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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京机场的夜空,一架闪烁着夜航灯的飞机,正对着装有航标灯指示的跑道缓缓下降并着陆,这是从东部飞来的最后一个航班,乘客中大部分是白天在家上班、晚上赶路来京办事或者开会的南江省人。

杨忠鑫和林炎景也是乘这架飞机抵京,参加交通部一个关于交通项目计划安排的会议。

北京东风路,交通部的办公大楼就在这条大街上,高耸、宽展加上棕色的大楼外观给人一种庄重、富实、权贵的感觉。是的,这大楼所迸发的能量足以震撼全国乃至世界,其主宰着全国交通行业的发展命脉和引领着全国交通事业的前进步伐。

次日上午,交通部大楼22层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全国各省来参会的交通厅厅长以及如林炎景这样的负责重大项目建设的领导,还有央属的交通企业领导,其余就是部机关有关司、局负责人。

部里郝部长及其他几位副部长已早早进入会议室,坐在矩形围桌的一端,等候并注视着入场就座的每一位厅长。部长们此刻心情颇为复杂,这倒不是会议内容的特别,更不是观察厅长们迟到与否,而是在注意参会的厅长是否老面孔,是老面孔倒好,一旦出现新面孔,部长们的心又会瞬间揪紧。这是因为近几年来,全国各省的厅长变换得太频繁和太突然了,其缘故又非正常调动,而是罢免、撤职、入狱等,导致交通部每一次召开全国交通厅厅长会议时,总有个别省换人参加。颇有讽刺意义的是,一旦某省厅长缺席,便有“被叫进去了”的猜疑,真有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的感触。时至今日,全国的正职厅长中已有近半数因廉政问题被调查或者被拉下马,甚至有一个省的前后几任厅长接连出事,被社会将“前仆后继”改为“前腐后继”来讥笑这一怪异现象,为此,也给全社会留下交通部门约等于腐败部门的不良印象。作为全国交通行业的首脑部门,也为此而痛心,压力甚大,在国家机关中挺不起腰杆。

今天,郝部长当然希望来开会的厅长都是老面孔,这就表明能见到的厅长至少今天以前平安无事吧。

当杨忠鑫和林炎景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郝部长立即看到了,杨忠鑫也已看见坐在正中的郝部长及其他副部长。

“老杨呀,你们来啦,好啊!”郝部长笑着并迫不及待地首先向杨忠鑫打招呼。部长此刻心情真不难理解,能进来一个熟悉一个多好,也就放心一个高兴一个了,最好来者都是原班人马,不要缺,不要换,这是郝部长今天会前的最大心愿。

“早上好,部长,我们是昨晚乘春航最后一个航班到的。”杨忠鑫应道并走到领导们面前,逐一向部长们握手问候。郝部长数年前曾到青甸市检查工作,杨忠鑫也曾参与接待和陪同,到交通厅后,又曾数次到部里汇报,因此,杨忠鑫与部里领导并不陌生。诚然,彼此招呼一打,在部长们的心里觉得,老杨来了,意味着南江省一切如常,因为,几年来,一些地方大案要案层出不穷时,仅有南江等少数几个省至今安然无恙。当然,此时的杨忠鑫肯定一时还不理解郝部长急于向他打招呼的微妙心情和期望。

南江省近年来确实比较平稳,不用部里操心更不用担心,这是因为,南江省开创了全国独一无二的交通项目建设体制,尤其在省级管理部门展现了公平、公正、公开的姿态,才保证了南江省数年来的平稳,这一点,部里领导也是明白和支持的。

开会的时间到点了,各省厅长们都到齐了,经过刚才进入会议室时的点收,郝部长心里已清楚,临沧省原厅长谭克山确实缺席了,由新任厅长参加,也印证了前段时间谭克山已被“双规”

的传言。

提起临沧省交通厅的谭克山,可谓名气甚大,38岁上就开始担任厅长,这是全国几乎绝无仅有的年轻厅长。几年来,临沧省的交通发展已占据全国交通行业的前头,谭克山的个人仕途也被看好,不仅是临沧省政府,即使交通部也可能是他继续升迁之处。就在谭克山辉煌的光影被外界普遍看好时,隐藏在其背后的腐败阴影也不断地被折射于世。

1999年,谭克山利用交通厅属下一个公司借壳上市的机会,与收购公司的人合伙,采用虚报收购成本的办法,骗取1000万元,谭克山平生第一次从中分得400万巨款装入个人口袋。此后,谭克山又利用权势干预高速公路工程发包,为其儿子及熟人挂靠的外省施工企业谋取了数十亿的工程项目,从中又分得千余万的好处费。

