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隐隐出现了火光,陆云之知道,那是龙帝墓中的万年灯,第一盏,便在那巨大的斩龙石下。可是到了斩龙石,陆云之一愣,那块起码有几万斤的巨石,此刻被人从中间折断,倒在一边的水池里,开出一个巨大的空缺,他们当年入墓,都是从斩龙石下掏洞进入,此刻看见这块巨石这般模样,陆云之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想法——墓室里,定来了不速之客。遂飞身跳过斩龙石向墓室方向奔去,果然不出所料,曾经墓室里的地陷,暗器,流沙阵,全都被人用极强横的手段破去,只剩着几盏万年灯,悠悠地亮着火,仿佛一个个眼睛。如果这些真是人力所为,那那个人一定强大得可怕。陆云之心里想,脚下并不放慢,如果真有人进来,那那个人的目标应该再明显不过——九鼎之剑。
踏过石林阵,陆云之来到通向主墓室的最后一道天堑,岩浆桥,当年他的许多手下都死在这里,这里看似有桥,但是只要一步走错,就会落到桥下流动的岩浆之中,此刻这座石桥也被人捣毁,一半掉落在桥下的岩浆之中,勉力支撑在另一边的石崖上,陆云之从腰上解下腰带,从中抽出一根细细的丝来,绑在龙鳞上,用力一甩,龙鳞狠狠地插在那截断桥之上,自己握着那丝轻轻一荡,便已经到了对面,那个破坏机关的人,着实给他省了不少破去机关的功夫。
这时主墓室的巨大门竖立在眼前,上面九九八十一颗纯金门钉在岩浆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陆云之知道这扇门不难进,但只要一进去,这扇门就会自动封闭,里面的阴枭和相繇就会出现。手中握着龙鳞,陆云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意外的,墓室内灯火辉煌,许多火焰浮在半空中,照耀着整个墓室,阴枭的尸体躺了一地,而相繇的巨大尾巴,从那汉白玉的台阶上垂了下来,不知是死是活,门在身后支地关住了,陆云之支身一人,向那台阶上飞去,由于用了轻功,他很快就到了那白雾笼罩的台阶顶上。
那里白雾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浓了,依旧有一个人在那椅子上静静地坐着。相繇睁着眼,头刚好放在那白玉石台之上,奄奄一息,看见陆云之,竟然流出一滴西瓜大小的眼泪来,啪地砸在地上碎开去。
“怎么了。”陆云之看着那只相繇自言自语,上次和宇辰来这里时他就发现,这只蛇只对付除了他之外的人,现在又对着他流泪,难道认识他不成。就在这时,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陆云之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椅子上的人,决计不会是龙帝!
“嘿嘿,你还是现身了?”浓雾中那人缓缓现出身形来,肌肤欺霜赛雪,眼若桃花,眉似刀裁,七分像男子,三分像女子,一身红衣似火,果真是,艳若春日桃李,俊如海棠临风。
“你是谁?”陆云之冷冷地问,为什么龙帝的尸身不见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又是从何而来?
“哎呀,你不记得我了,我这次来想通知那小子一声,我又回来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他投胎后的真身,嘿嘿,真是不错。”那人笑着说,纤细的双手在胸前扣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龙帝呢?”陆云之赶紧问,手中龙鳞剑轻轻地抖动着。
“哼!我也想知道他藏哪里去了,好让我来把他碎尸万段。”红衣人说,眼中厉光一闪。
“你是谁?”陆云之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碰见我,你也活不久了。”红衣人走到陆云之身边,细细得看了陆云之一遍,半响才摇着头道:“果然是少了他的一魂一魄,缺了许多霸气和锐气。”
“神经病!”陆云之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向回走,这才发现,胳膊和身子仿佛被人缚住一般,已经动弹不得。
如意到底是把陆云之给跟丢了,前面的岩洞连陆云之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如意小声骂了一句,索性慢慢走起来,前面有些亮光,如意便朝着亮光走了过去,那光越来越亮,最后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块山体凹陷的地区,阳光从巨大的缺口照射进来,那里有水有泉,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只是安静地出奇,没有一点蝉鸣鸟叫。
“陆云之。”如意扯着嗓子喊,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响。
“陆傻子,陆笨蛋,陆色狼。”如意无奈地又喊,正准备要转身往回走,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玉溪。”
如意猛地回头,陆云之原来就站在她身后,只是,那头发怎么就是白了,脸也变得苍老了一些。“你就知道向前跑,也不等等我。”如意嘟起嘴,向陆云之的胸口砸了一拳,只觉得他的胸口跟石头一样硬。
“玉溪,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白发的陆云之笑道,伸出双手,把如意拥抱在怀里。
“额。陆云之,发生了什么事,没事,我挺得住,你说吧,我胆子还是很大的。”如意心想陆云之定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变得须发皆白,此刻害怕将自己抱在怀里,也算是人之常情。
“对不起。”那个白发陆云之又幽幽地说,没来由地让如意心里一痛。
“有什么对不起的,今天咱们就算走不出去,也没什么,你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就行了。”如意笑道,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气。
“呵呵。”出人意料地那个白发陆云之笑了起来,声音豪壮雄伟,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发出回声“这句话,你以前就说过。”白发陆云之笑道,眼中满满洋溢着笑意。
“说过?”如意摸摸脑袋,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就不好意思地一笑。
“走,玉溪,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家。”白发陆云之拉着如意向树林深处走去。
“嗯?”如意莫名其妙,什么叫“我们的家”这个该死的陆云之,又在占她的便宜,不过看在他已经这么惨的份上,饶了他好了。
“陆云之,你头发怎么白了呀?你说前面有可怕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它把你头发变白的?”如意问道,“天哪,我出去的时候不会也跟你一样老吧?”
那人但笑不语,如意翻了个白眼给他,逗得他又哈哈大笑。
“有这么可笑啊,傻瓜!”如意伸出手在陆云之额头弹了一下,自己也抿着嘴笑了,今天的陆云之不贫嘴,不耍赖,和平常不同。
“看,我们的家!”陆云之指向一座木屋道,如意顺着他指的方向向那边看去,一座有些苗寨风格的木屋,不大不小,盖得精致可爱,四周野花开遍,蝴蝶曼舞,让人一见就打心底喜欢。
“喜欢吗?”陆云之笑问。
“喜欢。你什么时候建的?”如意道。
“我欠你的,我一直记得。”陆云之道,眼中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