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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赋与勤奋(3)

普珊的名气越来越大,不过速度并不快,因为他的性格比较孤僻,喜欢独处。人们更相信他是一个思想家,而不是画家。当不作画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乡间长时间散步,在那里思考以后创作的设计。他在罗马的时候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朋友叫克劳德·洛林,他们曾经在拉特里尼特都蒙特梯田上共度了很多好时光,一起讨论艺术,古物研究等。罗马的单调和安静很适合普珊的性格,如果在罗马他能够靠画笔养活自己的话,哪怕只能过很贫穷的生活,他都愿意留在罗马。

不过,他现在的名声早已波及了整个欧洲,从巴黎传来了很多邀请他的邀请函,甚至有人要任命他为国王的画家。一开始,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婉言谢绝了,他说他在罗马居住了15年,在这里结的婚,希望在这里老死并且安葬在这里。但是,巴黎又来了催促的信函,他就只好同意了,回到了巴黎。但是他的出现,遭到了很多艺术界人士的嫉妒,很快他就不想在巴黎住下去了,决定尽快回到罗马去。在巴黎的那段时间,他创作了一些最伟大的作品——“圣·泽维尔”、“洗礼”和“最后的晚餐”。他一直不停地工作着。一开始,无论要求他做什么他都做,例如设计皇家书籍的封面,通常是圣经和维吉尔传,为罗浮宫画卡通画,为挂毯设计图案,后来他抗议了,他对查特洛普说:“不可能同时让我做那么多东西,一会儿让我做封面设计,一会儿是维吉尔,一会儿是圣路易圣会,一会儿是美术馆的设计,最后又是挂毯的设计。我只有一双手和一个脆弱的脑袋,别人既帮不了我,也不会满意我的工作结果。”

他的成功激起了众多对手的嫉妒,同时他也被他们惹怒了,和他们再也无法进行调和。为此,他只得决定结束在巴黎的工作,回到罗马去。他又一次回到了在蒙特皮西欧那简陋的家里,在他的余生一直勤奋地进行创作,生活非常简单和俭朴。虽然一直以来都受到各种疾病的折磨,但他以顽强的意志与疾病进行着斗争,用学习来宽慰自己,对于艺术的追求永无止境。“我老了,”他说,“我感觉我自己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愿望在燃烧着自己,那就是超越自己,达到完美的极限。”就这样,他一直不停地从事着创作,不停地与病魔作斗争,不断地遭受着苦难,就这样度过了余生。他没有子女,他的妻子在他之前就去世了,他所有的朋友也都去世了。因此在他年迈的时候,他在罗马完完全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于1665年去世,为他在安德来斯的亲戚们留下了价值1000克朗的积蓄,并为他的家族留下了他所有天才的伟大作品。

寻找生命的精神支柱

埃利·雪弗则是另一种类型的例子,他的一生最充分地说明了在现代社会中,一个高尚的人对艺术的贡献。他生于多德雷赫特,父亲是一位德国艺术家。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画画和油画的特殊兴趣。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母亲决定举家搬迁到巴黎,虽然这样做并不一定有很大作用,但是他母亲希望这样能够为自己的儿子提供最好的教育机会。在那里,年轻的雪弗师从画家古林。但是,他的母亲能力有限,没有办法让他完全投入到学习中去。为了给她的孩子提供教育,她变卖了所拥有的珠宝首饰,并且戒掉了所有的嗜好。很自然,埃利到了18岁就开始画一些简单的东西,只要符合销售需求,就以一定的价格出售。他经常练习肖像绘画,因而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同时也赚到了一点钱。他逐渐提高了绘画、着色和构思的技巧。作品“洗礼”标志着他事业的新时代的开始,从那时起,他的绘画开始有了长足的进步,直到他的绘画达到巅峰时期,其中的代表作有“浮士德”、“弗朗西斯卡里米尼”、“基督安慰者”、“圣洁的女人”、“圣莫尼卡和圣奥古斯丁”以及其他很多高尚的作品。

格罗特先生说:“雪弗在《弗朗西斯卡》这幅作品中所花费的劳动、思想和精力一定是巨大的。事实上,他的艺术教育并不完善,他是通过用自己的方式画自己的素材爬到艺术的巅峰的。因此,他的手在作画,而他的脑子在思考。他不得不尝试各种处理的方法,试验颜色的运用;画了一次又一次,单调地重复再重复,不断地努力才能获得这样的成就。但是自然赋予了他弥补专业技能的东西:他自身素质的提高,他深刻的敏感度,帮助他能够通过自己的画笔来引起他人的共鸣。”

