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
掌门抬手摸摸阿芷的头发,声音沉稳而镇定。
阿芷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回过神来望向掌门,那双眸中异样的颜色才褪去。
方才众人都在吃饭,而且各有心思,阿芷那一瞬的异样才没被注意到。
掌门忧心忡忡,他不知道阿芷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些紧张,只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几位仙家,犬子王漠一事还望仙家惦记。被魔附身一事,一定另有隐情。”王老爷说道,“这几日也会为几位备下膳食,有劳了。”
白知倒是无所谓,她和白洛渊一并把目光投向掌门。毕竟最后做决定的还是掌门。
掌门神情淡漠,他知道这王家小子对自己徒弟图谋不轨,心里早就不爽了。白知他们不知道王家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里留宿,掌门之前因着受伤不知情,现在清醒过来肯定不会再住下去。当即,掌门开口拒绝:
“王漠虽是太白外门弟子,但是入魔一事,干系重大,我等自然全力以赴。只是此地不适宜疗伤,我等另有去处。”
王老爷被拒绝,面上挺尴尬,但是对面身份不俗,自己再阻拦人家的确不够资格了。
谁知道王泽才是那个犯傻的,一听掌门等人要走,立即就“舍不得”了:
“别啊……我是说,这太安镇上,就算是最好的酒楼也未必有我王家招待周到。几位前辈何不就留下来。”
掌门不悦,看都不看他。王泽或许有美意,但是掌门心里清楚这“美意”的虚假。
见掌门不搭理自己,王泽心中十分郁闷,脸上也尴尬起来。
王老爷对他恨铁不成钢,自己大儿子又被魔附身,当真是家里没有靠得住的,一时心里悲愤,微微叹息。
……
掌门清醒后了解一切经过,便让白洛渊去酒楼报了信,所以这会儿阿芷在王家心安理得地吃着饭。
他们一行人用过早饭就离开了,那边已经通知了叶婉准备好房间,让潼泠静养。
“师父,已经传信回太白,大概快正午会有鸢船来接潼泠长老。”白洛渊走进掌门的房间,恭敬地说。
掌门在调息,听到他的话,睁眼点点头,后者了然,便退下关了门。掌门也继续闭眼调息。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
掌门皱眉,闭着眼正想出声说洛渊你又有什么事,听着脚步声却不是白洛渊。
他心中清楚,也就闭口不说。
进来的人正是阿芷,她从自己姨母那里得了一包零嘴,想着自己师父这几日喝药口苦,就分了点出来给他拿过来。她又怕打扰掌门调息,也就没打招呼。
她动作轻轻的,又轻轻地出去。
待她走后,掌门睁眼,看着桌上的纸包,嘴角若有若无的露出笑意。
那笑意过于宠溺,以至于他心里有些忐忑。他想起来昨日在蛇阵中的凶险,区区蛇阵又怎么奈何得了他,即便潼泠中招,他一身修为不至于重伤至此。
是他也中招了。
曾几何时,他也欲望加身,心中不再清明?
思及此处,掌门继续闭眼调息,他觉得,定是自己近些日子懈怠了,让这功力退步,才叫邪魔有机可乘。
他全然不知道,有些感情很久之前就埋下种子。
……
阿芷回到酒楼勤快地帮自己姨母,在酒楼里跑上跑下。她本来就没受伤,只是损失些气力,睡一觉也差不多。
叶婉怕她累着,中途又叫她回房间里去。
阿芷的房间在后院,掌门他们也都在后院,不住客房。
虽说是后院,但是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院子,该有的都有,比客房方便多了。
阿芷回到房间的时候,湛卢剑的剑灵正坐在凳子上,看起来在等她。
“湛卢?”阿芷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湛卢一脸正经严肃,他起身,拉着阿芷坐下,然后就要脱她的鞋。
阿芷吓坏了,毕竟湛卢现在是个少年的模样,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他一个男子脱自己的鞋?
她立即按住湛卢的手。
“你干嘛呀?脱我的鞋干什么?”阿芷说。
湛卢抬头看她,两人靠的很近,阿芷有些紧张,湛卢却毫不在意,他说:
“你身上有魔气。”
阿芷心惊,瞪大眼睛,心说原来昨天模糊的那段记忆就是自己入魔了,指挥着湛卢要杀了潼泠!
自己变成那样的怪物?
杀人不眨眼,连教导过自己的潼泠长老也痛下杀手?
如果昨天没有人及时阻止她,那她……
湛卢好像看得出阿芷心里酸涩的不开心,他伸手圈住阿芷,把她抱在怀里。
“别怕,我在。”湛卢虽然说话不带感情,但是语速语音,都十分温柔。
阿芷微微心安,又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湛卢,自己脱了鞋查看。
果然,她先前被魔抓过的脚腕上,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个图纹。只是,这次的图纹颜色较之之前比较淡,看来是慢慢才有的。
也就是说,这个图纹的颜色以后也会慢慢变深,那么她身上的魔力是不是也就会慢慢严重?
“湛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上的魔气的?”阿芷问。
湛卢盯着她脚上的图纹,说:
“昨天。主人,应该是昨天你在蛇阵待了太久,魔气之间诱导,你身体里潜伏的那些魔气苏醒。以后,这个魔咒会慢慢加深。”
阿芷心中悲戚,难道自己以后会变成魔类?
“我要告诉师父他们吗?”阿芷有些害怕。
“掌门他们应该是知道的。”湛卢出奇地温柔,“主人,你别怕,掌门会想办法,我也会陪着你。”
阿芷点头,却愈发觉得脚上的图纹让人难受,令人在意。
魔咒?
为什么这个魔要在自己身上下咒呢?每每失控的时候,都是让魔操控了身体?
“主人,你身上有其他人的气息。”湛卢皱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其他人?
阿芷愣住,又是怎么了?难道魔来了?
“主人在我不在的时候,有其他剑了吗?”湛卢撇着嘴,有些孩子气。
阿芷才明白过来:“师父借走你以后,给了我一把剑防身,叫梅骨。”
阿芷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梅骨。
湛卢看着通体白色的长剑,表情十分不爽。他抬手,一巴掌拍在梅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