2006年8月,谭克山收受了因为承接普通公路改造赚到钱的承包商一套装修好的现房,于是,他背着妻子在夜总会找来一个如意的小妹,偷偷包养起来,过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奢华浪漫生活。

谭克山的这些事,当初部里都不太清楚,即使今天开会之前,郝部长也不清楚,而都是过后得到通报才大致了解的。

而事实上,就在去年底开会时,如某省已在不到三年内第四次换人了,前三任厅长,说实在的,部长们还来不及认识,就落马了。这次临沧省谭克山没来,会前部长确有预感,这次会议必有一个未能参加。

在郝部长看来,在全国发展经济拉动内需的数千亿投资建设过程中,出现几个领导过不了关,成为腐败分子,也不足为奇,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怎么会是一个接一个,甚至有两个省的厅长接二连三地落马,全国已有十几个厅长出事,这不得不承认是交通部门的一种怪异现象。这种现象的出现,真叫他难以向党中央、国务院交代,尽管人事任命非他所管,尚且,也有的犯罪事实是在担任交通厅厅长之前发生的问题,比如在其他部门抑或地方政府期间等,可又毕竟事发在交通部门内,因而,难免不受外界唏嘘。

会议室里坐着不同时期任职的厅长,老一辈的厅长已不多了,除了杨忠鑫等几个这样属于正常调来的厅长外,其余半数以上是临危受命担任厅长的,尽管新任的厅长们对加入交通行业有着同样的执着和责任,对部里有着同样的尊重和敬意,但是,郝部长心头总感到有几分不是滋味。

这次会议的重要任务是安排今年高速公路项目补助计划。

南江省在会上被安排800千米的补助,共26亿元。虽说此数额离杨忠鑫来时的期望相差蛮大,但部里已经给了国家中部地区的补助标准,而不是按照东部发达地区标准,若是,那又会减少许多。

杨忠鑫在讨论发言中,除向部里表示感谢以外,当然也不忘再次向部里陈述南江省的特殊困难,如地形八山一水一分田,工程艰难造价高,财政困难投入少,老少边穷地区多,再建里程超800千米等,也不忘阐述地处海峡两岸的最前沿,对推进祖国统一大业而加快发展交通基础的紧迫性。最后,杨忠鑫说:“请部里体恤南江省的实际困难,在今年下半年计划调整时能给予增加补助和里程数,以保证我省完成通车500千米,续建700千米和开工600千米高速公路的总体目标。”说完,杨忠鑫以一种少有的期望眼光,扫视一下几位副部长后,停留在郝部长脸上。

郝部长听后,立即应道:“可以理解,等到上半年发改委及财政部全盘计划安排后再说吧。”

此时,郝部长话题一转,问:“老杨,前两天隧道施工中被困的几个工人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抢救出来?”根据重大安全事项报告制度要求,厅里已经及时将萝北隧道发生事故的情况向部里报告,部总值班室也已向郝部长报告过,所以,部长在关心此事的结果。

“现在还在组织施救,工人也还没有出来,但是,9个工人身体状况还好,我们也采取措施送入食品以保全工人们的身体需要。我们正加大施救力度,24小时不停,早日把他们救出。我和老林晚上回去后,会进一步落实和督促,请部长们放心。”

“好,一定要竭尽全力,调动一切力量投入,尽快让工人们离开险境。”郝部长接着要求道。

部里的会议开了一天,来不及参加部里的晚餐,杨忠鑫和林炎景直奔机场,准备搭乘最后的航班返回。

在机场候机室,两人焦急地等待,一是等待登机,更是等待萝北隧道抢救现场的消息,毕竟,事情发生至今已是第5天了。

萝北隧道内的施救现场依然紧张,当初制定的简易通道是按1.5米高、1米宽进行施工,够一个人进出就行了,但是,这样的高度和宽度,施工起来却极为不便,人的活动空间狭窄,机械作用难以展现,从而严重影响进度,为此,蔡方田果断变更,扩大通道尺寸,即改为2米高、1.5米宽,如此一来,人和机械充分施展作用,土石方虽大了些,但进度明显加快了,近3天来每天进度在5米左右。这一天,通道已经掘进到塌方的中央部位,就剩23米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再有4天,便可达到里头,将工人救出。

洪师傅他们在里头前3天,每天吃的面包、牛奶、矿泉水均不缺,可对于南方人来说,毕竟不是主食,连续吃就有些腻了,于是,向外面要求送大米饭和蔬菜等,袁宝在外面也想办法将米饭和炒菜包裹成筒状,一筒一筒地往里送,不仅如此,还送了啤酒进去,让他们解酒瘾。这下子,9个人酒足饭饱而精神抖擞,但又干不了什么事,即使有劲也使不上,因为,他们不清楚外面掘进的准确位置在哪,就无法对应帮忙挖掘。在这不大的掌子面里,没有活动空间,只好各自席地而坐,打牌论道或者无所事事。

