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水之上,此时亦是交战正酣。那日陆潼川于伏魔宗精舍之内与秦、谢两家族长议事之后,便派人重金收购城外商船。
早些年,陆潼川为防外敌来犯,倒也命人打造了十余条战船。
此次四海帮来势汹汹,陆潼川不敢大意,便又差人收购沿河商船以备己用。
一时间,谷城外停靠在码头的商船,陆潼川已十得其九。
随后,陆潼川连夜差人将商船改造成战船。
第二天一大早,陆潼川亲自登船,率陆家族人往阎王峡而去。
阎王峡在谷城西南方向五十余里之处,因河底沟壑纵横,河水流至此处,忽然变得异常湍急,且常伴有巨大旋涡。
往常下游来谷城做生意的商船,常常因途径阎王峡之时,被湍急的水流卷入河底,是以此处得名“阎王峡。”
陆潼川到得阎王峡附近之时已近午时,只见四海帮百余条战船,已密密麻麻布满了河面,船上旌旗招展。
先头的数十条战船已身处阎王峡之内,被阎王峡湍急的水流带得飘摇不定。
陆潼川见此,于是下令在上游抛锚驻船。
传令手接到命令后,快速走向船头,接着从腰间抽出一面红色的旗帜,朝左右两边的船上挥了三下。
不多时,便听“哗哗”之声四起,各船纷纷抛下巨大沉重的锚勾。
待所有锚勾都抛入水中之后,陆家战船已在河面上排成了一排。
此战,陆潼川所率战船约有二十余条,其中有一半是伏魔宗自家战船。
这些战船船身巨大,装备精良,船上一共分为两层。
另一半则是陆潼川重金收购而来的商船。
这些商船虽被改造,但无论船身大小,规格样式以及精良程度都远不及陆家战船。
陆潼川站在船头远远望去,只见四海帮又有不少战船驶入了阎王峡之内。
于是对身旁候着的传令手说道:“传令,下破龙锥!”
“是,宗主!”那传令手躬身说道。
说完,便又走到船头,从腰间抽出一面黑色旗帜,朝两侧战船摇了三摇。
令旗摇罢,只见两侧战船之上,有人抽出钢刀奋力向船上的绳索斩去。
绳索刚被斩断,便见船尾有不少圆形巨木应声落水。
这些巨木沉重异常,刚一落水便即下沉。
直至顺水流出半里左右,方才微微露出半截木身。
在见巨木两端,均被刀斧削尖,陆潼川方才口中所说的破龙锥便是此物。
片刻之后,河面上已满是破龙锥,这些破龙锥顺着水流,很快便进入阎王峡水域。
经阎王峡湍急的水流一带,破龙锥便以极其迅猛之势朝四海帮战船撞去。
四海帮战船身处阎王峡之中,本就摇摆不定。
此时忽被来势凶猛的破龙锥一幢,更加难以掌握方向。
一时间,只见四海帮不少战船被卷入河底,之后又被旋涡带出水面。
船上个别运气好的帮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
此时忽得再见天日,便牢牢抓住船上木板趴在船底,大声呼救。
破龙锥顺着水流一路而下,直至出了阎王峡方才渐渐平稳前行。
在见四海帮经此一阵之后,百余条战船已损了三四十条。
待破龙锥过后,四海帮重新稳住战船继续朝前驶来。
陆潼川见此,心中并不惊慌亦未传令各船出击,只见他反手负背站在船头望着前方。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陆潼川见四海帮已有不少战船破水而出,慢慢使出了阎王峡。
“传令,倒桐油!”陆童川下令道。
“是,宗主!”那传令手早已心急如焚,此时闻言便疾步走向船头。
从腰间拔出一面蓝色旗帜,向左右摇了三摇。
陆家各战船上的族人见令旗已出,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刃,搬起甲板上的木桶往河里倒。
淡黄色的桐油顺着水流而下,不多时便在河面上结了厚厚地一层。
待桐油抵达四海帮战船之后,陆潼川下令弓箭手放箭。