约翰·弗拉克斯曼是雪弗最崇拜的艺术家之一,有一次雪弗对一位朋友说,“如果我说《弗朗西斯卡》设计中有任何下意识地向别人借鉴的地方,那么一定是从弗拉克斯曼的作品中借鉴过来的。”约翰·弗拉克斯曼的父亲是科文特戈登新街上一个地位低下的石膏模型小贩。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由于天生残疾,他通常就坐在父亲小店里的收账台后面,靠着枕头,自己画画或者看书来消遣。

有一天,一位慈善的牧师马修先生,来到小店,看见弗拉克斯曼正在看一本书,他就走过去询问,发现那是一本科尼利厄斯·内波斯的自传,那是弗拉克斯曼的父亲在小地摊上用几便士买来的。与小孩交谈了几句之后,牧师告诉弗拉克斯曼,那本书不适合他看,明天他会给他带一本书来。第二天,牧师给他带来了荷马史诗和堂吉诃德的译本,那两本书弗拉克斯曼看的津津有味。他的思想很快就充满了从书本中散发出来的英雄主义。他用泥灰在小店的架子上画满了埃阿斯和阿喀琉斯,从那时起,弗拉克斯曼就决定要用诗歌的形式把那些伟大的英雄们描画出来并且将他们具体化。

就像所有年轻人尝试的一样,他的第一次绘画也非常拙劣。有一天,深为自己的儿子自豪的父亲,将那些画的一部分展示给罗比里亚克的雕刻家们看,那些雕刻家们却对那些画嗤之以鼻。不过,弗拉克斯曼是有真本事的。他勤奋而且有毅力,他继续不停地画画,不断地刻苦学习。然后弗拉克斯曼试着用巴黎石膏、石蜡和黏土制作那些肖像的模型。那些早期作品被保留下来了,不是因为它们的艺术价值,而是因为它们是一个残疾的天才所做的第一次不同寻常的尝试。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弗拉克斯曼才能够行走,一开始他只能靠双拐一跳一跳地行走。最后,他终于能够不用拐杖走路了。

善良的马修先生经常请他来到自己的家中,他的妻子专门为弗拉克斯曼讲解荷马和弥尔顿的故事。他们还帮助他进行自学——他们教他希腊语和拉丁语,所有的自学都在家里进行。由于坚持不懈的努力,他的绘画技艺提高得很快。

有一位女士交给他一个活,请他用黑粉笔画出荷马史诗中的6个人物的原型。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艺术家一生的头一个任务!就像外科医生的手术费,律师的第一笔辩护费,立法者的第一次讲话,一位歌手在脚灯后面的第一次亮相,一名作家的第一本书,艺术家的第一个任务!和人们从事的所有事情一样,弗拉克斯曼的第一个任务大大激励了他对艺术成就与名誉的追求。弗拉克斯曼立即开始行动,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不仅得到了称赞,还获得了为数不少的报酬。

15岁的时候,弗拉克斯曼进入皇家艺术学院就读。尽管他不大喜欢与人交往,但是同学们很快就认识了他,并且对他非常崇拜。弗拉克斯曼并没有让他们的期望落空,15岁那年,他就获得了银奖,第二年成为金奖候选人。每一个人都认为他肯定会拿走金奖,因为无论从能力上还是个人勤奋上来看,没有人能够和他相比。

但是,他丢掉了金奖,金奖被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学生拿走了。这一次失败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失败没有打击他的意志力,而是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力量。“给我时间,”他对父亲说,“我就会创作出令学院引以为豪的作品。”他更加用功了,孜孜不倦,不停地练习绘画和模仿,他的进步即使不能说迅速的话,也肯定是扎扎实实稳步向前的。不过,与此同时,他父亲却面临着贫困的威胁,石膏模型贸易越来越难做,甚至都无法养家糊口了。年轻的弗拉克斯曼是一个懂得为别人着想,懂得自我牺牲的人,他减少自己的学习时间,用那些时间来帮助父亲打理生意。他收起荷马史诗,开始帮父亲制作石膏模型。他很乐意做那些琐碎、别人看不起的事情,因为这样能够帮助父亲养活一家人,能够抵御贫穷。这段时期,对于他的艺术来说,是一个困难时期,他进入了漫长的学徒期,但是这对他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这样的工作使他能够更稳定地发挥,极大地锻炼了他的忍耐力。这一过程虽然艰难,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幸运的是,年轻的弗拉克斯曼的绘画技术已经达到了约西亚·韦奇伍德的要求,他被后者聘请绘制瓷器和陶器的精美图案。让弗拉克斯曼从事这种不起眼的工作,似乎太大材小用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一个艺术家在普通的茶具或水罐上涂涂画画是有价值的。人们每天都使用的日常用品是很好的教育途径,这可以向他们传播最高的文化——艺术。