这时,无聊之下,洪师傅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想讲给大伙听,其实,也是洪师傅当兵时发生的一件真实的事。未开讲之前,洪师傅道:“我讲完这个故事后,你们可不能想入非非哦。”

“不会吧,你就赶快说吧。”大伙有些迫不及待了,异口同声地回答。

洪师傅是50岁出头的人,每当想起或者说起这件事,心中便有些百感交集。

那是1974年6月的一天下午,他当兵所在的连队带着一个约50余人的民工队,正为修筑襄渝铁路而在宏音山隧道内施工,这个民工队均为年轻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女民工。由于数日暴雨不歇,一时间,山溪洪水暴发并汹涌地倒灌进隧道的主洞和横洞,横洞口地势低,已被水堵满,主洞口较高,但水位也涨至隧道拱顶不足80厘米的位置。由于当时水势迅猛,几十个民工来不及躲避,就被洪水卷走吞噬,有的沉入水下,有的挂在拱架。

洞内电灯、电话和一切施工设备均被破坏殆尽,洞内黑漆漆的一片“汪洋”。如果说,此时还有可供人员生存空间的话,就剩下掌子面顶那凹凸不平的地带了,这里还未浇筑拱圈,余下拱圈及支护部分的高度,加在一起尚有1.6米的高度及与隧道同宽度的空间没被水淹着。

洪师傅回忆到这时,虽然时隔30余年了,心里难免还有几分伤感,因为,那些沉入水中或挂在拱架上的死难者,大多是与他曾经奋战在一起的老乡。

工友们听了,随之心也被揪紧了,尽管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看不到他们脸部明显的表情变化。接着,洪师傅继续道来。

就是这个残留空间,让原本就在隧道掌子面施工及边上耙石碴的几个民工有了逃生之地。有十几个幸运的工人就被洪水分别围堵在这黑暗的各个角落,此刻,民工们惊恐万分的嘶喊声与洪水的翻滚声混杂在一起,从狭小的各个空间发出最凄惨、最悲凉的音响。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又与隧道外面完全失去联系,他们哆嗦地蜷缩在各个角落,还有遇难者漂浮在旁边的角落。在洪水继续灌入时,他们的生命越来越危险,他们的身心越来越疲惫,甚至趋于绝望,认为必死无疑了。

其实,在洪水稍微减缓时,隧道外面的部队及其他民工队,发现险情后立即组织抢救,排洪、抽水及派遣潜水员等,一个接一个地轮番施救。这一切,被困里面的民工全然不知,也还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已经逐步迈向安全。

讲到这时,工人们的心也开始随洪师傅的话音而感到轻松许多。接着,洪师傅颇诡谲地哼一声说:“有件风流事现在要开始讲了。”

“你快说呀,接下来怎么啦?”大伙有些忍耐不住了,使劲催着。

洪师傅又交代一句:“说下去可以,你们可不能想入非非哦。”

“知道啦。”起先哭喊的那位年轻人回了一句。

洪师傅又开腔了。

当时洪水灌入时,人们逃命地往高处的空虚角落躲避,人员全部跑散了,看不清楚听不到,三三两两地相互间均不知,连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晓,即便一段时间后,洪水涨势开始缓慢下来,也无从了解谁在何处躲藏。

此间,在其中一个较高处的角落,没有被洪水淹满,尚有一小块干地,躲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该民工队的组长,女的是该民工队的队员,两人来自同一个人民公社不同大队,男的在参加民工队前就是生产队组长,30岁出头,女的是“十年动乱”后没书念而回乡的知识青年,20岁出头。他们都是为支援大三线铁路建设而被编入民工队,相互认识。也不知道躲了多少个小时,当洪水开始缓涨时,他们没有太明显感觉,当隧道外头在全力抢救时,他们也没有感觉,他们的感觉只是大难当头,身处绝境,尤其是女孩更是惊慌、茫然。

