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慢慢启动,瞬间感觉一阵海风向我袭来,覆盖了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海风肆无忌惮的吹在我的身上,感觉心里一下舒服畅爽了许多,至少没有了刚刚的炎热。身上的汗水也被海风吹的散去,头发被吹的飘起。
天空很蓝,有的地方的蓝就没有那么浓厚,相比夜晚,我更喜欢白天的海水,因为白天的海水感觉是有生命的,不像夜晚,夜晚的海水很黑,阴森并充满了恐惧感。
天空非常辽阔,可能因为没有任何的遮挡,往远处望去也只有海天相接的景色,心里的感觉非常惬意,能把心里的烦心事都暂时忘掉。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像过了一天半,但是天上的太阳似乎没有动过,阳光也从未散去。
救生艇上的讲话声也越来越少,心里越发烦躁,口干舌燥,嗓子里就跟冒了烟一样难受。
太久没吃东西,行李食物在昨天的相撞中都已沉入海底,身体越来越虚弱,没啥力气。
王胖子似乎已经快不行了,他白里透红的脸上全是汗珠,浑身冒着热气,嘴唇发白,看起来很吓人。
老师看到王胖子的处境,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王胖子丝毫没犹豫,一口就把整瓶干了。
老师又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们。
“这是在救生艇找到的最后一瓶矿泉水了,大家每人喝一小口,听到了吗?”
说完后她把矿泉水先递给了对面。
各自也不嫌脏,媚婷先喝了一小口,然后递给了旁边两男的。那两男的也不客气,直接来了一大口,最后两男的又各自来了一小口,眼看瓶里只剩一半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的我满身怒气。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口干舌燥,还是因为他们贪婪的又一口。
矿泉水递给了王胖子旁边的人,他喝完后递给了我。王胖子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不用了。
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我想了想,把矿泉水先递给了班主任。
“老师你先喝吧,我最后喝。”
班主任诧异的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微笑,没有拒绝,小喝了一口准备递给江冰。
江冰还是蜷缩躺在地下的。
我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好像没啥反应。我又试的推了她几下,心里突然一沉!
连忙把她扶起,她眼睛半睁半合,脸色发白,脑袋上全是汗珠,看的我吓了一大跳。
我想都没想把矿泉水抓在手上,还剩一小半,全部喂进了江冰的嘴里。
老师摸了摸江冰的头,说了句。
“发烧了。”
我直接一惊!
“可能是因为昨天着凉了,”
老师连忙把江冰扶起靠在板上,我有点缩手无策,在地上摸索捡起一本邹巴巴的书给他扇风。虽然救生艇开的很快,风吹的很大。
看到江冰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我有点莫名的心疼。毕竟她是个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在家的呵护下长大的,那里经受过这种痛苦与磨难。估计在家她生病,会有专门的私人医生来帮她治疗。
我虽然没沾一滴水,不过也无所谓了,在坚持坚持,到时等到上岸,我要一口气喝掉整整1L的水。
说起上岸,我顿时疑惑起来,救生艇开了快一天了,但是丝毫没有到头的样子,应该没有那么远吧?最重要的是路上一艘并行的救生艇都没有看到过。
别说救生艇了,我记得连一座岛屿都没看到。
我瞬间紧张了起来,往驾驶员看去。
驾驶员背对着我,通过他的侧脸我能清楚看到他头上的汗,但我感觉那不像是普通的汗,而像是冷汗!
我感觉驾驶员的神色有些不对,一直都没人问过驾驶员还有多久才能上岸,驾驶员自己也从未说过,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我忍不住问到。
“师傅,请问还有多久能上岸啊?”
驾驶员先是一愣,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所有人都往驾驶员看去。
“我也不知道,应该早到了才对啊?”
“对讲机也断线了,不过你们放心,一直朝这个方向走准没错。”
说完后,他又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不过都是转瞬即逝,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在意。
但我总感觉怪怪的,心里没啥底,可能是因为我真的是太渴了,浑身是不出力,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希望是我多心了。
救生艇开的很快,海风虽然吹的很凉爽,但依旧吹不走我心里的炎热与浮躁。我身体感觉已经非常的不舒服,我盯着远方,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但是真的很难做到...
