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曜开始脱衣服。
冉雪的嫁衣很繁复,然而他不嫌,真的一点都不嫌。慢慢地拆下繁华的珠宝,散了她的一头乌发,腰带解开,大红外裳缓缓卸下,瑰红中衣剥落,就像在拆一件全世界最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停下来,打量着自己的新娘。
冉雪脸红了,伸过手抱住言曜,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贴合着的衣物,熨在他的胸前。言曜能听见冉雪的心跳,带着些紧张而羞涩的急促,却这样安稳、有力地跳动着。他低头,吻她的发。
发间带着点酒味,却不闹人。
言曜将最后一件屏障解开,然后,牢牢地将冉雪梏进自己的怀里。呼吸中裹杂着湿热的气息,纠缠在他们之间。言曜托起冉雪的腿,慢慢地架到自己的腰上,然后他托起她的后颈,轻轻的磨蹭着,一寸一寸地吻。
汗液和唾液混在一起,晕染在身下红色的嫁衣上。
冉雪觉得额头很烧,脸很烧,全身都开始升温。贴合处的温度随着摩擦越来越高,冉雪开始喘息。她觉得自己像被什么推搡着,暗潮拍打在她的身上,然后,那个人闪电般贯穿了她的身子。
浪潮猛地高涨,冉雪随着这浪涌上下波动着,温柔是连绵不绝而炽热的,她听见自己发出让她感到羞耻的声音。贴的太紧,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和那人的心跳混在一起。然后,天旋地转一阵翻覆,他的视野里就剩了言曜的脸,以及天花板。
言曜吻她,深情而认真。
他把冉雪按在自己胸口,冉雪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男人有力的心跳,让人心安的、让人羞涩的、让人……忘乎所以的。
“阿雪,你听见了吗?”黑暗中,言曜的声音沉沉地在她耳边响起,“你听,一直在说呢……”
“我爱你。”
冉雪突然哭了,她紧紧抱着那个男人,她有多爱他,他有多爱她。曾经的过往都只是过往,而今后,他们的日子也要携手一起,走下去。不论富贵贫穷,不论生病健康,不论时光流逝,不论年华老去。
珠联璧合。
不离不弃。
生死相依。
天造地设。
“我送他回去吧。”顾泠澜说。脸上泛着微醺的红晕,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然后他伏身,把喝得酩酊大醉的言曜拉起来,架在肩上。
言曜沉沉地挂在顾泠澜背上,温热的酒气掀在他颈侧。顾泠澜听到他含含糊糊、带着得意口吻:“泠澜,我早说过……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顾泠澜愣了愣,脚步顿了一下,垂了眼嘴角抿了笑,低低说了一句:“阿曜,笨蛋。”
“混蛋……期末聚会而已,喝这么多,是给谁找罪受啊……”
把言曜连拖带拽地塞进出租车,打包回他校外租住的公寓,顾泠澜觉得自己的半边肩膀都没了知觉。而肩上那人却死活没自觉,脑袋搭在顾泠澜的肩窝上,酒气熏天。
顾泠澜很想把这人摔在这里,顺便拍照留念,让人看看言家这精明能干的少爷的真面目。
可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钥匙?”
言曜过了五分钟才有了反应,眼也不睁,推了顾泠澜走了两步。一只手在衣服裤子上摸了半天,才从上衣口袋中搜罗出一串钥匙来。迈着晃荡的步子向前,半天都没对上钥匙孔,顾泠澜看了发恼,上前夺了,“咔嗒”一声开门。
然后,顾泠澜觉得一股怒火在烧他颅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言少爷,你就把自己埋垃圾堆里?”顾泠澜先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把言曜丢进去,出来后看着一室狼籍按住额头。
头疼,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纯粹洁癖属性发作,遇上这种损友,他认命。
在电视柜上发现沐浴露,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顾泠澜嘴角微抽。难不成言家少爷习惯洗澡到一半冲出去拿么!这画面未免太奔放了些?
“阿曜,你这……”推开浴室,热汽扑面而来,氤氲了视野,顾泠澜话到一半收住,看着扑在马桶边吐的言曜,没了脾气,“笨蛋!”
两个字有些颤。
他执意考了医科,和家里彻底闹翻。谁都说他傻,劝他回头,除了这人,没说一句话,转身就改了志愿,填了B市的G大,报到那天还装不经意偶遇。这事,都心知肚明,可没人提。
顾泠澜多洁癖,现在拉了言曜起来,拿袖子擦着他嘴角的秽物。看着动作粗鲁,可没真下力气。
言曜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泠澜……我早说过,我是站你这边的!”
顾泠澜震了震,垂了眼眸光尽收,半晌拽了言曜起来,解他的衣扣,低低问了一句:“值得么?”
“呵……有什么,朋友嘛,再多也做不到了。”言曜顺着顾泠澜的意脱衣,手指擦过他的长发,挑起戏谑的笑,“真想报答,改天扮兔女郎来看吧?”
“去死!”
顾泠澜恼,狠狠将言曜推进浴缸,却被那人拽了手腕,猝不及防,然后水花飞溅,撞了满浴室水汽蒸腾。
水纹漾过白瓷般的脸孔,湿漉漉的长发散在水上,像水墨莲花盛开。顾泠澜呛了一口,挣出来咳嗽,然后回头怒视言曜,可气那人还一脸似笑非笑。
“阿曜!你干嘛!”
“一起洗吧,泠澜。”言曜没理会顾泠澜的质问,伸手挑开他湿透的衬衫,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低声说,“我们一起洗。”
“开什么玩笑!”顾泠澜挣了下,又被言曜拉回去,言曜顺势把湿衣服抛到一旁去,扣住他的腰:“外面冷,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