一个小小的空间,紧挨着一男一女,别无旁人,男组长刚开始确实也十分照顾和护卫着女子,鼓励她,安慰她。可时间一长,虽然漆黑一片,心理素质总要好些的男组长,对于异性开始有所觉察,何况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感触到,甭说对方的体香,于是,该组长从心神不定到色胆包天,凭感觉就势,伸出一只手臂,从后背将女子搂住,还劝导着说:别怕。究竟这“别怕”,也不知是别怕他,还是别怕水,也许两者皆有吧,因而,在把女子越搂越紧时,看女子没有什么拒绝,进而伸出另一只手贴着女子胸前搂过去抱住她,同时,提出要求说:“反正我们都将要死了,倒不如来一次那个好吗?”还接连说了几遍。那女子开始扭捏着,因为她已没有力气推开他的手,只是哭泣地说:“不行,不行。”但是,男子仍然不松手,继续纠缠说:“这里没人看得见,就我们两人。”女子此刻已经精神恍惚,不知所措了,在这唯有他俩的黑黢黢的空间和水汪汪的世界里,她已经完全处于被动无助、崩溃沮丧的地步,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无耻要求,她也已无力做出起码的反抗或挣扎,连喊也不会了,即使能喊也没用,周边的洪水声足以湮灭女子弱小的哀求声,更何况,边上的人是死人还是活人,都不清楚。最后,可怜的女子,只能任凭那个组长得寸进尺……洪师傅说到这一段时,大伙都深深地陷进这情节中,静悄悄地拉长耳朵,屏住呼吸,想往下再听更细微的情节,可惜洪师傅点到为止,呵呵一声,没有下文了,让大伙感到有些余音未了,意犹未尽。当然,这9个人情有可原,这么多天关在里面,枯燥和孤独的心情免不了会有,想听听别样的东西也很自然,加上因为没水,一连几天都没洗澡,当初身上留下的汗水和泥灰粘在身上黏糊糊的,所以,这些人心、身多少都有些痒痒的。不过,更细节的东西,连洪师傅自己也不清楚,没办法说下去,若再描述情节,可就是纯属虚构喽。

既然听不到细节,大伙除同情和可怜这女孩外,还是想了解其结果,问道:“最后怎么了?”

洪师傅接着告诉大家。

经过不停顿地抽水,隧道被淹的水位明显下降并露出拱圈顶部空间,部队便派出会游泳的抢险队员泅水进隧道。里头被困的民工也明显感到水位在退,还逐渐看见不断扩大的隧道口光线。

又熬过了一天,最终,他们十几个都被救出来,得以生还,包括那组长和女子也幸运得救,余下的30多位工人全部遇难。

事后,民工队进行总结,准备表彰在这场抢险救灾的过程中,临危不惧、英勇救人、保护财产、互相帮助等方面的先进人物,其中就有该组长。这下子,那女民工可来气了,心想,危难时刻做了坏事,保命出来了还想当模范,真恶毒。于是,立即向队领导哭诉自己被欺辱一事,等到上级把事情查清楚后,这个组长就被开除遣送回乡了。

故事说完了,大伙心头有说不出的滋味,想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同样是隧道,同样是施工,一个被洪水围困,一个被土石围困,一个是过往的事,一个是眼下的事,更有甚者,一个是有了结果,一个是正在施救,虽然现在没有其他异样,而且可以预料的结果应该是好的,没有显见的死神追随,但,毕竟还没有离开这与世隔绝的境地,如果,再次坍塌呢?大伙的心仍然被紧紧揪住,只是不想把这担忧说出来而已。

大伙这时静静地,没人说话,没有嬉笑,不再对故事想入非非,而是对当前困境想入非非了,只是期待早日走出或者爬出这个鬼地方。

这时,钢管里传来他们袁宝的声音,说:“老洪,现在已经傍晚了,我们为你们准备了肉包子作为晚餐,请接住。”虽然里头昼夜一样,不知三餐时间,但外面还是按时将食物送进去。

“好。”洪师傅应道。

“看你们还缺什么?尽管说。”刘袁宝问。钢管里传来的话,在里面的寂静空间,大伙都可以听得到。

“就说其他什么都不缺了,就缺女人。”这时坐在边上的那个年轻人俏皮地嘟噜一句,逗得大伙笑个不停,把刚才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激活了。

“对对,老洪就这样说。”大家鼓动着洪师傅照此传话到外面。

“老战友,他们说,其他什么也不缺,就缺女人了。”洪师傅对着钢管口大声照传出去。

袁宝等也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引得在场所有人哄然大笑。

笑一阵后,人们为洪师傅他们被困多日后还有这闲情逸致深感欣慰。

袁宝想一想,也煞有介事地对着钢管口应道:“好呀,等一会儿就去选几个最漂亮的妞给你们送进去,你们耐心等着。”

