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着红绳的猪头摆在人高的架子上,拿着各样稀奇古怪装备的三教九流的人混迹在这猪头前,捏着银针的大夫,横着屠刀的屠夫,藏着飞镖的盗贼,拿着桃木剑的道士。。。
还有一脸无奈,被乔装打扮的千和绝带进来的凉生。杨家的管事站在校场前还没发话,换成黄花菜一样的丫鬟装的千已经扯着嗓子在喊了:“杨家小姐,只有我们凉公子能救的。你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家歇息吧。”
凉生面对数十道想要穿透他的目光,也没露怯,侧目对着千责骂道:“小千,休得无礼。诸位都是各业大家,自有他们的方法所在。”
“各位,我是杨府的管事,请容我为大家说明一下。我家小姐被一串勒得极紧的项链所害,难受异常。若是有人能不伤到小姐将之取下的,有家主的白银百两重谢。不过我家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千金之身,也不能让你们全都一试。所以,我先要在这猪头上校验你们的本事。有这个自信的人请吧。“
暗叹无望的道士喃喃几句:“若是鬼怪作祟,贫道自会回来的。”转身负手而去。膀大圆粗的屠夫叫着:”我来。”
刀身的血迹积留而得的印子那样鲜明,屠夫就拿着杀猪刀走到猪头前连打量或者是停顿都没有就那么爽快利落的下刀。刀势凶猛,却只是在绳前一蹭,红绳寸断,似乎非常顺利。只是凉生参了一手,猪头脖子上多了一道口子。这下可把本要叫好的诸人吓了一跳。
杨管事招手,纳闷的屠夫就被高大的护院生生架了出去,他一边退一边喊着:“这猪头有问题。”
等猪的脖子被数不清的伤口彻底磨完了,凉生的对手也差不多都走完了。有些是出于自身技术不到家,有些却是被凉生使得暗手带走了。
“看来卉城能人是少之又少啊,凉公子就剩你一个了,且请吧。”杨管事似乎很失落,手指示着凉生靠向新送来的绑着红绳的猪头。
“少爷,看你的了。”千似乎是在说激励的话。可凉生却是在绝关切的眼神里读到了激励。
没有必要使用右腰的伐戮,只是把左腰做工精细的千盛剑拔出鞘,旁人的目光里还停留在凉生出剑的开端。下一刻,轻鸣的剑向着天边带出一道流光,在回神,剑已经收起,正缓缓滑落鞘中。
几人愣神,再去看那猪头,呆呆的样子浑然不觉,红绳还留在上面。然后是一阵风,红绳后知后觉地落下来。整齐而精确的小口让红绳即使被切开也在猪头上粘连了少许一会儿。
“好。好。。真是青年英才。竟只有你能做到,看来你家丫鬟所言不虚啊。”杨管事又是鼓掌又是夸赞。
凉生讪笑:“哪里哪里,只是我剑够锋利罢了。”
不一会儿杨管事把凉生带到主室,坐在主位上不威自怒的中年人眼睛小却有光亮,旁边坐着一位不沾粉黛,清爽至极的女子,穿着端庄举止得体,配饰也是那些落落大方的碧簪,翠环,如玉一般温润。
“老爷,只得这位公子能做得把绳线切断,而不伤其它一二。他的剑术在老身看来已是登峰造极大家风范。凉公子。”杨管事示意着目不转睛的凉生。
“杨家主,在下凉生。只不过曾是剑馆学生,所以有得那么三四分剑术。至于杨管事所言,我是愧不敢当啊。”凉生走上前,说道。
“凉生,既然你能做到,那就劳烦你替我那可怜的小女取下那绳线来吧。”杨韫玉说道。
凉生一时有些愣神,因为他印象里那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并不在这主室里。直到杨生香站起,凉生才恍然明白,这是同一个人。
“这里?在这里?”凉生询问,他的计划里应该是去人家的闺房一对一地进行工作才是。
“凉公子,有什么疑惑地的吗,还请你快些动手吧。”倒是熟悉的语气和口吻。
“我家少爷的意思是总归是将剑这等利器使用在人身上,应该选个不受影响能够施展我家少爷全部剑术的地方。既然只有我少爷一人能够做到此等罕事,还请满足我家少爷的小小要求。”绝说话了,虽然显得有些失礼,却是很有必要。凉生头一回感到一种可靠的感觉。
“哦,是这番道理,凉生,你觉得哪里才合适?”杨韫玉询问。
“倘若是只有我和杨小姐,那这里也勉强可使得。”凉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么冒失的话的。
“我家少爷的意思是,他不希望受左右打扰。看来少爷他真的非常很重视这一次挥剑。”绝的再一次救场,凉生此时真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爷,让得小姐一人,这。。。”管事正想插嘴。
“也好,那就给年轻人一些空间好了。杨管事,我们走吧。”杨韫玉似乎很放心,可他眼睛里的心思似乎又不大能看透。
马上,所有人都离开了,室内的烟火气也渐息下去。
“凉公子的仆从倒是能说会道。”杨生香才说完,凉生拔剑了,黑色的伐戮带着极度不祥的气味。凉生挥剑,无数的剑影席卷杨生香全身,那压迫感,那透到骨子里的杀念,把那小脸吓得煞白。
凉生每道剑,都落在杨韫玉的身侧,但凭着伐戮跨越空间的特性,实质上是每一下都稳稳落在那颈部的黑线。
然而舞得密不透风的剑势,却是丝毫没有让那黑线发生变化。而杨生香甚至在这样可怖风暴里越发觉得脖子越发被勒得紧了,黑线越嵌越深,杨生香的脸色也越来越糟糕,窒息而死的人不会太好看,就算是再清秀的脸。她落进深深的恐惧里,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对死的恐惧。
她惊惧着突然看到那闪烁的红光,于是一切可怖都化为虚妄。她回过神,布满细汗的脸苍白失色,她的视线里凉生已然取下了一个破了一个精准小口的黑线,正仔细查看着。
“你运气不错,不过我运气不好,费了这么多时间,母石却是已经转移了。”凉生说完话,杨生香狂跳的心脏诉说着难言的惊悚,然后猛地失去意识地向后倒去,凉生扶住她,把她慢慢地放在椅子上。凉生费了很大的力气,他借着鬼术的畏惧假象让杨生香安稳得被他检查,只是在那根黑线上大费周折后,却发现这只是母石又一具完美的遗蛻,这让他失望透顶。也许唯一的收获就是鬼术的假象对于心智不够坚强的人而言,可以令人昏厥吧。
凉生把人都叫回来,然后在麻烦和责难找上自己以前,他大叫道:“杨家主,你家女儿怕是有些胆小了,我不过一剑的功夫,她却被吓晕过去了。项链我已取下,可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多留了。”回来的杨韫玉看到晕倒的女儿忙凑上去查看,杨管事说着一些不好的猜测,左右的侍卫都颇有动作。
千和绝反应很快,几乎是立时拔剑。凉生喝住他们:“千,绝,项链已沦为凡物。应该是卉城宝饰,我们得赶快去那里。在事情还没发生以前。”两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跟上。
“杨管事,我相信凉生所说的,不必拦阻他们。”杨韫玉对凉生似乎有过分的信任。
“谢过杨老爷。”凉生回头作揖,随即带着千和绝离开。
凉生三人从杨家大院落着两头石兽的豪气十足的大门口出来,周围潜伏着的几人陆续归队,把木盒随身背在身上的煞问道:“怎么回事,项链呢。”
凉生随手抛过那径直拿出来的破项链:“母石转移了,应该是比对替换的宝石的时候转移了。卉城宝饰距离太远,我还没闻到杀意,希望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