对面两男的,喝了口水后话又开始多了起来。他们话里三句其中两句就带有脏字,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的特别烦躁。
他们好像并没有被眼前的情况所影响,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警惕,时不时还调侃一下旁边的媚婷。
我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说了句。
“可以安静点吗?我现在很难受。”
他们听到我的话明显一脸不悦,不过没说什么,不过能清楚看见他们眼睛里冒着怒火。
此时我只希望快点能回到岸,能早点喝到水吃到东西。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见到码头,渴望见到一栋一栋的高楼大厦,见到自己的学校,见到每一个想见到的人。
真他吗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
太阳无情的照射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几天,我脑袋晕乎乎的,全身瘫软着,身体不自觉的抖动。
驾驶员好像已经撑不住了,停下了救生艇,瘫坐在地上闭眼就睡。
所有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整个救生艇安静的令人窒息,对面两男的也不在说话了,跟两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
江冰已经奄奄一息样子,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用我最后的一点力气把手指伸进她的鼻子下面,感觉好像还有一点轻微的气息,我长呼出一口气。
我口中直冒烟,发疼的厉害,说话也变的沙哑。皮肤变得异常干燥,全身直痒痒,脑袋发晕,肌肉运作的很不正常。
我似乎听到了哭声,好像是从前方发出来的,我模模糊糊向前看去,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好像是个女生,应该是媚婷。
我的视角逐渐清晰,媚婷已经没有了开始前活泼的样子,她满脸痛苦的流着泪,虽然极力压制自己,但是还是哭出了声来。
可能她已经感受到了绝望,或许在坚强的女生,也有内心脆弱的一面。
我脑袋已经快炸了,眼睛不自觉的合上,全身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我睡去了。
.........
不知道又过了几个小时,我在痛苦中醒来,眼睛在阳光的刺射下睁不开,身上已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精神状态已经接近了边缘。
我肚子饿的浑身都在狂抖,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水分,连汗都在渐渐减少。以前从来都没有饿肚子过,没想过饿肚子是那么的痛苦,是没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的那种痛苦!
我想起以前没吃完倒掉的剩菜,想起了在轮船舞厅里一桌子的海鲜,想起了油滋滋的大鸡腿。
我真的感受到了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感觉死亡在渐渐逼近,难道我会就这样的死去吗?
我眼睛适应阳光后慢慢睁开,救生艇上一片死寂,每个人犹如干尸一般,对面两人已经有明显的瘦痕,脸窝向里凹,手臂里面仿佛少了一块肉一样,骨头显出,脸上全是沧桑,似乎瞬间老了十几岁。
我转头看了看王胖子,他上身光溜溜的,整个肚皮都漏了出来,嘴唇发白,嘴角还流有许多的口水,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我不知不觉往大海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转了一个身,面朝海面,双手合并弯曲,放进海水里,等到里面进满了水,我慢慢抬起,手在颤抖,摇晃的漏出了几滴,当我刚要进嘴的时候,老师突然阻止我!
“海水不能喝!肚子会疼的!”
老师用着沙哑的声音说着。
但是,清澈的水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放弃,我看着手上清澈充满生命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
这一口喝的无比的畅爽,整个人瞬间兴奋了起来!虽然很咸,但喉咙里舒服了许多,我接着一口又一口,不知道喝了多少口,直到肚子发胀,中途仿佛能听见班主任叹息的声音。
我何尝不知道海水的危害,听说海水进入人体后,不仅不能向身体组织供水,相反还要夺取人体内的水分,喝了海水后身体内的水分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但是我真的太渴了,已经考虑不了后果了。
我肚子鼓鼓的,一肚子全是水,转回身,继续瘫软着。
对面两人看见我这一幕,眼睛精光四射,也学着我转过身去喝海水,一口接着一口,没有丝毫犹豫样子。
虽然喝了一肚子的海水,肚子依然很饿。我头往上扬,往天空看去,看见那一朵朵的白云,好像是一种食物,像是一种面包,又像是面团。
我往旁边看去,又发现了一个特别像汉堡的云,我脑子里汉堡的场景立马浮现了出来,我的口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迷迷糊糊我又看见一个餐桌,餐桌上有一桌子闪闪发亮的美味佳肴,白色云朵仿佛上了色,逐渐变成彩色,一切似乎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海市蜃楼。感觉越来越真实,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我的手开始能动了起来,手里拿着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忍不住想去夹。
“博一。”
好像有人在叫我?仔细一看是我的母亲,她坐在对面脸上带着笑容,父亲也坐在旁边,外面下着雪,一切都格外真实。
我看着桌子上的菜,忍不住夹了起来,我大口大口吃着一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之前仿佛是一场恶梦。
很快我肚子就撑不下了,我从来没吃的那么饱过,从来没有感觉饭菜是那么的香。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父亲把没吃完的剩菜往深不见底的垃圾桶里倒,不知为何我一下子愤怒了起来!我非常生气!浑身气的发抖!
我直接站起身,抓起父亲的衣领,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往垃圾桶里倒?!”
我没有给他任何的说话机会,一直不停的质问他,仿佛现在我已经是不是我了,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那么的陌生。
父亲的头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变成白花花的一片。一切似乎瞬间消失,我的心重新回到了谷底。
.........
我一直发呆看着天空,没人知道我看了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反而不怎么饿了,身体漂浮不定,感觉了丧失食欲,胃非常的痛,气色越来越差,但不知为何异常亢奋,脑海中有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我想直接跳入海底,哪怕淹死也比饿死强太多。
突然一句叫骂声!把彻底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