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盘桓在弯曲的山路上，田大罗斜倾着身子靠在副驾位车门，手支着头打算入睡。正在开车的吴明视线投了过来，再转回视线时车已经快要从公路上直冲而下。
“滋”猛得转弯，吴明刚跳到嗓子眼的心平复下去。
“吴明，你怎么开车的？”田大罗转了转脑袋，那仅剩的睡意也被这个动作驱走。
“抱歉田哥。”吴明投来歉意的一笑，黝黑的肤色下一口白牙整整齐齐，倒显得整个人十分憨厚开朗。
这个刚入公安局的小伙做事还显得十分生嫩，这件案子也是个锻炼的机会。
没了困意的田大罗想到这次接到的案件，心情凝重起来。
“橘村”，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村里种着成片的柑橘树，这里的人似乎对柑橘有着特殊的感情，田大罗从车窗望出去，空中满是橙黄色，一个个小柑橘在树上显得生气勃勃，鲜亮饱满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喜爱，打开车窗，车在行进的路上，还偶有沁人的柑橘香钻进鼻间哩。
就是这么一个静谧美好的村落，却发生了一件罪恶的事。
……
警车缓缓进了村里，来到一户破旧的红砖房前。
田大罗从车上走出，向四周打量，继而漫不经心地走向院子前的那棵柑橘树，握住离得最近的那个柑橘轻轻一扯，摊开手，小小的柑橘就静静躺在它手心。
那诱人的香味又一次传来，田大罗动了动喉结，再次看那柑橘，却又食欲全无，只觉得看着碍眼。
随手一扔，大步走回警车旁，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三两口灌了下去。
“田哥，这橘子看着挺甜的，你为什么不吃呢？”吴明也向柑橘树下走去，一不小心把刚刚田大罗扔下的橘子踩得稀烂。鞋底往脚下的枯草上磨了两下，吴明便也没在意，随手摘下一个橘子就吃了起来。
“田哥，这橘子是真的好吃，你试试。”吴明再次憨笑起来，他生得一副俏生生的样子，之前也是从警校毕业，良好的外表和身上的气势使得他十分出众，笑起来憨憨的模样也使人愿意与他亲近，平白少了几分距离感。
而这一点却是田大罗缺少的。上级没少说他长得是一副土匪样，眉毛粗浓，一双眼睛大而圆，鼻子高挺，嘴唇圆厚，身上似乎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以前相亲时没少吓跑年轻姑娘。
“快点吃，吃完了办案。”田大罗率往那座红砖房里走，吴明吃了两三口便也跟上了。
“咳咳”推开门，两人吃了一地的灰，忍不住咳嗽起来。待光线完全充斥屋子时，他们二人也看清了屋子的全貌。
简陋的家具，桌凳上全都布满灰尘，墙上的白漆大面积的脱落，墙角处，蜘蛛在蛛网上从容地攀爬。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背靠背，手持枪往卧室里走去。
“砰”木门被猛得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与此同时田大罗也看清了卧室的全貌。
寂静无人，同样的简陋。一张木床靠墙横放，床上的被子十分凌乱，床前的凳子上，放着几片腐烂的橘瓣，还有蚂蚁在上面爬。
田大罗的看向了那个紧闭着的木衣柜，那衣柜足够大，藏一个成年男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同样警惕地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除了衣服也没什么其他的，倒是一个白色的包在一堆黑衣服上显得十分突兀。
将包打开，待看清了里面的物品后，田大罗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包里的东西杂乱，护肤品化妆品居多，这些物品的拥有者无疑是一位女性，在包的夹层中，他们发现了这位女性的身份证和手机。
“出去看看吧。”这屋里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他们还可以从村民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什么？你说虎子那孩子是罪犯？不可能，你们搞错了吧？”虎子正是罪犯赵寂的小名，村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
说话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胖大婶，身材颇有些圆润，眼神中有着农民的敦厚朴实，听了警察说的这事，她瞪大眼睛表示不敢相信。
“对呀，小娟说得没错，虎子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对人都很有礼貌的，从小没了爹娘也可怜，都是邻里一口米一口饭把他喂大的，大了还经常帮我们干活哩，勤快得很！”又一中年男子附和道。
“是呀是呀，小娟和阿伟说得没错。”旁边附和的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与小娟阿伟同龄的中年男女。
田大罗默不作声，反倒是吴明蹲下来，看着面前两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友善地问道：“小朋友，你们认识虎子哥哥吗？”
吴明这张脸以前是最受小朋友喜欢的，可是在这儿却失灵了。
“好臭！”小男孩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也拉着小女孩往后退。
吴明的笑意瞬间就凝滞住了，一时间没回过神。
“你们是坏叔叔，你们想来抓虎子哥哥，虎子哥哥对我们那么好。”小男孩怒目看着吴明，听了男孩这么说，吴明也理解了，原来这俩孩子一开始就对自己十分排斥呀，难怪。
“乡亲们，我们警方接到报案，报案人称橘村的赵寂在两个月前拐来一名女子，并强行与她发生关系，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如果赵寂真的是你们所说的那样，就请乡亲们配合警方的询查，这样也能早日还他一个清白。”
警察说得煞有其事，乡亲们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当中。
他们橘村人向来淳朴友好，如果真出了一个这样的罪犯，那是会被所有人鄙弃的。而且，如果赵寂真做出这样的事，那他们橘村的人也可就要担心起来了。毕竟，谁也不想成为这个恶人的目标。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事，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现下全都偃旗息鼓。
“吴警官，你们放心，我们乡亲是绝对不允许橘村有这种恶贯满盈的人的，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找出虎子来问个明白。”
阿伟目光坚定地看着吴明，吴明和田大罗也根据情况挨个询问了一遍，可该有的线索还是一丝都没捞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