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秦月和铁牛一从超市里下来，便望见超市门口停了辆悍马，坐在主驾驶座上抽着烟，微笑着冲他们挥手的家伙，不是叶凌还能是谁？
“你……你打算开车去？！”
见这阵仗，秦月顿时有点来气，修眉微挑，走到他车旁，一把将门拉开，质问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发动机声音有多响？！”
“你到底走不走。”
叶凌脸上虽然淡淡笑着，但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很清楚的知道，等这场雨停下后，从那个坑里，必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爬出来，到那时，想走也走不掉了。
“月妹子，我看叶兄弟似乎挺有把握，干脆搏一把吧。”
铁牛见气氛不太和善，冲秦月尴尬一笑后，率先拉开后座撤门，钻了进去，让后者看的是一阵肺腑，还真是找到亲爹忘了娘，那么快就帮着叶凌了。
“两个疯子。”
秦月虽百般不愿意，但还是进了车，没办法，谁让自己认识的人里最强的两个都觉得这风险有冒的必要呢。
“铁牛，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那这里谁负责？”
见铁牛坐进车里，叶凌不禁微微皱眉，虽然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但一旦停下，很多东西都会蹦出来，要是没人指挥，恐怕会是场灾难。
末日第一场雨，灾难的前奏。
“放心吧，我给他们都说好了，在我回来前，大门和后门全部锁起来，楼外扶梯也拆了，晚上九点以后，不许开灯，都安排妥当了。”
铁牛憨憨一笑，指向超市大门，“要退役，总得回去报告下吧。”
叶凌伸出头一看，果然就在他们上车后，那两个年轻士兵就已经迅速把大门降了下来，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转动起车钥匙。
“嗯，出发。”
钥匙一转，轰鸣声再度响起，但和窗外雷雨声相比，就跟屁一样轻。
“好久没坐车了……”
望着窗外景物飞逝，秦月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想起末日到来前，跑动跑西都有车子接送的日子，不禁有些感伤的低下头，叹道：“要多久才能结束。”
叶凌本不想说话，但见车里这两个家伙明显都有点悲伤，最终还是忍不住摇摇头，掰了掰反光镜，沉声道：“这要看新文明什么时候建立起来，人类何时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悍马奔驰在铺满雨水的道路上，转眼便过了半个小时，车内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两边的车窗都开着。秦月和铁牛两人，不约而同将步枪对准窗外，不断击杀沿途的丧尸来宣泄心底挤压的情绪。
看着路旁不断倒下的丧尸，叶凌不禁苦笑摇头，压抑会让人变质，一点没错。
想到梦境后期，那些患有‘末日综合症’的狂暴分子，心情又是一沉，猛地一踩油门，低声道：“坐稳了！”
听到叶凌的声音，两个人将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瞬间懵了！
就在他们眼前，车辆正前方的通道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丧尸，上说也有上百头！但不约而同的是，这批丧尸的头高高仰着，不断朝天空挥动着双臂，更有甚者，甚至跳了起来，朝天空奋力撕咬。
丧尸本能，闻声而动。这漫天雷鸣，显然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关上窗，抓紧车门！”
秦月和铁牛闻声，立马点点头，行动起来。
就在车窗摇上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车头传来，紧接着车身猛地一震，震得秦月一阵前冲后撞，额头更是重重朝前面撞了一下。
根本就连坐稳的机会都没，源源不断的冲撞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晃得她隐隐想吐，只能紧紧抱住头，防止受伤。
勉强睁开眼一看，却见整面挡风玻璃上一片殷虹，车前盖上甚至还躺着一具丧尸，惊望两侧，更是发现，整辆车已身处一片尸海，源源不断的丧尸从两侧扑向车门，而悍马却丝毫没有减速，就像一辆推土机，不断碾压着一片又一片丧尸，硬生生从这片一望无际的狰狞地狱里，杀出一条血路！
“我草，叶兄弟，你太彪悍了！这事儿，俺早就想干了，却从没敢真动手！”
雨刷渐渐将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抹去，当前方呈现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后，铁牛忍不住伸出拇指一阵赞叹。
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这一行，就跟牧羊人一样。
刚才那批丧尸正挪着身子，奋力朝这头赶来。但这速度，又怎能跟上悍马？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转弯，愤恨的仰天咆哮。
“疯子……”
秦月揉着额头的伤口，再次给叶凌下达评价，开车往人堆里撞，还不减速，这种做法恐怕也就这人狠得下心了。
稍一调整后，她抬起头，把车窗摇开一些，随后把步枪从窗口伸了出去，对准车前盖上那头挡住视野的丧尸脑袋上送出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便轻而易举的在它头上开了个洞。
直到它滚下车前盖后，秦月才把车窗渐渐关了起来。
“你也不差啊。”
叶凌哂笑一声，旋即，打开CD，调低音量，放起了歌。
秦月本想阻止他这愚蠢的做法，但刚欲出声，听着耳畔这熟悉的旋律，不禁略显失神的脱口道：“安东尼？德沃夏克……自新世界……很应景呢……”
车内响起的，是一首悠长的钢琴曲，很安静，很平静，就像一阵春雨，渐渐将车内三人心底的暴躁情绪压了下去，转为安宁。
“我们不是为了杀戮，为了欲望才去猎杀，是为了活下去。”
不知为何，叶凌听着这首歌，却是不经意间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眼前路旁两侧的丧尸，摇摇头，按下按钮，把车窗给锁了起来，叹道：“要发泄，找异兽吧，它们以前也是人……”
铁牛见道路两侧尚有几头丧尸在徘徊，冲自己咆哮，本想开窗击杀，但听到这话，心底不禁一沉，慢慢把枪放了下来，咧开嘴，苦涩一笑，道：“是啊，要是俺变成这副模样，也会难受的吧。”
“哼，没想到，你感情还挺丰富的。”
秦月轻哼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轻轻把枪放了下来，心底隐隐认可了叶凌所说的话。没人想做丧尸，没人想被狙杀，这是灾难，没人心甘情愿。
“人性啊，如果连这都失去，就比丧尸更可怕了。”
叶凌淡然一笑，继续驾驶着悍马，朝大路行驶。
未过多久，拐了几个弯后，眼前便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建筑。
这是一道类似城墙的防御工事，尽管大雨磅礴，这道尚在修建的钢铁屏障上仍是隐隐能看见工作人员披着雨披在奋力赶工，焊接迸发出的光亮，不断闪烁。
铁牛一望见这道四层楼高，蔓延数百米的大墙，立马将头从后座伸了过来，凑在前座这对冤家中央，忍不住赞叹道：“他娘的，这才一个礼拜多点，居然就建完了一大半，秦爷也太牛了吧。”
“施工进度太快不是好事，不知道坚固程度会不会大打折扣。”
秦月微微皱眉，这情况在她看来并不算好，加快速度固然是好，但若因此影响质量，那就算建成，也不一定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末日第一堡垒……果然有几分气魄。
望着眼前这道恢宏的建筑物，叶凌不禁于心底赞叹，诚如梦中那样，眼前这座急速建成的钢铁堡垒，不消多久便会成为整个江浙沪一带，最坚固的防御工事，也是末日爆发后，第一座能容纳近百万人生存的堡垒。
在梦里，叶凌见过，但却没进来过，只因他来的时候，这座堡垒，已成了一堆钢筋水泥编织的瓦屑，无数异兽安生的巢穴。
“糟糕，抓紧安全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