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月光下,小景以树枝作剑,瘦弱的小身板舞动起来有板有眼,一招一式清晰分明。
只是后背上一整块黑乎乎的膏药,让他看上去有些怪异、好笑。
起先小景还是不疾不徐的舞动着,一招一式看起来非常缓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招式变得越来越有些虚实不定,似缓实急,似急实缓……
往往一个起势刚刚摆好,人就已经出现在三丈之外,但当他持着树枝闪电下击的时候,却又突然收招横移,如此种种,令人捉摸不透。
到了后来,他的风格却再次一变,像是在追求极致的速度一般,手中树枝被他舞的肉眼难以捕捉。
一道道灰色虚影,在他手间忽隐忽现,破空之声如狂风呼啸,一声急过一声……
斩!
小景低喝一声,手中树枝猛然向前一刺。
整根树枝一下子碎成齑粉,被凌厉的劲风裹挟,化为一道灰色虚影,转瞬之间击到三丈开外的墙壁,将其洞穿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孔洞出来。
……
小景缓缓收招回式,看着墙上的那个孔洞,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陷入了沉思。
按照他的预计,墙壁上那个孔洞,最多也就跟颗葡萄差不多大才对,可实际上却大了一倍不止。
不过不要紧,这只是熟练度的问题,只要多练习一下,就是缩小到黄豆那么大,也是做得到的。
真正让他思考的是,如果按照口诀上说的,玉女剑法使出来的时候,应该带有一种轻灵之感才对。
而他刚刚使出的招式,却是凌厉有余、轻灵不足,这好像有些偏差了。
小景仔细想了想没有想明白,只好拿起又从怀里拿出那半部口诀,继续参详起来……
好半天,他才晃然大悟!
紧接着他本打算再演示一遍,验证下心中的想法。
可经过刚才的剧烈活动,他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背上的膏药也被汗渍弄花大半,露出里面新生的粉嫩肌肤。
小景动了动肩膀,扭了下腰,提了提胯,发现后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仿佛没受过伤一般。
不禁再次感叹一声,有钱就是好!
他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背上的膏药被汗水一冲,黏糊糊的顺着后背往下流。
那感觉,简直比裤子上糊了泥还难受。
于是他索性也不在练了,见四下无人,便小跑着来到井边,先冲个凉再说。
“唔……”
一盆刚从深井中刚刚打上来的冷水,直接被小景当头浇到身上……
夜里的井水冰凉彻骨,就算是常年习武之人都不敢如此倒头直浇,他却只觉清凉爽身,感觉正舒适。
自修炼初阳铸日功以来,小景早已不畏寒暑,别说是冰冷的深井水,就是一桶彻骨的冰碴子水浇到他头上,感觉依旧如此。
一连浇了自己十几桶,才将他心中的那股燥郁之气消除个差不多。
小景抹了把脸,接着默运法决将身体蒸干,再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只感觉浑身上下两万多个毛孔,每一个都在欢畅的呼吸着。
舒服的他,终于忍不住长舒口气。
呼!
孤灯如豆,小景端坐在书桌前,闭目静思了片刻后,便提起笔开始将刚刚参悟出的剑法,一招一式的往白册上誊画……
他右手持着狼毫,神情专注,运笔如飞。细细的墨线,如行云流水般在雪白的纸张上,勾勒出一个接一个的仕女舞剑图。
光线有些昏暗,但并没有影响小景的下笔速度。
他已将玉女剑法的全套剑谱推演完成,这一笔刚刚下去,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下一式的剑图,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整套的玉女剑谱便全部跃然纸上。
小景搁下笔,抬手打出几道掌风,将刚刚画好的剑图加速风干。
持续的轻风将书页快速吹动起来,纸张翻飞间,脆响声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书页上的仕女仿佛活了过来似的,左手剑指虚握,右手持着一柄三尺青锋,如偏偏蝴蝶一般,舞动了起来。
见此一幕,小景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掌风一停,便将书册轻轻合上,随手放到了一边。
忙完这件事,小景并没有熄灯休息的打算,而是又拿出新买的百草经,从头到尾的翻看了起来。
既然来的地方是医馆药行,那自然要先熟悉一下为医者的必读之物,四大医经!
烛火昏黄,一人一书,不大的房间里,只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轻柔而缓慢。
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聒噪,小景沉浸在这白纸黑字的海洋之中,丝毫感觉不到枯燥,也没有丝毫的厌烦,有的只是眉目间的那份宁静。
在阳家的这些年,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内心才会彻底的放松下来。不管书中写的是什么,他都能沉浸其中,自得其乐。
……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小景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他翻书甚至都不需要用手,每看完一页以后,只是微微动一下手指,便有一缕轻风吹起,将书页轻轻翻过。
忽然间他神色一动,转头看向房门处,似乎透过那道木门看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了起来。
下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径直走到他所在的房门前。
“砰砰。”
随着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子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可是小景住在这屋?”
“正是。”
小景微微一愣,门外发问的竟是陆管家的声音。
起身把门打开,果然是陆管家没错,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可算找到你了。”陆管家气喘吁吁的道:“二少爷有急事找你,说让你带上他昨天交代给你的那件东西,抓紧跟我走一趟。”
“二少爷!”
小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里不免犯起嘀咕,怎么自己才刚把剑谱推演出来,对方就有急事找自己,这也太巧了吧!
“别愣着啊,这都已经耽误了,再晚二少爷该责怪了!”
陆管家好像非常着急,见小景发愣,立马催促起来。
“哦好,您等我一下,我取个东西就走。”小景告罪一声,转身进了屋里。
“唉……”
陆管家差点急得跳脚,不过眨眼功夫不到,小景又匆匆的跑了出来。
陆管家只好把准备催促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便带着小景快步往外面去了。
陆管家办事向来周到,为了能尽快将小景带到自家少爷面前,他来的时候,专门从二少爷的私人马厩里,牵了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过来。
那马异常神骏,即使在夜里,马匹上的毛发也依然油光铮亮,显然都是顶好的品种。
两人便骑上高头大马,快马加鞭的往南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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