弓箭上所携带的火种接触到桐油之后,迅速在河面上燃起一阵淡青色的火苗。
其实火攻之法,陆潼川心中早已盘算妥当。
若是趁四海帮战船身处阎王峡之时,便用此法,只怕收效甚微。
因阎王峡水流湍急且常伴有巨大旋涡,桐油一入阎王峡便会被水流卷入河底。
是以陆潼川迟迟不发令,便是要等四海帮战船使出阎王峡之后在用此法。
此时,河面上已是一片火海,河面上不时传来阵阵凄厉地惨叫声。
四海帮众无奈之下纷纷跳入水中,虽暂时扑灭了身上的大火。
但刚把头探出水面,不想河面上厚厚的桐油此时燃烧正旺,不得不又潜入水中,最后溺水而亡。
此时四海帮先头战船已被点燃,船上众人已乱,无人掌控船只。
只见这些带火的战船顺着水流,又朝阎王峡漂了过去,后面的战船亦有不少被回流的火船点燃。
大火约莫烧了两个时辰方才慢慢熄灭,待河面大火尽消之后,四海帮便又重组战船向阎王峡驶来。
因战船负重有限且四海帮此次来得迅速,陆潼川来不及筹备其他物资。
在放过破龙锥,施过火攻之后,船上防御物质已所剩不多。
此时见四海帮驱船而来,陆潼川遂下令众人准备迎战。
待战船处于弓箭射程范围之内后,双方战船上的弓箭手同时射出一阵火箭。
火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青烟之后,纷纷朝对方船头落下。
双方人马见此,急忙躲入船上专为抵御弓箭所设的木板之后。
待箭雨过罢,又迅速挑落船身箭矢,以防战船被点燃。
如此几番箭雨之后,四海帮战船已向陆家慢慢逼近。
双方战船刚一相靠,只见四海帮众挥刀砍断船上绳索。
接着,便见方才用于抵挡箭矢的木板、迅速朝陆家战船扣下。
一阵巨响过后,只见陆家战船甲板破裂,双方战船已牢牢连在一起。
原来,方才用于抵挡陆家箭矢的木板,四海帮已事先设置了两个巨大的铁锥。
刚刚木板下落之时,这两个铁锥便借势牢牢地钉在了陆家战船之上。
双方战船刚一连牢,只见四海帮众踏着木板,满脸杀意地朝陆家战船上涌来。
陆家众人见状,纷纷弃弓拔剑。一时间,只见不少四海帮众,还未冲杀过来便已被陆家人斩落水中。
此时,四海帮后面的战船俱已冲出阎王峡。
只见这些战船依样放下挡箭板,牢牢扣住前面的战船。
自此,整个河面上陆家战船与四海帮战船已牢牢连成一片。
由于这些战船仅靠陆家战船拉住,是以此时陆家战船上的锚链被拉得“吱吱”作响。
陆潼川站在战船二层的阁楼之上,见甲板上已杀成一片,并不慌乱。
只见他转而望向河面,见陆家战船此时俱已被四海帮战船钉牢。
“传令,放拍竿!”陆潼川对身旁的传令手说道。
那传令手接令后,迅速从腰间拔出一面紫色旗帜,朝两侧战船方向摇了三摇。
不多时,只见陆家各条战船之上,忽有一根巨大的桅杆朝四海帮战船之上倒去。
每根桅杆竿头,都用粗大的铁链绑着一块巨石。
这时只见巨石带着桅杆,以千斤之力拍向四海帮战船。
一时间,四海帮先头战船被拍的粉碎,连战船带人纷纷沉入河底。
四海帮后面的战船见状大惊,奋力吊起挡箭板,以防自己的战船一同被卷入水下。
挡箭板被吊起后,四海帮战船失了驻力,又顺水而下向阎王峡漂去。
众人见状大骇,赶紧抛下锚链。待四海帮战船停稳之后,在看已离陆家战船半里有余。
陆家战船脱离了四海帮战船之后,船身一轻,已上浮丈许,稳稳当当地漂在河面上。
而先前冲上战船的四海帮众,此时已尽皆被陆家族人剿灭。
陆潼川早已料到四海帮或会以此法登船,是以,连夜差人改造战船,设置拍竿,专门用于对付四海帮。
只是时间紧迫,陆潼川来不及差人在拍竿之下设置齿轮,用以收回及调整拍竿攻击角度。
此时拍竿倒入水中,已再难收回。于是陆潼川命人锯段拍竿,以减轻船身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