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竹林书院,那可谓是人山人海,许多乡里乡亲都跑来凑热闹,无疑是提高了这比武大会的热度。
话说这比武大会,一年一届,乃是几位德高望重的王侯共同出金举办的,名列前茅者都有不错的赏金,如果受到了哪位王爷侯爷的青睐,加入其麾下也是鸡变凤凰。可其实这比武大会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为了下月京城的武状元参试名额选拔,前二十的人就可以获得一个资格,王侯们会提供你进京的费用,但是你也可以选择拿钱并收下王侯们的橄榄枝。
或许正如周正所料,王侯们也在极力避免自己身边被架空,不管圣上再如何集中权力,他们总会商量出一些新的法子,在明面上既支持了武状元选拔,又与朝廷隐隐抗衡,这比武大会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可这些贫苦老百姓哪里知道这么多,之所以习武,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出人头地还不是为了能有一个铁饭碗。这不,日出才不到一个时辰,竹林书院就迎来了一个人数的饱和,无奈之下,老夫子只得让弟子们将书院所有地方都开放,这才让源源不断涌入的人们,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次比武的擂台摆在了许多个地方,本来竹林书院习武的人没有如此之多,但几位王爷候爷将附近几个大大小小书院的习武弟子都一并带来了,所以竹林书院今日才如此热闹,以至于除了山顶的大擂场,在各个半山腰的演武堂空地,也设置了比武的小擂台。
周正现在就在一处半山腰的空地,这个空地不算太大,摆了三个小擂台,说是擂台,其实就是用竹竿隔起来的一个正方形小空地,周正就在一旁的桌子边坐着,负责记录比武的情况,还有送茶水。
程夔就正好在中间那个小擂台上,等待挑战者到来,周正也告诉了程夔,他的第一个对手是精武阁的一个弟子,年龄与他相仿,武功招式不太清楚。程夔听后不以为然,对周正做了一个“知道了知道了”的表情,就让周正下去了。
不一会儿几个精武阁的弟子就来到了这个场地,这个场地人还不算多,几人很顺利的就来到了擂台边上,打量了三个擂台,其中一人就径直走向了程夔的擂台。此人虽说在记录上与程夔年龄相仿,但是其样貌看起来比程夔小上几岁的样子,身着精武阁的灰色布衣,轻轻一翻就进入竹竿围起来的擂台,看样子这个对手应该是非常灵活的一个对手。
两人相互打量了几眼,就和气的抱拳冲对方笑了一下,随即又看了看旁边的周正,也是客气的施了一礼。但他观桌子上只有一人,心中疑惑,就走向了擂台边,对人群喊道:
“阿宝,我在这里!”
紧接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个子男孩儿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刚刚人又有一点多,我找不到你们了。”小个子男孩歉意道。
“没事没事,快去那个兄弟哪里去吧。”精武阁那人指了指周正说道。
小个子听完,赶紧一路小跑到了周正面前,对周正和善的笑了一下,就坐在了周正面前。
“你好,我叫阿宝,我负责给李俊记录。”
“你好,竹林书院周正,我负责给周夔记录。”周正其实早与程夔商量好了,对方如果一听此人姓程,自然不会再全力以赴,毕竟是皇姓,程夔在书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看了看身边的周正,干脆就取了个周夔,搞得周正有些无语。
台上二人也躬身再施一礼。
“竹林书院,周夔。”
“精武阁,李俊。”
“请!”
