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根本不是人类拥有的眼睛。
维特的双眼浑浊不堪,他原本的瞳孔周围生出了许多细胞形状的东西,仔细一看像是一双双缩小版的瞳孔。
那些“瞳孔”突然间破裂开来,形成一滩滩印记留在眼球上,就像是白墙上沾上了灰尘般。
就在那些小瞳孔全部破裂完后,少年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这一幕,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警惕。
就在他们向后撤的过程中,维特的身体出现了异变。
他的皮肤从原本的略显苍白,转化成了黑灰色,嘴里的牙也变得仿佛犬齿,像野兽般伏在地上,双手触地。
“啊啊啊!”下一刻,他像猛虎般扑向阿梅利亚,若不是修女早有准备,她就被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了。
清醒的两人发现,少年的速度与力量上仿佛又提升了许多,那一扑不仅在原地留下了一对脚印,在阿梅利亚原本的位置上还留下了十个清晰可见用手指戳出来的小洞。
这下可就不容小觑了,两人都开始戒备起少年的暴起。
于是又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两个强大的执剑者被一个变异的少年撵着满场到处乱跑,躲避的十分狼狈。
他们还惊恐地发现,少年的体力像是用不完似的,不断地发起进攻,甚至连停顿都没有。
就算强如两人也没办法如此跟他耗下去。
而且这进攻连绵不绝,丝毫没给两人反击的时间,刚抬起武器下一刻就得狼狈逃窜。
当两人都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困境之时,场上又出现了异变。
一朵火焰在场上盛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看着两人狼狈的逃窜,有些哭笑不得。
“真能惹事。”那人开口说道,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像是看着自家顽皮的孩子。
他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就见他指间有两道火焰如蛇般迅速射出。
那两道蛇形火焰像是有意识般躲闪开场上的两人,最终盯上了它们的目标:“发狂的少年”。
而失去理智的维特发现了两道蛇形火焰正向他扑来,但他现在是什么状态?疯的!一个疯子怎么会像正常人一样躲开。
他无所畏惧的冲了上去,与蛇形火焰撞在了一起,那两道火焰像有意识似的缠绕着少年,最终将他捆了起来。
发狂的少年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嚎叫着,应该是那两道火焰正在灸烤着他,承受着烈火焚身的痛苦,但他的皮肤上又没有被烫伤的迹象。
阿梅利亚修女在目睹这一幕后迅速逃离了这里,她是来保护维特的,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的强大,就像是望着一座高山,这座山甚至能比肩她心目中的另一座名为劳伦斯的高山。
这样的存在,让她感觉这时候出手营救维特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阿梅利亚很清楚,她只有马上逃离这里像劳伦斯报告,才是正确的选择。
随着一阵火花的迸裂,从火焰中来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他看着地上的少年,颇感无奈,眼里的意思像极了看着不成器孩子的家长。
约翰看着这个人终于放松下来,不满地说道:“赫尔曼,你来早一点我就不用那么狼狈了。”
没错,来人正是赫尔曼·加斯,维特的老师。
“这孩子怎么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跑来说要借那副画,结果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他发疯了。”约翰面对老朋友无奈地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赫尔曼走向少年,维特似乎依旧是没有理智,嘴里不断地嚎叫着,普通人听了都感觉惊悚。
“是兽化?”
“是兽化。”
两人说的话都一样,结合上语气就呈现了不同的意思。
“他不是去执行任务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他那个任务不知道怎么的扯上了总部长,应该是跟那边有关系。”
“你详细说说。”赫尔曼看着地上嘶吼着的少年,倍感头疼。
听完约翰讲述他所知道的情况后,赫尔曼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脸。
“原来是这样。”他平静地说道,只是声音中蕴含着怒气。
听在耳朵里的约翰却感觉到一阵凉意,都说了,那些平常不生气,表现很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就不得了。
显然面前的老朋友,已经处在怒气当中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为麦考利还是该为劳伦斯默哀。
“啪嗒。”
“啪嗒。”
连续两声响指,两道比刚才看起来更加粗壮明亮的火焰从赫尔曼手中喷涌而出,冲破了一楼与负一楼之间的隔膜,并冲出了南支部大楼,向远处遁去。
一路上带起了不少火花,整个一楼陷入了火海当中。
作俑者赫尔曼却淡然地说道:“大楼失火人员及时向外遣散,无一人受伤。”
约翰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事发匆忙,出事的又是老朋友的学生,他当时只能马上遣散所有人,除去那十几个知情者,还有很多不知情人。
还有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路人怎么看待像逃难似的逃离大楼的人?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堵住别人的嘴,别让那些好事的普通人深究这件事。
赫尔曼这个举动无疑是帮助他找到了个合理的借口,只不过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又让他有点心疼。
回到外面,围观的人们看见大楼里窜出了浓烟,里面还闪烁着火光,依然颇为有趣的围观着。
没有灵视的普通人看不见,但那些南支部里遣散出来的执剑者们可都看在眼里。
两道滔天的火焰从大楼里喷涌而出,如流星一般向远处射去,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的热量,随意一道火焰砸在他们身上,丝毫不怀疑会就地变烧成一抔骨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所有在场的执剑者都从心里升起了同一个疑问。
那些围观的普通人没有在意大楼里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从火场里逃出来,担惊受怕是必然的嘛。
但那些从大楼里出来的人,还能感受到,那余留下来依然灼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