“欢迎她们进来坐台。”洪师傅也乐了,随即应了一句。

施救工作已进入第6天了,杨忠鑫从北京一回来,就请林炎景向刘选通更清楚地了解一下施救进展。在他心里头,那9个工人没出来,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这救援通道虽然简易,但施工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首先,是在一堆松散土石中打洞,幸好,在制订方案时,林炎景提出通道一边要靠隧道壁,以免四周都处于松散体中,不便施工,即使如此,那一边挖掘一边溜坍的现象,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其次是施工中碰到巨石阻挡,需要解体或者爆破,这两个因素给施工造成巨大困难,极大地影响施救进度。

于是,刘选通和蔡方田再次召集现场各单位负责人及施救工人一起研究对策,最后定下:一是增加施工班子,两个小时一轮班,不间歇地强力推进。二是遇有巨石不爆破,采用机械就地解体,以免扰动周围土体。三是支护随时跟进,挖一尺撑一尺,加密钢轨支架。

进一步的措施制定完,蔡方田和袁宝一起马上增调10个人和一批支撑材料到场,就在隧道里摆统铺、地铺,吃、睡都在现场,两个小时一换班,蔡方田和袁宝也睡在其中,随时检查督促并解决问题,由此,展开了新一轮更强有力的救援突击。

夜晚,隧道内的事故现场很单调,除了通道深处有急促的机械挖掘声和施救人员快速的脚步声外,没有其他杂音,没有隧道外树林的呼啸和鸟鸣,也没有远处村镇上的音响和喧闹,救援行动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

午夜3时,有值班人员跑到袁宝床边报告,说施工又遇到重大溜坍,前进受阻。袁宝立即叫醒统铺那头刚刚入睡的蔡方田,向他报告了情况。

蔡方田想,应该又是一个大难题,否则,不可能深更半夜来报告,当前,一刻施救时间不能耽误,一寸进度不能落下,于是,他立即带领有关人员进入通道,一看,不得了,松散的土石,溜坍了很大一堆,把原来已经清理好的,又填回去了,而且还在塌。对此,富有经验的袁宝立即提出打小工字钢排桩,打一根顶一根,步步逼进的办法,蔡方田也觉得这办法好,于是,立即由袁宝亲自带领突击。

通道面积虽经扩大,但毕竟不如隧道施工方便,每打一根桩须紧跟着清理土石,清理出点点空隙,立即打桩,周而复始,毫无停顿,一根一根地并排推进。经过连续5个小时的奋战,终于通过了2米多长的溜坍地段,恢复原方案施工。

天大亮时,蔡方田和袁宝才走出通道,拖着一身的疲惫和充满血丝的双眼,准备回统铺上休息片刻。

此刻,刘选通也刚好像往常一样从市里的宾馆回到现场指挥部,因为他年纪比较大,市高速公路管理分公司连鹏嵩经理不让他住在隧道里,把他安排到市里宾馆去住,于是,他每日早上从宾馆到现场,晚上从现场回宾馆,一连数日都如此。作为分管全省高速公路施工建设的副总指挥,他也难以安心,何况,施救过程中还可能碰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也需要他这样更高层次的领导及时拍板,不仅如此,如果他在工地,也无形中能给蔡方田甚至袁宝及所有参与施救的人员,多一分鼓舞,多一分信心或者多一分压力,尤其在这关键的最后时刻更应该在现场。

刘选通、蔡方田和袁宝等围坐在指挥部的办公桌兼饭桌边,谈论刚刚突破溜坍地段的情况及最后施救还可能发生的情况,同时,一边吃着刚送来的盒饭。一连几天下来,蔡方田等现场指挥部的人们都是吃、住在这儿,吃的是盒饭,住的是统铺,他们觉得比起那些还被困在里头的工人们,已是好上几十倍了,最起码,在外面吃的饭菜热腾腾,睡的床铺平展展,因此,所有参与施救的人员想到这些,都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更急迫地想把工友们救出了。

碰头会时间并不长,因为,刘选通看到蔡方田、袁宝已经很累了,几天下来,已经有所消瘦,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赶紧嘱咐他们先到统铺上睡一会儿,自己坐在指挥部里找几个人谈一谈并等着。

不过,袁宝并没有去休息,走到钢管口前,向里头喊:“老洪及兄弟们,又过了一天了,今天是16号,星期三,现在是早上8点,你们醒来了吗?”袁宝自发生事故的第三天起,每天早上都不忘给里头的工友们报告日期和时间,好让工友们仍然有时间概念,当然,在里头那个没有天日的世界,能知道时点,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享受。

“好,谢谢,我们还是那样坐着眯了一下。”洪师傅应道。

“你们不是说就缺女人吗?现在给你们送来了。”说着,袁宝把一本印有女模特的画册,卷成一筒送入钢管孔推进去。

“哦,是这样的女人呀。”“看来,袁经理算守信用,可是送进来不能用。”“也行,养养眼,消遣消遣。”工友们翻看着,嘿嘿一笑并没好气地嘟噜着。他们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和开个玩笑的事,但也想借此逗乐一下。

