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下,一栋栋高大的建筑投下影子,影子被拉得老长,这时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车来车往,有些路段被堵得水泄不通,因此喇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偶尔也掺杂着诸如“丢雷,雷识勿识开车噶(你好,请问你会不会开车呢)”“扑雷个街啊,里条路雷开噶(您这边请,毕竟这条路是你家开的)”等等和谐友爱的声音。
下班族匆匆忙忙,忙着从城市的这头,赶回到城市的那头,路边美丽的风景他们无暇顾及,他们有手机要看,有视频要刷,他们得忙着活。
如果路上有人因为低头玩手机撞上另一位同样低头玩手机的人,他们会心平气和的问候“盲咗眼啊雷(你眼睛还好吧)”“盲雷老纳啊,唔该(眼睛很好啊,谢谢)”。
他们热爱生活,关心对方的家人,也会这样问候“令慈安在否(你妈还健在吗)”“草长莺飞三尺土,蹦迪在上君知否(……)”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人有所归处,鸟有回巢路。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血液,是这座城市的细胞,他们共同构成了这座城市,同时,他们也是这座城市的建造者,是这座城市的筑梦人。
此时,有一个较为强壮的,格外引人注目的细胞,正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手拿着一瓶1.5L的农夫山泉猛灌,不一会儿便灌了一多半。
公园里还有一个较为年老的细胞,她拿着大袋子,袋子里边还装着几个空瓶子,她瞧着眼前喝水的大个子,两眼放光,目光锁定在瓶子上。
大个子正是被王警官罚去绕城跑的伍熊贰,他出来大半天了,边跑边歇,眼见太阳将要落山,口也渴得急,于是他停下了,就近买了瓶水,寻到公园这里便坐着歇了。
他把水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心想天也快黑了,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关于被罚跑步这事情,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不就因为说了一句大实话吗,还是老大让说的,两个年轻人也想着感谢来着,怎么就被罚了呢?
管他呢,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况且现在天也要黑了,得赶紧回去。想罢,他用手摸了摸刚才放水的地方,想接着喝口水,但是摸了几下也没摸着,他转身看了一眼。
“我水呢,飞了?”
他很疑惑,刚才放水的地上空空如也,偌大的瓶子居然不翼而飞了。他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瓶子自己会长脚走了不成?
不远处,一位老人迈着步伐疾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袋子里面多了一个瓶子,一个1.5L的农夫山泉大瓶子。她得抓紧去接放学的孩子,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深藏功与名。
“神奇了。”伍熊贰感慨道。
城市郊外某处,夕阳已半掩在远方的青山下,一抹残阳把周围的云朵染成了彩霞。
某间病房内。
“这世界太疯狂了,筑梦人?倒也经常在新闻联播上听到过。”赵海川吐槽道。
“但人那筑的是梦想,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梦,还是不一样的。”吴冰接过赵海川的话说。
他们两人从庞院那回来到现在,已有小半个小时了,饶是他们年轻,接受能力强,但内心总也不能平静,从早上踏进庞院的办公室那刻起,他们的内心就开始逐渐崩溃,世界观也逐渐混乱,现在处于几近崩塌的边缘。
“赵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好似有几千个蚊子在我耳边绕着飞。”吴冰晃了一下脑袋说。
“我也是,他们讲的东西就很难理解,什么识海、识海如实,什么梦眼、梦境、梦界的,听着就跟听天书似的,压根就没听明白,”赵海川无奈的摇摇头,今天他脑海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天书啊,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听明白的书,我等区区肉眼凡胎,哪能看清、看明白这些事呢。”
“赵兄弟你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我等这烂泥巴、浊浑沙,就该老老实实的玩玩泥巴算了,往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上凑什么热闹嘛,得空喝杯小酒,表个小白,有闲钱了再去旅个游什么的,它不香么!”
赵海川竖起大拇指,同时撅起嘴巴朝吴冰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十分赞成你说的,虽然我一直说自己是个人才,但那只是呈口舌之快罢了,人贵自知啊,是吧。他们说的东西我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知道事关重大,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吴冰扶着额头,看着赵海川郑重说:“嗯,所以我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赵海川十分好奇,往吴冰侧了侧,好奇说道:“啊哈,啥决定?”
吴冰慢慢的,一字一顿说道:“我,决,定,明,哲,保,身。退,出,去。不,跟,他,们,凑,一,块,了。”
什么鬼的梦界筑梦人,听着跟天方夜谭一样,简直不靠谱。
赵海川双手抬起,朝吴冰竖起两根大拇指,从左边慢慢划到右边,又从右边划回去,“好~吴兄弟果然是俊杰,这识时务的能力让在下深感佩服,”他又把竖起大拇指伸到吴冰眼前,用力的弯曲了两下,“佩服。”
吴冰哼了一声,从床上站起身来,“那好,赵兄弟今个你莫要拦我,我非得从这门走出去不可。”
“呼~”赵海川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往门口处挥挥手,“我一向尊重别人做的决定,更何况是吴兄弟你了,你走吧,我赵某人绝不拦你,绝不!”
吴冰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边猛敲门边扯着嗓子大喊:“开门啊,你有本事找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啐~”吴冰往地上啐了一口,看来琼瑶阿姨的小说也不能看太多。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威武的汉子,满是疑惑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皮肤稍黑一些的汉子开口了,说:“怎么了,先生?”
吴冰没有马上回答,眼神又飘回房间里,看到赵海川右手握拳,朝自己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动作,他也努起嘴点点头回应。
他又转头盯着方才说话的汉子,开口说:“我——吴冰,小区里排得上名号的俊后生,漂泊无定、随浪浮沉的泥沙,因为我妈妈叫我回家吃饭,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这……”那汉子非常为难,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本来也不想为难你们,是吧,”吴冰看着那两个眉头紧皱的汉子,一本正经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套马的汉子,既威武又雄壮,浑身上下暴起的肌肉,犹如铁打的一般,但是这人再健壮,他也会累啊,况且你们在这站一天了,应该也累了吧,辛苦辛苦!”
吴冰缓缓的,恭敬的朝两位汉子作了一揖。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工作,说不上辛苦。”皮肤偏黑的那个汉子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另一位皮肤偏白的汉子也挠了挠头,看着吴冰憨笑道:“先生是位重要的人,上司王警官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所以,您说的要回家这事,我得先请示一下王警官。”
“对啊,黄翟黄主任也特意嘱咐过,一定要保护好您与里面的先生,不能让您们出一点意外。”稍黑的汉子也说道。
“我有这么重要?”吴冰低头自言自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