最具野心的艺术家更喜欢为老百姓绘画,而不是为了几千英镑而为富豪们绘制复杂艰涩的作品,然后那些作品就只陈列在富人们的美术馆里,终身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在韦奇伍德之前,在我们的瓷器和陶器上的图画都很丑陋,颜色也很不美观,因此韦奇伍德决心改变这种状况。弗拉克斯曼尽力将制作商的要求画出来。他不停地工作在各种瓷器或者陶器的模型和绘画之间,那些绘画的主题大多数都是古代历史的再现。现在,那些绘画绝大多数还保留着,其中有一些作品已经和他后来在大理石上的雕刻水平相差无几了。著名的伊特鲁里亚花瓶的样品,后来都流传到各个公众博物馆和古玩店里,样品上面的图画就是弗拉克斯曼精心绘制的,从中可以看出他的设计独具匠心。

近来刚刚公布的斯图亚特的“雅典”,其样品是弗拉克斯曼所创作的最纯洁的希腊器皿。所有这些,他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创作,把它们的形态描绘到最优美、最典雅的境地。弗拉克斯曼大量作品的创作比一般的教育还要有效。后来,他总是以这段时期的工作为豪,因为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培养了对美的爱,在普通的老百姓之间传播了他的艺术品位,当然也充实了自己的钱包,从而用自己的成功回报了他的朋友和恩人。

1782年,27岁的弗拉克斯曼搬出了父亲的房子,在梭霍的沃德街租下了一个小屋子和一间画室,还有他与安妮·丹玛结婚了,她是一位乐观、思想崇高的女士。他相信和她结婚能够使自己对艺术发挥更大的热情;因为和他一样,安妮·丹玛对诗歌和艺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除此之外,她还对她丈夫的天赋倾慕不已。当约书亚·雷诺——当时还是一个单身汉——在弗拉克斯曼刚结婚不久,遇到弗拉克斯曼的时候,对他说:“弗拉克斯曼,我听说你结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先生,我告诉你,你已经不可能成为艺术家了,你的艺术生涯就此结束。”弗拉克斯曼头也不回地回家了,他在他妻子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安妮,我不能成为一名艺术家了。”“为什么呢,约翰,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的缘故·”“在教堂,”他回答说,“是因为安妮·丹玛。”然后弗拉克斯曼告诉他妻子约书亚先生所说的一切——约书亚的思想是非常有名的,比如他说学生们要想超越别人,必须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的艺术,从起床开始,一直到睡觉,一刻都不停息。还有,如果没有研究过拉法利、迈克尔·安格洛,还有罗马和佛罗伦萨的伟大艺术家们的伟大作品的话,没有人能够成为伟大的艺术家。“而我,”弗拉克斯曼站起来说,“我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你当然可以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了,”他妻子说,“如果那样必要的话,你可以去罗马。”“但是怎么去呢·”弗拉克斯曼问。“工作和节俭,”他那勇敢的妻子高兴地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安妮·丹玛会把约翰·弗拉克斯曼的艺术生涯毁掉。”就这样,他们俩决定一旦条件允许就去罗马。“我要去罗马,”弗拉克斯曼说,“我要让会长看看,婚姻对于一个人是好事,而不是坏事;而你,安妮,你要和我一起去。”

这对满怀热情的夫妇就这样耐心而又愉快地工作着,在沃德街上的小屋子里辛勤工作了5年,就等着什么时候能够去罗马。他们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也从来都不乱花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攒下来做旅途的费用。他们从来都不和别人说他们的这一打算,也没有从学院那里获得资助,他们只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和互相之间的爱情来追求和实现他们的理想。这期间,弗拉克斯曼出展的作品寥寥无几。他无法在普通的作品上展现自己的伟大构想,他还得不断地为博物馆干活,其中所得就是他们的收入。弗拉克斯曼同时也还在做韦奇伍德那边的工作,韦奇伍德总会按时支付给他工薪。总之,他过得非常勤俭,但是精神上非常愉快,并且充满了希望。他在当地也颇受人尊敬,不管荣誉还是工作,当地的人们都会想到他。他还被地方纳税人选为巴黎圣安妮的收税官,因此人们总能看见他纽扣孔上挂着墨水瓶子,来回收取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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