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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活着,就会再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挪威的森林》

进入十月份,已经立秋了,天气渐渐转凉。阳光依旧灼热,但风却吹得人瑟瑟发抖。人们再也穿不住短袖短裤,纷纷换上长袖和外套,以便抵御寒冷的秋风。

7月25下午五点,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吕一凡并没有太大反应,不紧张也不害怕,他大约已经算出了自己的成绩,也可以说他早就不在乎了,反正铁定是要去专科了。

自从看了蓝天羽的信知道真相后,被欺骗的愤怒和悲伤已经被温暖取代。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女孩一样尽管要到生命尽头,却还是愿意帮助他,为他着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女孩。也是为了蓝天羽的愿望吧,想要再次看见他拿起画笔,所以他从那一刻起,就决定要学动漫制作。把他写的小说,全部画成动漫,包括和女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而动漫制作本科的话要学艺术,专科的话就不用。所以,即使考上专科也没什么,因为现在只有专科才能学动漫制作。所以,吕一凡并不在乎专科本科,本科固然好,但学不了动漫,实现不了约定。比起这个,他宁愿去专科,然后专升本。

查到成绩,比预估分高了不少,吕一凡还是很惊讶的,他没想到自己半年没去学校,仅仅在家学了不到一个月,能考到400多分。简直不可思议,更何况他还没考英语听力。

他最终还是没有再见到蓝天羽。听孟樊说,女孩原本做完手术转到了Q市的医院,后来病情好转她父母为了她能更好的休息静养,就带她一起去了国外。所以,现在他跟蓝天羽一点联系也没有了,不管是QQ还是电话全都没有回复。

如果在外省还好说,吕一凡可以去找她,但是出了国,就不太可能了。估计这几年都不能再见了。她的一切除了脑海里的记忆,一下子都被抹去了。

今年也是家与国撞了个满怀,中秋和国庆在一天。本就该是阖家团圆,一起吃团圆饭,庆国庆的繁华节日。一整天都不肯停息的鞭炮声,昔日人烟稀少的街道也拥堵起来,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

可吕一凡无时无刻都在想蓝天羽,现在她在做什么呢?在国外也会过中秋和国庆吗?会吃月饼吗?月亮是否也像这里一样圆呢?身体好些了吗?她会想起我吗?

虽然身处热闹的饭桌旁,身边家人们都在说笑着聊着家常,说着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可他只是觉得寂寞。几个月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只是已物是人非。你根本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只要活着,就不会停止对她的思念。

只要活着,就能再见。

吕一凡坚信。

……

10.10开学新生报到,体检,学长学姐帮忙拿行李,整理宿舍……一系列的麻烦事,虽然吕一凡还是不太善于表达,但想到蓝天羽,他还是硬着头皮做了。学长学姐也都很善解人意,舍友也都很友好,知道他很腼腆、不太擅长说话、也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也都很照顾他。

宿舍一共四个人,上床下桌。军训四天还不太熟悉,吕一凡也不太爱说话,所以就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再后来,吕一凡慢慢和宿舍其他三人聊天,帮他们忙,一起上课、吃饭、玩游戏,也就熟悉起来。舍友也发现吕一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可接近,实际上却像个小孩一样,还有些忧郁,只是有些慢热而已。但舍友一有什么事,不用他们说,他总会默默帮他们做好,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来不会生气,其他三个人都很喜欢吕一凡,把他当成铁哥们。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他,毕竟吕一凡瘦瘦弱弱的,长得小小的,乍一看就是个初中生,还总是感冒。

他还参加了社团,文学社,动漫社。他的绘画技术真的如女孩所说,在同龄人中很有天赋,就连社团的学长学姐都为之惊叹。制作的动漫短片还在一次学校的比赛里获得了第一名。那个动漫短片就是以蓝天羽和他自己为原型设计的男女主角。

他喜欢写小说,特别是那种寓意比较深、反映世间人性的很普通的故事,却总能引起人们的深思。文学社的学长学姐读了都觉得细思极恐。

动漫社的学长学姐在周末还组织一起去参加他们城市的漫展,吕一凡虽然一直都很想去,但是害怕人多,可还是被强行拉着去了。结果也没什么。

文艺晚会的时候他还上台表演了节目,虽然是整个社团一起,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突破。他以前从没想着上台演出,他只要默默坐在台下当一个观众就好,随着欢呼声木偶似的鼓掌,因为他害怕在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就好像围观着马戏团的小丑,准备随时捧腹大笑。现在看来,并不是,只要尽力做好自己就可以了,配合其他人完成节目,并不再是坐在台下鼓掌的人了,而是在台上聆听掌声的人。