“请。”
二人展开架势,又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显然都在观察对方,不给予出手。周正二人也备好笔墨,准备记录二人过招之得失。这个记录方法就是双方记录自己人与对手的关键招式,比如杀招,擒拿,背摔等等,只要生效便记一分,五分便得胜,最后统计之时需要两边的记录分数一致,才可。
台上二人或许都觉得对方不好对付,左右周旋,似观察破绽,又似等待对方耐心耗尽。
“呔!”或许是因为对方迟迟不出手,精武阁的李俊大喝一声,左腿迅速抬起踏地,借力使右腿蹬向程夔胸口,周正和程夔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对手上来就想制服程夔拿下第一分。不过程夔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微微后退,躲开了对方力量最大的蹬点,然后右手使劲,拍在其小腿上,改变了对方蹬踢的方向。这一下李俊一个踉跄,朝前又跨了几步才正刚刚要停下。
当然程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李俊一侧用肩一顶,对方就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扬起一小片黄土色的灰尘。
周正阿宝在程夔这边记下一分,李俊也慢慢站了起来,虽然程夔收了一些力,但是这一下仍然让李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李俊起身晃了晃脑袋,又看向程夔。
“李哥你没事吧?”阿宝赶紧问道。
“无碍,继续吧。”这李俊对阿宝笑了笑,又转头认真看向程夔。
程夔也会其意,这次主动出击,向前一跨,前倾,横扫一拳,再转身又是一拳,借势再转,鞭腿踢向李俊大臂,李俊堪堪躲过,但这最后一下却稳稳当当踢在李俊左臂上。
李俊失去平衡,就要摔倒,但见程夔招数用尽,正是空当,干脆不再卸力,反手给了程夔胸口一掌,两人都倒飞几步然后摔在地上。
周正阿宝二人早已看呆,若不是围观之人的喝彩,他们恐怕还要呆上一会儿。
“这。。。。。。”阿宝看向周正,“双方都有得失,各不记分还是如何。”
“各记一分吧,这二人早点打完也好。”周正笑了笑。
阿宝点点头,各记上一分,目光转向台上。
只见台上二人也爬了起来,拍了拍灰尘,互望一眼,眼中尽是过瘾。
“痛快痛快,李兄再来!”程夔吃了一招不但没什么事儿,反倒更加认真起来。
“那就得罪了!”李俊大喝。
山下老夫子的客房,几个穿着光鲜的人正交谈甚欢,还时不时哈哈大笑。
“禀告王爷,线报,官道上有一队仪仗队正在前往咱们这里。”一个深色马甲的男子突然进门,对一个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说道。
“咦,谁会这个时候来我们这里?”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白衣老者说道,听其声音似乎有一丝紧张。
“禀告广陵候爷,看其队伍人数和仪仗,应该是长公主不假。”深色马甲的男子补充道。
“长公主来干什么?莫非是皇上派来的?”另外一个三十左右的蓝色锦袍男子说道,也有些担心的语气在话中。
“韩老弟莫要担心,今日竹林书院怎么说也有上千人聚集,皇兄若想现在动手实在是不明智啊,况且我觉得皇兄之前的举措,应该是想集中权力,方便治国,是不会动你云集侯的。”中年人拍了拍锦袍男子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咱们不得不防啊,皇上下的哪步棋不是为了架空我们?我身边的谋士武士已经少了一大半了,要是真的有一天,有人想动我,怕是都不用皇上亲自动手了,随便一个土地主的家丁都比我府上人多。”云集侯说道。
“也不尽然吧,反正皇兄彻底与我翻脸以前,我是不会与他对立的。”中年男人正是檀般王。
“程兄嘴上这么说,手上可没少做准备。反正兄弟二人是跟着程兄了,还望程兄多多关照啊。”二人均抱拳施礼,略带玩笑的口气说道。
“二位这是什么话,日后扶摇要是乱起来,我们三人定当相互扶持才是,和则生,分则死啊。”王爷叹气道,又转头对下人说,“你们去把人流给疏导一下,给长公主先开好道路吧。”
“遵命!”深色马甲的下人退了出去,几人又重新将话题投入到之前的话题中,丝毫不提及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刚刚的紧张担心都是虚假的一样。
竹林书院山门,一个大约数百人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多数人都是黄甲黄袍,几个下人从后面一个普通的马车跑了下来,端着一个锦绣面的大凳子,放在另外一个精美的马车前,对着里面低声细语说了点儿什么,却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这几个下人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便轻轻的撩开帘子,才发现里面除了一个奢华至极的椅子上摆了几件公主的衣物,就空无一人了。
“长公主呢?”下人惊慌失措。
“你们这些蠢货!这么大个公主给搞丢了,还不赶紧找!皇上知道了咱们都得死!”其中一个太监赶紧说道。
“公主应该还没有跑远,你们去路上找,你们去山上找,顺便找王爷帮帮忙。”太监焦急地说道。
“是!”黄甲士兵听完命令,也迅速地投入到找人的队列中。
就在仪仗队一片混乱之时,草丛中一个身着布衣长袍的蒙面人正看着他们,似乎笑了一下,转身就消失不见,隐隐约约还看见背后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这个人就混入人群中,摘下了长袍的兜帽和蒙面巾,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山顶,一溜烟就跑了进人群,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