自从他们被困在里面以来,食物没问题,而最难熬的是睡觉,地上不但潮湿又不平,无论如何没法躺下睡觉,只能找个平一点的石头坐着,背靠石壁闭上眼睛。由于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只有一盏灯照耀着,既当太阳又当月亮,因此,什么时候犯困了,就什么时候打个盹,几天来都不曾好好睡觉过,时间一长,身体的生物钟受到干扰。其次,同样难受的还有肮脏,数天没洗澡,身上满是污垢和汗味,没有卫生间,边上则是粪便和污水,而外面只能送风,无法抽风,总之,里头环境在一天天恶化,工友们的心情已开始出现急躁烦恼或者消沉无奈等现象,尽早让工友们脱离那恶劣的环境,已是迫在眉睫。

其实,通道施工已经处于末端,松散的土石方压力明显减小,进度也快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傍晚前可以完成并救出所有工友。

洪师傅在里头也已隐约听到在靠隧道壁一侧有挖掘的振动声,而且越来越清晰,大伙也明白,这是救援的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对此,大伙心头在高兴,可是,那高兴劲却起不来,其实,这就是长时间在里头的磨难引起的心力交瘁现象。

可是,在外头施救的人们却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挖、耙、撬及立排桩、架横梁、运土石等,每一道工序紧凑、高效。谁也清楚简易通道的工程量所剩不多,尤其到最后阶段,突击的进度,一个小时一个样。

下午3时左右,就在估计剩下1米的余量时,刘选通和蔡方田再也忍不住了,径直进入通道末端施工现场,一边观察一边使出平时练就的体力,帮忙搬、运,还不断地鼓励现场的施救人员道:“各位加把劲,很快就会见到里头的弟兄们,他们正在等着我们呢。”

一条狭长的通道空间里,汇集了救援人员和省、市高速公路的老总们一股最后决斗的顽强干劲和力量,那干劲和力量犹如添加了兴奋剂,不可阻挡,并将剩余的1米距离,不断地在挖短。

是的,“救9个工人”,既是自始至终的使命,又是别无选择的兴奋剂。

眼见通道的最后一层土石即将突破,蔡方田拿起洋镐,叫旁边人让开,自己猛力一镐下去,顿时,“哗啦”一声,一个洞口立即出现。大伙同声喊道:“到啦。”蔡方田赶忙俯身对着口子往里看并喊道:“老洪!”

其实,就在最后阶段,洪师傅听到挖掘声已越来越近,通道的位置也大致判断出来了,便就搬块石头坐着并守在一旁,只等救兵来到。

当蔡方田在口子一露脸,两个人的眼眸就对上了,“哎,蔡局长!”洪师傅欣喜地赶忙答应一声。这是两双眼睛久别后的第一次对视,也是里外8天来的第一次当面对话。

蔡方田借着灯光,隐约看到了让他魂牵梦绕多日的那“里面”境况及其他几位工人,立马交代洪师傅再耐心等待一会儿,而后转身向刘选通报告,同时,立即指挥袁宝及在场人员将剩下的土石往外挖除,扩大洞口,并通知在隧道外等候的医院救护人员进入通道,准备好接人。

洞口在不断扩大,大小已能勉强供一个人爬出来,但此时,在旁的刘选通坚持再扩大,扩大到要让工人们站立着走出来,还要留足搀扶人的空间,他是考虑到万一其中有哪位不能独立行走需要搀扶时用。这点事,刘选通明显考虑得更周到。

隧道外跑进来一位蔡方田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找到刘选通,说是杨厅长又来电话了,请刘总回个电话。

隧道内没手机信号,刘选通只好到通道外的临时指挥部用座机给厅长回电话。自北京回来后,林炎景已是一天两个电话向刘选通询问情况并转报厅长,而现在是厅长迫不及待地直接打电话到现场找刘选通了解情况了。刘选通知道厅长性子也急,不敢怠慢,拿起电话就拨。

只要9个工人没出来,杨忠鑫肯定比谁都急,在哪里也不会安宁的,他说过。

刘选通拨通了杨忠鑫办公室的座机,等待多时的杨忠鑫一听到座机铃声响起,立即顺手拿起话筒。“老刘,现在怎么样?”杨忠鑫不用问对方,就知道是刘选通的电话,因此,开口就问现场情况。

刘选通兴奋地向杨忠鑫报告了刚才的一切,并说:“再半个小时,所有工人必将救出。”

