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老夫子的客堂里,几位身着光鲜华丽的人正在商谈什么,其中一个老者不停的拨弄着一串宝珠,一位比王爷小上个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而王爷坐在最高的位置上,默默地饮茶。
“王爷,您说怎么办啊,这长公主要是在咱们这里失踪了,那圣上不就有理由对我们出手了吗。”云集候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焦虑了,紧张地说道。
“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花白头发的广陵候认可的点了点头,看来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檀般王看了看面前二位焦虑的侯爷,苦笑了起来。这段日子,不,准确来说是新任皇帝上任以后,他们确实过得心惊胆战。特别是云集侯,地产多财产也不少,身边除了几个家丁和四五个亲信,就没什么能打的人了。
这么几个人怎么守得住几代家业?广陵侯倒还好,德高望重而且年纪大,当地有几代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他的恩惠,可以说是当地土皇帝,还是一个贤德的土皇帝,所以,他手底下到还有那么一些忠实的地方土兵。
檀般王想了想还是先安慰一下云集侯比较好,于是刚刚准备起身安慰一下他的时候,就有人一边说着禀告王爷,一边推门而入。
“报!各位王爷侯爷,长公主找到了,现在正在更衣,等一下就会探望各位王爷侯爷。”一个黄衣服的人说道。
“找到了?那就好那就好。。。”云集侯松了一口气,终于肯坐下安安静静喝口茶了。
不只是他,其实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如果找不到,那真是个大麻烦。
檀般王也如释重负,拿起茶台上的青瓷小茶碗,一饮而尽。
而周正听完赵庄的故事以后,特别是听说赵庄是同村人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赵哥,我似乎是想起你了,小时候你给过我和我妹妹糖吃,我是周正啊,想起来没有。”周正说道,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那个糖很甜,周正每次一提起都是记忆犹新。
“糖?不记得了。”赵庄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呀,周家二小子,狗儿。”周正想了想,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狗儿!?”赵庄惊喜道,双手扶住周正的胳膊,仔细端详起他的脸来。
“对,不过当时我还小,根本记不得你的样子了,只记得你姓赵。”周正说道。
“哈哈哈,不打紧,看来有缘常相聚这句话是真的呀,哈哈哈。”赵庄遇见童年小弟,也是非常高兴,放声大笑起来。
“十几年了,赵哥你出来十几年为什么不常回去看看呢。”周正问道,如果赵庄经常回来的话,他们总会碰上,可自小离别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赵庄。
“唉,还不是我家老头子爱赌钱,欠了一些钱。本来我以前是跟着冯老头学木匠的,后来因为冯大偷我的钱,就把冯大给打伤了,冯老头就把我赶走了,可是家里缺钱还债嘛,小小白马镇赚不了大钱,我就去了后梁城,谋了个戏班子打杂的活儿,领班看我是个下苦力气的,工钱给得还挺多,每逢二七就可以休息,这个时候我就去给冯二帮忙,还可以拿点钱,所以就不怎么回去。”赵庄说道。
“这冯二对我很不错,每次我搬完木头木柜什么的,他都请我留下来吃饭,而且给辛苦费给得也挺多的。”赵庄嘿嘿笑道。
“我记得我们两家以前关系还不错呀,怎么现在都不来往了呢,我都快记不得你们家的人了。”周正突然问道。
“也跟我家老头儿爱赌有关,本来两家关系挺不错的,可后来我家那老头居然带着你爹去赌,一开始小赌小闹还不算什么,直到后来竟然把你们家的牛给输出去了。”赵庄说道。
周正有些意外,他只知道他爹不怎么爱说话,其他的都不怎么了解。
“你娘知道了以后,就断绝了咱两家的关系,路过都不会看上一眼的那种。唉,也是我爹活该。”赵庄说道。
周正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其实小时候咱们俩家订了娃娃亲的,哈哈哈,可惜后来断绝关系,娃娃亲自然也就断了。”赵庄哈哈说道。
“娃娃亲?谁?”周正问道。
“肯定是你跟我小妹呀。”赵庄叹了口气说道。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负责给赵庄记录的小胖子突然紧张了起来,似乎是讲到了他关心的内容。
“算了吧,娃娃亲大多是长辈们的玩笑之话,不能当真。”周正赶紧辩解道,生怕赵庄又再提起娃娃亲,可是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又补充道。
“赵哥,不是我嫌弃你们小妹,这感情之事,本来就应该两情相悦,你说对吧,再说了,就算我愿意,你小妹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呀。”周正赶紧解释道。
“没事儿,你别想多了。”赵庄善解人意道。
闻言,旁边的小胖子也摆出一副“那就好那就好”的表情。
程夔看了看擂台上最后一队人比出胜负以后,拍了拍周正。
“咱们走吧,再打一场就结束了。”程夔伸了个懒腰,说道。
与此同时,山下。
“长公主到。”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尖声尖气地说道。
客堂几人赶紧起身外出迎接,只见公主容光焕发的走进了山门,一身柔金色的长裙绣满各式各样华贵的花纹和花卉,还有两人在其后拖着长长的裙摆。
“檀般王见过公主。”
“云集侯叩见公主。”
“广陵侯叩见公主。”
“三位不必多礼,按辈分来算的话,这些礼数应该都相抵掉才是。”芫武公主诚恳地说道。
“谢公主。”几人站好说道。
“今日来竹林书院,是我自己的安排,各位不用惶恐。”芫武想了想说道。“我们进客堂商谈如何?”
