着这样一副面孔,在这个时候,撞见了张家明。
赵菲心情已经没有刚才的恍惚与兴奋,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索性躺了下来,躺着躺着,突然在沙发上一阵扑腾,翻过去把脸埋在靠枕上,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才抬头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她又腾的一下站起来,跑到镜子跟前看了看,这时候头发更乱了,脸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尴尬,红扑扑的,她用两手推挤着自己的脸颊,挤得嘴巴跟鱼嘴一样,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叹口气,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快七点了,张家明说会晚点,也没有具体时间,赵菲只能先收拾好。她把包里的衣服呼啦一下都倒在了床上,之前只带了一件厚外套和一条牛仔裤,还有两件贴身内衣裤,好在这两次逛街的时候又买了几件衣服,她翻来看去,感觉衣服不是太薄就是太厚,而且突然一下子觉得衣服丑的不能入眼,如果现在再去买衣服的话,会不会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她看看自己今天穿的牛仔衬衣,觉得皱的不行,又从衣服堆里,拿出一条新买的明黄色的桑蚕丝的浆果色法式茶歇裙,裙子是半袖的,现在的天气的话稍微有点冷,下面还要搭配一双带跟的时装鞋子才会好看,可是,赵菲现在只有一双脏脏的小白鞋,对了,小白鞋,太脏了,要马上刷刷,她赶忙去把鞋拿过来,找了个废旧牙刷,又怕把鞋子弄的太湿,于是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脏一点点的刷掉,又把鞋帮仔细刷了刷,打开了卫生间的通风扇,放到通风扇的正下面,才又去镜子面前,这样一看,不仅和小白鞋不搭,而且穿上之后又觉得太隆重了,她脱下了长裙,穿上之前买的淡蓝色的民族风印花雪纺衬衫,衬衫前面带了了根深红色的丝带,再领口处系成蝴蝶结,赵菲的裤子只有牛仔裤,好在这个衬衣扎在裤子里,也是简单大方。
赵菲选定衣服,又看看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昨晚没电关机了,还没有开机。她急忙打开手机,谭卓越的信息在一堆的乱七八糟的信息里弹出来,吓了赵菲一跳,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想了想,又打开仔仔细细看了看,是谭卓越发的没错,赵菲的手有点微微的发抖,好像被谭卓越捉奸上床了似的。她看看时间,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发的。赵菲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回什么,就先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赵菲坐在椅子上,等着信息的时候,突然觉得整个事情很离谱,甚至离谱的好笑。她和张家明居然能碰见,而且会在这个当初想去却没有去成的海滨城市,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要不要去的问题上纠结。赵菲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在头顶上,跟自己的身体对话,特别清晰。灵魂说:“赵菲,你现在的这种情况,真的要去么?去的话,交谈什么?旧情复燃吗?张家明如果有这种想法,你会怎么做呢?”赵菲又觉得好笑,另一个声音说:你想什么呢,张家明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结婚,大概就是觉得老同学久别重逢,叙叙罢了。这句话说的赵菲很羞愧,像是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了一样。
赵菲使劲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头顶的那个灵魂,于是灵魂又咻的一声钻回到了赵菲的身体。
没有任何张家明的信息和电话,赵菲满脑子都是奇奇,坐镜子前,无精打采的化妆,客房灯光太暗了,她不得不跑到卫生间去,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洗手池太宽,她不得不往前弯着身子,才画了眉毛和眼睛,就累的不行。
等赵菲终于画完,又觉得妆容太浓了,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赵菲就拿面纸巾打湿了,压脸上,试图盖掉一点妆容,等纸巾取下来的时候,妆容竟被沾掉了大半脸上也有点花了,赵菲拿棉签整理了一下,实在懒得再弄,就简单涂了个腮红,吹好头发之后,终于看起来好多了。
她打开手机,又看了一遍谭卓越的信息,接着打开了手机相册,一张张的翻看奇奇的照片,看的赵菲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溢满了对奇奇的思念,几乎想立刻把奇奇拥在怀里,亲亲。
已经快八点了,还是没有张家明的任何消息,赵菲一会儿去照照镜子,整理一下,一会儿打开手机看看,实在等的心焦,她就打开了电视,也不知道想看什么,一个台一个台的换着,换了有两三遍,就随便选了个综艺节目,看着电视里嘻嘻哈哈的乱作一团。
赵菲靠在枕头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菲已经有点疲惫了,也没有了刚才的心情,赵菲有一会儿甚至想要推掉这个约会了。想打电话,又不知道张家明是不是在忙,或者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心急,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