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顾念许讨扰：“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说的……”
母芝前充耳不闻。
但是没多久她就发现，她的同桌死缠烂打起来确实不太好敷衍。原本是打算晾顾念许在一边凉快凉快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谁知道才安分不过十分钟，一只手就从高耸的书堆底下探头，两指间夹着一张纸，小心翼翼丢在她的手肘旁。
怕母芝前选择性失明，还特意戳了戳她。
结果人家身体歪了歪，身体上半部分靠在书堆边，抬头认真看黑板。以高超的演技，告诉顾念许：姐不想听。
老师讲得正入佳境，对班上的纪律挺满意，唯独第三排中间的女同学老是骚扰她的同桌，眼神也就格外关注到中间那个女生身上。
忍了稍许，老师面色微变，刚要发作，就见顾念许绷直了身体坐正。
火还没撒出去就被浇熄了大半，讲台上辛苦耕耘的人脸色缓和，没在全班几十个人的注视下去瞪顾念许。
到下课之际，母芝前桌子上已集中丢着大大小小的纸团在一角。
母芝前余光扫视同桌，见她还在写，但是上课笔记居然一个也没落下，又嫉妒又讨厌又气闷。
其实也不是多大个事，现在搞得跟杀人放火求原谅似的……
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这一节课她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早就被顾念许搅得心烦意乱，有几处笔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写。
同桌在“至死方休”的求饶里，已经又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道歉书，母芝前真的是怕了，急忙生硬开口放下台阶：“你的笔记……借来抄抄……”
末了又问：“你记全了吗？”
赢得胜利曙光的顾念许终得到用武之地，殷切嗯道：“记完了记完了！”
母芝前拉不下面子，只轻轻点头。
抄了几句补充好，发现有个字不是很能认识，软下姿态求教：“这个字……你写的是什么？”
“嗯？我看看！”顾念许拿过自己的书，本以为一眼能给出答案，几秒钟后猛然间发现这是她自己写的鸡抓字，潦草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见状，母芝前对顾念许这节课的听课效率产生了怀疑：“你这节课听懂没有的？”
“……”
“额……这个……”
眼睛不停往那些纸团上扫。
母芝前：“……”我早该想到的！
她毫不犹豫转向身后：“胡鲜先，我借你课本看一看笔记可以嘛？”
下一节课是数学，老师上次安排过要做练习册，胡鲜先虽然早就完成任务，但是还是习惯性预习新知识。
听到求助，她背公式和拿书同步进行，头也不抬地把课本给了母芝前。
眼睁睁看到给出的台阶收回，顾念许抿着嘴，开始委屈起来。
然后她默默收起道歉书，也收拾掉那堆废纸团，把喝水的被子挪到桌子边缘，预备先去教室后头丢垃圾，再去前头接点水喝。
纸团刚脱手，顾念许就听到教室门那晃铛一阵响接着大妈式找茬现场直播。
孙萍萍一只脚横踩在门框上，拦住一个男生的去路。
教室门并不宽，所以一只脚搭过去之后，孙萍萍还能背靠另一侧的门框，恰好将教室门堵了个全。
班主任要求后门不能开，免得某些同学上课迟到或者早退从后门找便宜，所以进出教室只剩下这一条路。
陈泳微低着头，眉毛扭起在“马脸”上：“让开啊……”
孙萍萍故意把脚放上去的，怎么会说让就让？
她双臂合抱，似乎很吃惊：“我怎么你了嘛？你这个语气什么意思？啊？我问你！”
肩膀被推搡，陈泳只是后腿一步，“你挡着路了。”
教室里有很多人看着，教室外面也有不少同学路过，但是没人上去问怎么了。
教师办公室离这里挺远，孙萍萍不怕被看到，也因为没人会拦她，所以越发肆无忌惮。
“什么路，这条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站在讲台上的周玲捧着热水看那个衣衫单薄的男生，笑得不甚在意：“算了嘛！你在门口堵起，人家黎玉都进不来啦！”
被点名的黎玉尴尬笑笑。
孙萍萍这才似刚看到来人一样，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回教室路过陈泳的桌前的时候，平地摔把人家桌子上的一摞书推落在地。
“哎呀……不好意思！”道完歉，紧接着她恶心地别开眼：“这些书都硌到我的脚了，我要赶紧回座位看看去！”
书本硌脚是闲话，脸上那种恶心的来源，是因为看到地上，陈泳吐的一大滩口水。
那口水此时正被书本压着一半，还剩下一半痰液裸露在外。
后排的母芝前三人为了远离那些口痰，特意把桌子往后挪，即便自己身处缝隙，在夹缝中求生存也无所畏惧。于是中间空出来这么大一片空间，什么都看得到。
打算帮陈泳捡书的人：“……”
实在是，没有那欲望。
陈泳从后面走来，直愣愣盯着书看了看，一言不发蹲下去收拾。
教室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是十九班的陈汝毅端着一桶泡面走进来。
课间操有三十分钟时间，遇到秋冬季雨天的话，最适合就是在小卖部买一桶泡面，接上一点滚烫的水，美滋滋地享受。
陈汝毅确实是会享受，还会带着他的人享受。
他把泡面放在孙萍萍桌前，双手压在桌上趴着，头枕在上面，歪着看孙萍萍害羞捂脸。
然后他伸手把孙萍萍的手轻轻掰下来，挑眉道：“你还有十分钟时间吃~不吃我吃了！”
所谓壮汉柔情，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周春芳和他认识，扇风惹火地打趣：“诶哟，去你自己班上吃！这个空间是我们班的，托你的福现在全是泡面味儿啦！”
捧着酸辣味泡面桶的孙萍萍闻言，眼睛斜挑：“我晓得你是嫉妒，不客气，给了我就是我的，我在我班吃也没事~”
周春芳哈哈哈地笑着摆手：“不嫉妒，我闹哪样要嫉妒？小卖部它不香嘛？我卡里又不是没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