“全听公主安排。”几人说完,便跟着公主走进了客堂。刚刚几个公主身边的下人,也准备走进来却被公主喝止了。
“你们不用进来。”公主对几个下人说道。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
“长公主,这是陛下的安排,我们需要护您周全。”
“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护我周全,不过是怕我又跑了吧。”公主生气道。
下人刚准备辩解,檀般王就打断了他们。
“你们怕陛下就不怕长公主?行了,赶紧退下。”
几人无奈,只得关门退下。
公主见几个下人走了,便回头,说起了正事。
“云集侯,广陵侯二位,你们不用太担心了,皇上最近不会动你们的。”
“公主此言是何意?”两人不敢承认,于是假装不知,反问道。
“哈哈哈,你们二人不用装了。”檀般王说道,“公主是自己人。”
“这。。。。。。”二人不解。
“上次公主就是与卫将军前来的,虽然没有表明,但是这次遣散皇帝耳目,就足以表明公主的诚意了。”檀般王补充道。
“先说正事吧,车骑国最近明目张胆驻兵在我们边界,看来这一仗不可避免了,各位的亲卫队也大部分被安插在首次抵御冲击的队伍中。”公主说道。
“卫将军怎会如此做?”二侯惊讶道。
“不是卫将军安排的,是皇上安排的,皇上就是想让各位身边无人可用无人可遣。”公主想了想,慢慢道出实情。
“但是我刚刚说皇上不会动你们,应该是不会动你们,因为他现在正忙着处理北边的八位诸侯联合起义。”公主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二侯惊惧道。
“为了处理八王起义,皇上将整个城都被封了起来,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莫非是寰州霍乱?”云集侯猜测道。
“对外是,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是皇上在清洗,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家族遗留问题。”公主看了看檀般王,说道。
二位侯爷也看向了檀般王,除了芫武公主,这里与皇上血脉最相近的就是檀般王了。
“公主此言,莫非是指的在下?”檀般王淡淡说道。
“有可能。现在三大王爷除去寰州的虢(guo)诚王,就还剩下了两位,一位檀般王,一位额鼻王。就不知道皇上要对你们两个谁先下手。”公主想了想,分析道。
“我觉得应该是我吧。”檀般王笑道。
“我觉得也是,额鼻王年纪可谓是你们四兄弟里面最大的一个,而且论谋略论影响,都不及你檀般王高。”公主认真帮檀般王想道。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不过公主我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说。”
“卫将军是哪边人?”
“卫将军精忠报国,他永远站在国家一边,我也一样。”
“那公主为何要帮助我们?”
“我不是在帮你们,我是在帮皇上。”公主叹气道。
“此言何意?”众人云。
“皇兄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皇兄当了皇上以后,性情大变,从前深思熟虑优柔寡断的皇兄,我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了,现在的他做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一个圣旨颁下,便又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比起父皇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试过唤醒以前的皇兄,可换来的却是冷漠,所以现在我决定了,他要杀谁要清理谁,我就救谁。”公主下定决心道。
“所以你明白我为何要帮助你们了吗?”公主再次看向几人,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