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澜的话，没关系啊。”言曜同样笑，得意忘形了，“泠澜不是情人啊，每一天，都值得在一起……诶？喂！娘子、你，你做什么？”
“既、然、这、样，你大半夜来搅人清净做什么！”
例会结束前十分钟，顾泠澜推了办公室的门进来。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上，靠在门边微笑着。
言曜抬起手腕作势看了眼手表，然后摇头：“我的副会长大人，要是等你过来再开会，我们今天就得在学生会聚餐了。”
“嗯？”顾泠澜扬了眉梢，环臂站着，耸了肩笑，“重要人物总是要最后出场嘛……再说，我又没指望你会等我。”
“哦？”言曜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顾泠澜身前，低下头，阴影密密匝匝地落了顾泠澜满身，“你倒是说清楚些，哪次，没有等你了？”
“会长！”宣传部部长在后面举手，“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言曜头都不回，举起一只手：“快滚！学生会不管饭！”
这时候跑快点绝对没有错，否则，大约下礼拜那位容易假公济私……哦，错了，是乐于充实部员们的空虚时光的会长大人会笑眯眯地把一叠策划递过来。
听见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言曜满意地弯了眼笑，后退两步，极不雅地把自己丢进转椅中旋了一圈，坐姿歪歪扭扭，那脸洋洋自得让人忍不住想捶上一拳。
“娘子，才开学多久，你非得把自己丢进图书馆闷蘑菇？”言曜仍旧是油腔滑调地扬高了声，“青春寂寥情何以堪……”
突然视野暗下来，一件白色的外套飘飘荡荡地落下，罩了他一脸。布料上还带着顾泠澜的体温，竟然也是温暖而淡然的感觉。隔着布料看灯光，有种令人安宁的质地。
“少嘴贫。”他听到顾泠澜走过来，坐在会议桌上，“是谁昨天三更半夜搅人清梦，害我一早上的课都没精神……”
言曜在衣服底下笑了，过了一会儿掀了那件外套，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顾泠澜轮廓优美的侧脸，下颌白皙精致，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目光下移，他看到他的手腕，那只银色的镯子正静静地挂在顾泠澜的腕上，衬得那手腕出离的白皙纤细。
然后他站起来上前，把衣服披在顾泠澜肩上，那人侧过脸，鼻尖正好抵在他的颈上。
“喂，现在还没到夏天好不好？”言曜斥了一声，“你丫的，感冒了保证比现在更没精神！还敢脱衣服……给谁看啊？”
顾泠澜笑笑，抬起手扯出外套的领角，轻描淡写地挑了话题：“呐，晚餐去哪里吃？”
“对面牛排馆。”言曜笑了笑，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两张电影票，“然后顺便去看电影。对了……生日快乐。”
“喂喂，就算是生日，我干嘛要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啊！”顾泠澜拨开言曜放自己肩上的爪子，把外套穿上，低了头扣纽扣，“你的女朋友们知道了会哭的。”
再说两个男人相约去看电影不觉得很奇怪吗？
言曜笑得很无耻：“因为情侣票打八折嘛。”他把电影票卷成一团往口袋里一塞，手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个小包，他想接没接住，“啪”地摔在地上。
顾泠澜顺势低头，粉红色，上面印着粗制滥造的心型。他犹疑地挑了下眉，看了言曜一眼，会长先生现在变得很僵，对了顾泠澜的目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顾泠澜蹲下身，捡起了那个塑料小包，第一眼，脸色就变得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啊啊，泠澜，娘子，你听我、听我解释啊！”
顾泠澜捏着那只粉红色的、学名安全套俗名避孕套的塑料小包，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好，很好，我听你解释……”
“好，其实很简单。”言曜立正站好，声调中的狗腿意味非常明显，就差没点头哈腰摇尾乞怜，“这是买情侣票……附赠的。”
“……”
所以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门子********吗？
“你的女朋友们一定会抱头痛哭的。”临出校门前，顾泠澜再次强调了一遍，顿了一下，他又说，“下次再敢把这种东西放到我面前，我们绝交好了。”
“喂喂娘子你好无情啊……”
“爬开，我容忍你三天两头地纳妾还不够吗？”
“娘子！”
夕阳将残，暖黄色的暮光斜斜地滑过他们扬起的发丝。远处，街灯一盏一盏地亮起，街景繁华。两人在校门口追逐笑闹，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稚气，年少轻狂，不过如此。
情人节才过，牛排厅里来来往往都是小情调的情侣。
言曜在门口顿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拉过顾泠澜的手，目不斜视地走到常坐的靠窗位置。直接翻了菜谱看甜点，头也不抬对服务生道：“西冷，五分熟。”
顾泠澜拿着菜谱，看着上面精美的牛排照片，垂了眼迅速翻过：“给我一份咖喱牛肉套餐。”
“诶？”言曜正在选餐后甜点，听了这句抬起头来，看着顾泠澜满脸讶异，“你不是吧，娘子，来西餐厅吃中餐？”
顾泠澜合上菜谱，挑了一下眉梢，温和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语调：“哦，下午的课，是解剖尸体，福尔马林泡太久，颜色跟牛排很像。”
“够了。”言曜扶额，连忙摆手阻止顾泠澜继续说。
顾泠澜耸肩，继续说：“嗯，其实也还好。起码我还没有像前辈一样端着碗讨论盘子的器官是什么……”
“我知道医学院的食堂很奇葩……”言曜撑着额角喝了一口水，“我现在都快后悔支持你学医了。拜托，娘子，你今后可不要进化成那个样子……否则我就罪不可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