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曾与我说,在边塞的凉城内有一座高塔,塔内有一盏象征和平的长明灯,她说:“等阿筝长大了,阿姐带阿筝去看那古灯长明可好?”那时我不过七岁,而阿姐已经十二岁了,已然是亭亭少女。
那一年,南蛮入境,侵占北国疆土。长达五年的战乱,开始了。五年之久,北国失了十七座城池,女皇在无奈之下,只得采取了群臣的建议——和亲。
可偌大的北国之中,唯有我与阿姐两位皇女,而阿姐是未来女皇,那么,就只有我去了吧!也好为了阿姐,为了北国,我去和亲,也是应该的,顺便......也可以去看看阿姐说的五年都不曾点亮的长明灯了!
我与阿姐说了这件事,她眼神渐显疲惫与痛苦,她笑了,揉揉我的头发说:“阿筝,你还那么小,是不能和亲的,皇姐会保护你的。”第一次,她在我面前用了皇姐二字,神情有着我不熟悉的决绝。
阿姐为了我,和母皇在朝堂上争执了一番,内容无非是母皇想让我下嫁南蛮,而阿姐去坚持说我还太小,她愿意代我和亲。她们吵得很激烈,令朝臣都不禁惊愕连连。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母皇在三天后召见了我。
见到母皇,我不禁双腿一软,母皇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总是让人感到敬畏。母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我,良久,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终是开口:“你的确比阿萱更适合皇位,罢了,你下去吧!”
“儿臣告退。”我忐忑的拜别了母皇,出来后,便找到阿姐,阿姐见我来后并不感到惊讶,她眼中含有隐隐泪光,她说:“阿筝要快些长大啊!母皇的身子,可是越来越差了。”
我拥住阿姐,向她哭喊:“阿姐,不可以,你不可以丢下阿筝一人。”阿姐仍是揉揉我的头发说:“傻丫头,阿姐走后,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皇,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也帮阿姐护他周全。”阿姐在说到他那一刻,泪水终是滑下了脸庞。
我知道,阿姐口中的他是大将军——莫临。
在以前,我也时常跟在阿姐身后,唤他莫哥哥。战事吃紧,阿姐也定是知道,他的日子不大好过吧!可是啊,阿姐,这世上,不会只有你一人关心他的!
阿姐是一月后走的,在阿姐出嫁的的前一个晚上,阿姐抱着我,声音哽咽她说:“阿筝啊,阿姐此番走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要坚强,要让北国强大,或许,才有我们再见的那一天。”我也哭诉着:”阿姐,母皇不是早就想立你为新女皇的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代我下嫁南蛮?“
阿姐失笑,目光由悲凉转为深沉,她说:”阿筝,皇位一直都是你的,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皇位。“
我愣住,不明白阿姐和母皇为何都这般说,母皇那日说的话,至今都萦绕在我的脑海,直到多年后,只剩下我一人独居高位,俯瞰山河时,我才渐渐明白,只有最冷漠绝情,杀伐果断的人才会适合那个位置,而我也在岁月的打磨下,一步步的登上了它。只是不曾想到,阿姐和母皇那么早就看出了我弱小的身子里,包含的野心和欲望。
不知为何,我站在城墙上,看着阿姐一步步远去,绛红色的队伍渐渐模糊,心中不禁松了一松,阿姐若是继续留在这里,看到我即将所做的一切,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吧!
这样也好,大局定后,阿姐,阿筝会接你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