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南方,入冬后的气温也是很低。而此时,世王不受控制的的身体,却将被子踢开。
“这是做什么?想要冷死我吗?”世王看着甚至还在舒展的身躯,非常诧异地在心里喊着:“搞乜鬼呀?救……命……呀……”
咚~咚~咚~午夜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由远到近的响起,寂静中却没有脚步声。世王慌乱的思绪却静静平复下来,慢慢的,脑子一片空白。随着铃声,世王站起了身,走出了家门。
屋外,一排长长的队伍在巷子里步调整齐的行进着。一摇一摆,左摇右晃,却没有一个乱了节奏。
整齐的队列走遍了整个村落的巷子,不知不觉间,世王身后竟然已经有十多米长的队伍。大家都这么跟着队伍,那有些手舞足蹈的走法,竟然令世王感到异常的轻松,即使他刚刚走遍了村子的内个巷道。
这么一队人,就这么走到了村口。村口有一个老人,蹲坐在一棵老龙眼树下抽着烟。他拿着一瓶烧酒,就着花生在那有滋有味的享受着。他眯缝着眼,脸上带着笑,跟队伍里的人都打了声招呼。
“老李呀,你家俩儿子这几天吵的可凶啦!”
“老张啊,这么开心,是不是见过老伴啦?”
“这不是刘家那丫头吗?你也出去啦?唉~”
“哎!隔壁老王,吃过了吗?”
……
老人跟队列记得每个人都有的没的说一句话。而他们大多数都没有理会他,和别人用微笑或者掉头示意。
“小王啊!你也走啦?”老人喝了一口酒,对着队伍里的世王说。世王看了他一眼,从来没见过这个老人,但是却感觉莫明的熟悉。他冲着老人道:“闷得慌,出来走一走。”说完笑了笑。
老人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惊愕的看向世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世王保持着奇怪的走姿,却还是对他保持着微笑。
老人沉下了脸,眉头紧锁,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看着正在远去的队伍,他站起身,对着远去的世王喊道:“小王啊,花再漂亮,你也不要去摘啊。记住啊!”说完,他又坐回地上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马路上,一队上百人的队伍整齐而浩荡地走着。他们皆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如纸,以怪异的走姿向前方行进。
“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走在队伍里的世王,转头对身后的一个男人问道。然而,男人依然面无血色,表情淡然,保持着他那怪异的走法。他又问了前面的老爷爷,那老爷爷也是一样没有回复他,他就没有在问了。
这么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条河。队伍的整齐走姿停了下来,每个人都垂着双臂,似乎很累的一步一步走到河岸边。
“呜呜……”队伍里有些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哭了起来。河岸上种满了红色的花朵,它们的花瓣细长,数根花蕊顶端都带着一颗微微发亮的圆点,在风中微微摇摆,十分的美丽。
河面上有一支木船,队伍最前面的十个人,每人摘了一朵河岸上的花朵便上了这支木船。这时候,木船上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摇起了桨,将木船驶向对岸。
身前的老爷爷也开始抹着眼泪,虽然看不见有泪水就出来,但可以看出他正在哭泣。
“爷爷,你怎么了?”世王看着这个衣着朴实的老爷爷问道。
老爷爷一只手抹着没有泪水的双眼,一只手放在世王的脑袋上说:“我对不起我家老伴啊。孩子都多年没和我们联系过了,我丢下她,一个人走了,以后她该怎么办啊?”说完,他哭的更伤心了,但依然没有泪水流出来。
“呜呜呜……”附近更多的人哭了起来,他们跟老爷爷一样,虽然这么哭着,却没有眼泪就出来。
世王看着这些哭泣的人,脑海中浮现出家人的样子,不知为何,自己也哭了起来。
木船划回来了,前面又有十个人摘了岸边的花朵,乘上了这支小船。
这时候,岸边哭泣的人,也纷纷摘了一朵岸边鲜红的花朵。拿到花朵的人,都停止了哭泣,却都回到了偶然的状态。世王不由得想起了村口那个老人所说过的话:“花再漂亮,你也不要去摘。”眼前这群人的情况,也表明了这花真的不简单。
木船又送完了一批人,回到了此岸。世王前面的几个人都上了船,现在变成他站在最前头。但他却开始疑惑了,虽然他很多东西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到直觉上,他非常抗拒走上这艘船。
队伍卡在了世王这里,后面的人拿着这些血红的花朵,却也没有催促。
“你在干嘛?”这时候木船上划桨的身影对着岸上的世王催促道:“赶紧摘下一朵彼岸花上船,可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辰。”那声音带着些许怒意。
“我……我不想上船……我不摘花。”世王小声地说道:“我想回家。”说到这里,他又哭了起来。
人群后走出来了几个人,他们走路的姿势非常的生硬,就像是机械一般。走到世王年前,其中一个摘下了一朵彼岸花,伸到世王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拿~着~它~”声音异常尖锐难听。
此时,世王才看清,眼前这几个人,脸色惨白还有些褶皱。更可怕的是,他们每个的五官竟然是画上去的,竟然是几个纸人。
世王非常害怕,到害怕中,他却感到一股莫明的压力迫使自己蹲下来,然后不由得自己地摘下了一棵彼岸花。拿到这朵彼岸花的同时,他的伤心感竟然没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想——上船。
于是,他又悠悠的走向了船的方向。双手耷拉,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纸人看着世王走向了船只,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你定力真的差,那个老头肯定没有想到,你这么不听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身影出现在世王的身后。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径直走到世王身边。
此时,十多个纸人蹦了过来,声音尖锐的说道:“你~干~什~么?花~呢?”说着又摘了一朵彼岸花塞到小孩的手里。
他们以为,小孩拿着花就会变得很安静听话了。谁知小孩拿着那血红的彼岸花,笑了一笑,直接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你……”那个纸人愤怒道:“拿下这小鬼!”声音依然尖锐。说完,所有纸人,以僵硬的动作朝着小孩跳过来,伸出双手,就要掐住小孩的脖子。
小孩站在原地,似乎不痛不痒的甩了一巴掌。却看见他的手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眨眼就将十几个纸人打飞出去。
小男孩走到世王身前,抢过他手上的彼岸花,又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这时,世王涣散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看着眼前的小孩,他惊讶的说:“……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