电话那头的杨忠鑫也按捺不住高兴地说:“太好了,代表我感谢所有参与救援的同志们和向被救的弟兄们表示慰问,过几天我再去看望他们。”通话完,杨忠鑫心想,今晚可以放松回家了,要不,几天来,他都不能准时到家,准时吃饭,准时入睡。

“我一定转达。”刘选通应道。随后,放下电话一路小跑回到通道里。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刻,他比谁都想或者说应该在场。

通道基本能适应救援人员进入了,施救人员欢呼雀跃,欣喜若狂,一个个抢着首先进入掌子面接应工人,这一刻让他们等待了8个昼夜,而这并非寻常的8个昼夜,是一种无名的煎熬和苦难,现在即将排除,怎不让人欣喜一番。

犹如与世隔绝的9个人,眼看就要摆脱这危险境地,离开这黑暗世界,心里虽然高兴无比,但8天来时间像一把锉刀,将他们的精力和神采磨蚀得所剩无几,表现得已不是那种兴高采烈状了,他们只剩一个念头:能安全出去就好。

终于,袁宝第一个跨进了里面,并张开双臂与等候许久的洪师傅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个大男人,两个情同手足的老战友,一下子激动得喜极而泣,无语相对。是啊,一场生死搏斗后的喜悦,心中压抑已久的千般思念,猛然兑现,怎不叫他们情绪难以控制?一阵子后,袁宝又分别扑向已经围拢在他身边的每一位工友,同样与他们紧紧相拥,表示祝福和问候。

接着,刘选通、蔡方田等也进入里面,袁宝转过身来向洪师傅介绍了进来的各位。刘选通和蔡方田此刻也无视被困工人身上的龌龊,照样与每一位拥抱并说:“委屈你们了,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天,对不起了。”

洪师傅马上应道:“不能这么说,刘总,蔡局长,你们辛苦了,是我们让你们费心了,如果当初我们更仔细地检查和发现裂缝,提早采取措施,也许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态。感谢政府,感谢领导和救援我们的兄弟们。”

其他的几位被困工人也纷纷点头,向在场的人们表示谢意和感激。

“唉,要感谢你们呀,洪师傅,尤其你的主心骨作用,让我们倍增信心和努力。”刘选通注视着这位以前没见过面,而在这次却熟知的洪师傅说。

一会儿,救援人员都到场了,医务人员对9个人作了简单的医疗处理后,蔡方田吩咐救援人员以两个搀扶一个的方式,立即将9个工人扶到通道外的救护车上并送往医院检查身体。

9个工人被一个个扶着缓缓走出救援通道口时,被排成两排等候的各级领导、项目公司的工友及前来参与救援的人员热烈鼓掌欢迎,他们是听说9个工人马上要救出,实在忍不住了才从隧道外直接进入到隧道里的塌方处前守候。

人们的心情同样激动无比。盼望已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肩上的千钧之重终于卸下,人们长长地舒了口气,兴奋之下他们最后只能向被救的工人们喊一声:“老天在保佑你们,祝你们一生平安!”

被救的9个工人,在迈出救援通道的那一刻,已经重新感受到大自然的鲜活空间,空气、光线、土地还有周围欢呼的人群,一切那么生疏而又熟悉,他们已经感触到自己又回到本来的世界,自己没有被死神掳掠到另一个世界,而是被在场的人们及其背后强有力的政府及时抢救而重新回到这个美好世界。

此时,他们也掩不住感激之情,泪水已经浸湿了他们出洞口时必须蒙上眼睛的那块黑布,面对着欢呼的人们,他们没有办法再表达什么了,只能嘴里直说:“实在感谢,实在感谢。”

他们被分别扶上了5部救护车,救护车拉起人们不爱听但又熟悉的笛声,慢慢地驶出隧道往市里医院去了。

眼前仍然是那一大堆的塌方土石,可是,里面再也没有被牵肠挂肚的生命了,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施工状况了。隧道里一切都宁静下来了,整整经历了8个昼夜的负重,人们心头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此时此刻的感受,显示在别样的舒眉展眼上,人们愉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刘选通看了看手表,又是一个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时间,他心底里感觉到挺幸运的,因为,这个事故虽然最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绝对也属于重大事件,惊动了各级领导及部分群众,可就是没有惊动央视记者乃至省台记者,要不,各级新闻一播,再被互联网炒作一下,压力就更大了。实际上,还有个程序没做,即没有及时报告安全监督部门,也许总认为没有伤亡,不必报告,可按程序而言,是应该及时报告才对。事后,安监局果真过问了此事,但正因为没有伤亡,也就不再追究了。