孟樊也在众人预期中考上了本科,去了医科大学。他俩偶尔也视频通话,只不过识趣地不提蓝天羽,可能是怕吕一凡记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光而伤心。

他总说让吕一凡到他那边玩,两个城市隔得也不是很远。每次吕一凡都说好,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

熬过考试,大学一年眨眼过去。吕一凡比起以前成长了许多,长高了,成熟了。连舍友都说他变了,比开学一开始见到他变得太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了。

也有女生追过他,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对他来说,蓝天羽是举世无双的。

女孩给他的沙画,他一直摆在宿舍的桌子上,就像天天看到女孩温柔的微笑一样。她给吕一凡的远不止活下去的勇气这么简单。

我不是孤单一个人,当我们与谁相遇的瞬间,我们就已经不再孤单。

是啊,和她相遇的那刻起,我就不再是孤单一人。大学生活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彩。

……

又是一年新生入学季,正值盛夏,学生的喧闹声也没能盖过蝉鸣。吕一凡现在已经是大二学长的身份了。虽然只过了一年,但他带新生也差不多熟车熟路了,看着离开父母,离开家的大一新生有的满脸期待,有的却又焦虑不安,有的抱着父母不愿离开,让他想起之前刚入学的光景。

时间真的好快,快到来不及说喜欢,快到来不及说想你,快到来不及再去见你。

“学长?能帮我拿一下行李吗?谢谢!”吕一凡回头,才看到一个学妹正一个人提着一大包东西和一个行李箱。

“哦,好。给我吧。”

新生入学的时候学长是可以进女生宿舍的。他和其他几个好哥们和学姐一起帮学妹把行李搬到宿舍,然后收拾床铺。

收拾完了之后几个学姐带着学妹去报道,吕一凡和另外几个哥们就出宿舍再去接待新生了。

“哎,凡子,我们三个去厕所,你去不?”

“啊,我不去了。”

之后他们三个就说笑打闹着走了。吕一凡就帮着学弟学妹拿行李,带他们去宿舍之类的。

在帮学妹提行李箱经过宿舍走廊时,一抹白色擦肩而过。吕一凡停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回头,只见那个黑色长发飘舞,白裙翩翩的背影。

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是蓝天羽吗?不可能,她应该在国外啊,是我看错了吗?但这个背影是如此熟悉。

“学长?”面前的学妹一脸困惑地看着站住不动的吕一凡。

这怎么可能?肯定是太相似吧,再说她怎么会来我的学校,这是个专科学校吧。

“不好意思,刚走神了。”吕一凡笑着挠了挠头,接着推着行李走。

那个白裙女孩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向后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吕一凡。一滴泪,划过嘴角。

……

“谢谢学长!”

“没事,应该的。”

剩下的事就不用吕一凡操心了,他跟其他学长学姐说了声就离开了。

走廊里那个女孩的背影始终忘不掉,她应该是大一新生吧?那就更不可能是蓝天羽了。肯定是我看错了,我在想什么啊。

吕一凡苦笑,不想了,下午还有课,赶紧去吃饭回宿舍睡觉。

刚走到拐角,好像有人叫住了他。

“吕一凡!”

嗯?有人叫我?等等,好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女孩站在树荫下,眼里噙着泪花,和去年夏天一样的白裙,柔软的黑长发。和之前一样的微笑。怀里抱着的是那个蓝色软抄。

他愣在那直直地看着蓝天羽,这是梦吗?为什么她会在这?是来送亲戚上学的吗?

“喂,你站那干嘛?看见我你难道都不激动嘛?”看着吕一凡的反应,女孩有些不满地撅了噘嘴。

啊……不是梦……是真的……女孩就在他面前!

“你……你怎么……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唔,我来上学啊。不行嘛?”

“可是……”

“哎呀,你好烦。真是和以前一样没变。你现在可是我的学长了,要好好照顾学妹。”蓝天羽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

他想念了一年的女孩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不真实。

“这是真的吗?不是我的梦?”

“笨蛋!当然不是啦!”

女孩话音刚落,一个阴影就遮住了她。瞳孔猛地缩小。

“欢迎回来。”吕一凡抱住了女孩,眼前似乎模糊了。是忘忧草的味道。

女孩柔和一笑,将头埋进吕一凡的胸口。“嗯。”

对她来说,吕一凡也是独一无二的。

……

“你长高了呢。”蓝天羽踮起脚尖,用手比了比吕一凡的脑袋。

“嗯。你身体怎么样?……好了吗?”

“暂时没什么问题,在国外静养的蛮好的。”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来我学校啊?你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嗯……这个故事还蛮长的,下次告诉你。先去吃饭吧。”

……

“蓝天羽。”

“嗯?”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虽然晚了些,但会是永远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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