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的血液含盐量应该不高,但是总量太少,一条鱼的血液还不够补充因捕鱼而损失掉的水分。
陈岩拼命回想还有什么其它途径获取淡水,但他这方面知识积累偏少,作为一个曾经的宅男,荒野求生这类节目他压根不感兴趣。
书到用时方恨少,用互联网更是习惯了需要的时候再去搜索,包括陈岩在内的大多数人就没想过有一天没互联网了怎么办。
更加糟糕的是随着太阳的升高,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陈岩只能靠海水淋湿布片盖在身上降温。
陈岩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进行观察,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有所增强,能够看清原来自己看不到的很多细节,可能这也是罗天阳对自己进行的实验带来的正向作用吧。
但是他没有任何心情去观赏美丽的自然风景,他只希望能有一艘船,哪怕是一架飞机也好,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可一整天过去了,除了空中偶尔飘过的几片白云和一些高空海鸟,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
他曾经记得看到过全球飞机航线的动图演示,航线密密麻麻布满了地图,怎么自己这么背,所在位置竟然没有一条航线经过?
还是时间上恰好和相应的航班完美错过?
这一天格外漫长,他又捉了两条不走运的海鱼,吃了其中一条,另一条则留着下顿吃。
总算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下山,经过一天的观察,陈岩认为洋流似乎是在朝着北方在运动,难不成这洋流正在裹挟着自己向着冰火岛方向漂流?但他也知道,在海上由于没有合适的参考坐标,自己的方向感可能并不准确。
夜晚的海上则有些冷,陈岩心忖如果换成以前的自己肯定早已瑟瑟发抖,不知道罗天阳这个疯子的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怪物,竟然有股热流在体内涌动。
但缺水的情况依旧,口干舌燥之外,还让他非常焦躁,甚至感觉头脑已经开始发晕,陈岩知道这应该是缺水导致的第一阶段的反应。
没有淡水,自己是否还能支撑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车到山前未必一定会有路,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解决方案。
不管未来会有多少挑战和危险,陈岩当然并不想死,自己的人生还有太多遗憾,有太多美妙的事情自己还没来得及去体验,就这么挂了,那他岂不是枉来了人间一遭?
陈岩盯着黑漆漆的海面上偶尔浮起的黑色波峰,有万千思绪在涌动。
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勾起了他儿时的记忆,他想起了儿时母亲夜晚在农村老家的院子里指着星空,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是那场该死的的感染了全球几千万人的瘟疫让自己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杀掉地球上所有的蝙蝠,一只不剩。
“妈妈,不管长多大,我都是你眼中永远的孩子,也许,我们也许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他还记得,以前每年春节回到老家,母亲唠唠叨叨,嘘寒问暖,追问这追问那,包括交没交到女朋友,自己竟然曾经还觉得烦!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岩的泪水此时已经无声模糊了双眼。
他模糊的视线中似浮现出了母亲慈祥的面容,她虽然只读完初中,但她的勤劳、她的善良......
猛然间,模糊的视线中远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海浪!
难道是风暴已至?但天空明明晴朗的很!
陈岩顿时清醒了不少,抹去眼角的泪水,他终于看清了,远处海面上突然浮现的并不是海浪!
那是一座山的轮廓!
而有山就意味着有陆地!有陆地就可能有水!
难道自己已经被洋流裹挟来到了岸边?
难道是自己的妈妈在天堂为自己指引了方向?
陈岩用双手拼命划水,试图靠近那座山,但越接近那座山,洋流似乎流速突然加快变向欲远离山的方向。
就差几百米了,可带着塑料板一起费了好大的力气也难以再进一步靠近。
陈岩的体能已经有所恢复,他大致估计了一下距离,深吸了一口气,果断解开了塑料板和自己之间的绳子,然后扎入了迅疾的洋流之中。
他竭尽全力,逆流而上终于游完了这几百米的险流,等他摸到一块礁石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爬到岸边礁石上喘着粗气,借着微弱的星光,他才发现面前这座山,石壁如刀削般陡峭,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攀爬而上,只能沿着山脚下的礁石走一段看是不是有缓滩。
经常被被海水浸湿的山下的礁石上布满了珊瑚钙质形成的尖刺,光脚走在上面不知道割破了多少口子,但陈岩不觉得疼,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经过一片石壁时,陈岩竟然发现了石壁上的一处涓涓细流注入下面的大海,这应该是淡水无疑了,陈岩喝了个饱,眩晕感也一并消失!
转过这片几百米的石壁,陈岩终于在微弱的星光下看到了白色的沙滩。
远离沙滩的方向似有一片平原,那座似被砍掉了一半的大山在这边终于呈现除了完整的轮廓,远离沙滩的方向开始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绿色植物,微弱的星光下看不清楚,再往内延伸则开始有一些高大的树木的影子。
从海岸线的轮廓判断,这里应该是一座海岛,从植被情况来看,食物应该不成问题。
陈岩实在是太疲劳了,他并不准备在黑夜里进行探索,而是计划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再进行探查不迟。
他找了一块平整的沙滩,用沙子堆出了枕头形状,倒地便睡。
不知道树林里有没有猛兽,侧耳倾听,除了海浪和风吹树木的声音,并无异常。
最好有一堆篝火。
可惜现在不可能有!
陈岩精神松弛之下,疲劳感顿时涌遍全身,眼皮打架,已经顾不得安不安全,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
暖暖的是太阳晒屁股的感觉,他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下半身。
陈岩猛然一惊,马上清醒了大半,他感觉到喉咙处有尖锐的物体顶着,如果自己擅动,无疑会毫不犹豫地刺穿自己的喉咙。
待他睁开双眼,在刺眼的晨阳中,一根尖锐的木矛正抵在自己的喉咙处,握住这把木矛的是一双修长的手。
“别动!”
一个少女的声音冷冷传来。
陈岩这才注意到了握着木矛的双手有些不对劲,仔细看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是一双都是六根手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