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位于绍兴城北部边郊,一条官道大路从门口穿行而过,也以此体现出王家在江湖和朝堂中走镖的地位。平日除了黑白两道的镖物需要押运之外,偶尔也会有朝廷中一些私密的物品要通过王家镖局这种非官方的渠道进行运输,所以王家庄就像是一个来者通吃的貔貅一样,所有货物都能接收,所有货物都能押运,尤其是黑道也不会太去为难王家庄的镖,因为一旦得罪了王家庄,也就等同于得罪了其背后的武林正派势力和朝廷势力。黑道、邪教等与前者对立实属常见,但对于朝廷却颇有忌惮,一旦派兵围剿,纵使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何青与韩慕雪来到王家庄门口,只见两侧朱红色大柱子立于正门,柱子上用镶金大字刻着:天下事,天下物,来者不拒。何处去,何处往,马到成功。
何青心想:“好一个气派的王家庄,大门威严竟不输朝廷三衙府邸大门。”
韩慕雪与守门家丁说明了几句,听得对方说岭南派余慕白有特意交代留意自己,心里便放心了许多,确认大师兄已在王家庄,韩慕雪顿时觉得以此地是如此的亲切和安全。
“旁边这位是我们岭南派新到的一位同门,今日晚些才到,所以没有和我大师兄他们同行。”韩慕雪给何青找了个入场的身份。
“原来如此,二位请随我来。”家丁也不多问,带着两人进入大门。大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面三丈见方的硕大影壁,上刻飞龙在天,下刻虎啸山林,气势恢宏压的韩慕雪喘不过气来,只想快点离开这面墙壁。
两人在家丁的带领下在院中走了约一刻钟,途中假山林立荷塘遍布,院内布置甚至不输苏州的园林沧浪亭,看得何青啧啧称奇。最后穿过一道拱门,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只见眼前黑压压的站的全是人,嘈杂之声不断但是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里就是我家庄主今日进行金盆洗手大会的场地,二位请便。”家丁说完自行退了开去。
何青首先开口说道:“慕雪姑娘,此地人多眼杂,王家庄邀请的除了正派人士,还有很多其他道上的人,可能这里还混了一些不明来历的人。既然已经确认你的大师兄在此,相见只是早晚的事。”
韩慕雪心领神会,听出了何青这话背后的意思。今晚的大会能不能顺利进行谁都不知道,露了脸正式参加的自然都是暴露在外面的人,站在暗处一方面可以更好的观察全局,另一方面也能适时支援自己人,又何必急于一时。韩慕雪向何青点点头,两人站在了人群外围静观其变,顺便寻找岭南派人所在位置。
突然间喧嚣之声四期,有人高声呼喊,有人唏嘘喝倒彩,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徐徐走上了场地前的高台上。说是高台,其实也就比地面高出了半尺有余而已,平日拿来做王家庄的练武场地。
“今日有幸承蒙各位英雄好汉到来,真是让我王家庄蓬荜生辉。”老人说话声若洪钟,不知不觉间就掩盖掉了场下的杂音。
何青站在远给韩慕雪耳语:“这个人应该就是王老爷子王承英了。”
韩慕雪点点头,听王承英继续说道:“今日是我王某人的金盆洗手大会,正好借着这个机和各位故人叙叙旧,一表感激之情。”
场下有人喊道:“王老爷子精神康健,还可再行江湖十年,何必急着隐退。”不少人在下面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哈哈哈哈,感谢各位捧场,王某感激不尽。只是现下年事已高,拼得一口气再活几年也已经不及江湖后起之秀的威风,该退则退,未来的江湖应该是年轻人的。”
“王老爷子威风不减当年...王老爷子宝刀未老...”场下呼喊声不断传来。
韩慕雪在远处一边寻找余慕白的身影,一边听到场下的附和声便来气:“下面一群马屁精,人家老头子都说干不动了要早点隐退,你们还在这溜须拍马好不要脸。”
何青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的规矩,溜须拍马也是走个好看的过程罢了,给人一点面子对自己也不坏,姑娘何必介怀。”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假惺惺的样子,嘴里说着好听的,搞不好心里想着这老不死的怎么还在。”
韩慕雪说话随性纯真,何青也不再多说,觉得这姑娘虽然调皮,性情倒是光明磊落有几分英雄气概。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台来,口中高喊:“王家庄家主王承英,金盆洗手仪式正式开始。”声音悠扬,飘飘荡荡在人群中竟然没有被掩盖下去。
随后王家庄的家丁抬上一把太师椅放在高台中央,随着人物的阵阵高呼,王承英慢慢挪步,郑重其事的一步一步走到太师椅前,危襟正坐接受台下的欢呼。
“王老爷子隐退江湖是我们所有人的遗憾......王老爷子金盆洗手是江湖的重大损失......”人群中呼喊之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又上来了四个家丁,一人一边抬着紫檀木制的黝黑色方形大桌缓步走上台来,正中放置在王承英面前。管家口中高喊:“祭拜天地,告慰苍生。”
两个身着华丽的女子紧接着走上台来,前面的捧着一个金光夺目的香鼎,里面插着几炷正在燃烧的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后面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六炷香交到了王承英手中。两个女子行礼退下后,王承英仰望苍天缓缓站了起来。
管家口中高喊:“燃香。”声音越来越响亮。
王承英随着管家的话语把手中的香点燃,握在手中等着下面步骤的来临。
这个时候在人群外围的韩慕雪发现了余慕白的位置,她看到台前站着一人身形挺拔,背着双剑站立在那,就算是在王老爷子开始仪式的时刻,头还在四处张望像似在寻找什么。那人旁边站着几个道士,也在时不时的到处看一下,韩慕雪确认那便是大师兄,向何青指了指位置。可是这人多的水泄不通,又该如何让余慕白知道韩慕雪已经到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