庆幸之余,刘选通与蔡方田及在场的市领导一起,仍然在那已经失去作用的现场临时指挥部里,首先又用座机向杨忠鑫和林炎景报告这里的最后施救情况,然后,开始研究这堆塌方的处理方案及后续抢回时间、挽救进度的部署。因为,刘选通最关注和担心的是,到底塌方孔以上情况如何,还没有摸清楚,地质状况依然模糊或者不稳,这将对全面清理土石方和隧道上方稳定带来隐患,必须边施工边采取措施,在抢回进度的同时也能确保安全,所以,他必须马上召集这个临时会议。

会议开得很顺利,几天下来,人们除了救人外,免不了对工程的事后处理想了很多办法,集思广益,最后刘选通强调说:“同志们已经辛苦好几天了,除了做好被困工人的身体保障外,我们应该回过神来开始着重抓恢复生产事宜,抢回时间抢回进度,这是刚才我与杨厅长通话时,厅长再三要求的。至于大家谈到的各种办法我都赞成,应该也是比较可行和成熟的,希望大家就这么实行,尤其是施工单位。”

说着,目光朝着袁宝经理继续说道:“袁经理,你们会更辛苦些,安全生产一定再拜托你们,千万注意,总结经验,吸取这次事故的教训,在一个月之内把塌方清理完,支护好并完成二衬后,继续掌子面施工,恢复正常生产,能做到吗?”

袁宝虽感到给的时间短了些,但在未实施前就畏难,不是军人的传统和品格,他说不出口,还是以比较坚定的口气回答道:“可以,我们努力做到,争取在刘总的要求内完成。”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刘选通等走出隧道时,半月已经挂在当空了,朦胧的月色笼罩大地,隧道前的路基施工工地上,沿线的推土机、装载机、挖掘机没有歇着,轰鸣的机器声组合成一条响彻夜空的长长声带,延绵数千米,让人们感触到高速公路建设的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的景象。当然,这也使刘选通感到欣慰,这不仅反映出隆口市为实现目标表现出的积极行动,也让他预感到今年全省计划投资完成的把握和信心。

于是,他向上舒展了一下肢体,上下左右摇了摇头,活络一下筋骨。几天下来的精神负担和缺少休息,确实让这位老交通感到有些累了。

因为公司还有很多等着他办的事,只好谢绝了市领导留宿的邀请,又一次连夜赶路回省城了。他已经在此连续住了8天,这也是他参与高速公路建设以来,第一次碰到和处理的重大事故。

自下午与刘选通通完电话且后来又得知萝北隧道事故处理完毕,杨忠鑫那揪紧的心也随之放下了,并高兴地立即向宋副省长和郝部长的秘书挂了个电话汇报。

吃过晚饭,杨忠鑫准备陪夫人再去柏梅公园散步,这是自那天晚上不辞而别后的第一次。

今晚的公园,电灯还是那么亮,人们还是那么多,音乐照样那么响,只不过晚上增添一层蒙蒙月色,再加一丝丝春风,让人们倍感惬意和神怡。

李桦依然挽着丈夫的手臂缓缓地走,像是在数着脚步。

杨忠鑫侧过脸问妻子道:“我不辞而别的那天晚上,距今晚有几天了?”

“我哪记得几天?”妻子嘟囔一声。

“8天喽。”杨忠鑫认真地告知妻子。杨忠鑫当然记得,这段时间里,他是数着过日子的。

李桦固然不在意,因为丈夫天天如此,即使没有这事,也有那事,每一天都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再说了,丈夫又没有向她通报每一天的事务,即便是今天下午救人已成功了,刚才吃饭时也没说。

“我告诉你,上次赶去工地的那个事故已处理好了,被困在里面的人都安全地出来了。”杨忠鑫赶忙给妻子补上这个好消息。

李桦听了,也高兴不已,连忙说:“真了不起,没伤一个。

庆贺你们呀。”

“是啊,我们交通系统,尤其是我们的高速公路系统是个很了不起的系统,自我接手高速公路至今还没几个月,就已让我觉察到了。”杨忠鑫满怀深情地告诉妻子。此时,他又思量着下午打电话给林炎景,准备近日召开高速公路规划调整审议会的有关事宜。

“哎,‘堆金’,去那一边的激情广场唱唱歌吧。”妻子打断了他的思路,请求着说。

“我不会唱呀。”杨忠鑫应道。

“不唱,永远就不会,去跟着哼,多来几次就会了。”妻子催促着。

杨忠鑫想一想,有道理,不唱嘛,永远是音盲,再说了,难得与妻子来这里,也应该顺着妻子的主张,于是说:“可以,听你的。”

“那走吧。”妻子说道,杨忠鑫被妻子又拉又挽地朝着那边的激情广场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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