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贱奴？”飞霞刚转身，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距她不远处响起。
“你口中的贱奴，是谁？”莫名的心慌在曜天的心中跳动着。让他不得不打破，从今以后再也不要靠近丑奴儿的想法，拖着夜影来到丑奴儿洗衣的河边。
“是……”曜天那张脸依然平静无波，可是他的声音低冷得让人发抖。”将军――。”飞霞不敢多言，只娇滴滴向曜天行礼。
希望他的注意力多放在她身上，她可是穿着他最喜欢的裙子，画着她最爱的妆容。至于丑奴儿，她只能祈祷曜天别向河中看……她现在的地位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不想就此被赶出去，或者被曜天送给那些老掉牙恶心的官吏。
想借机让他转移注意力？她还嫩了点。“贱奴是谁？”他逼问，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河中，河面像水草般漂浮的黑发，以及黑发下那篇惊心的红，重重撞上他心房，额上的青筋急速跳动。
他拂袖大步上前，直到冰冷的河水浸透他的靴面，他才猛然惊醒。他转身指向同他前来的夜影：“你――！”
看着夜影起身欲跳向河中的时候，他顿了顿伸手拦住夜影上前的身形，冰冷的眸瞳转向瑟瑟发抖的飞霞：“你，跳下去将她给我捞起来。”
“我……”她想要撒谎自己不会游泳，可看着曜天如猎鹰般的眸子，她吞咽口水仅能诺诺撒娇道，“我身子羸弱，怕是救不上那个贱……她，反倒自己溺水。”她才不要去触碰那冰冷的河水，更不要去救那卑贱的奴隶。
“是吗？”看着随着河水渐渐远去的丑奴儿，他心头堵得慌，“那就再加上她。”他深眸危险半眯，他指着飞霞身边的婢女命令，“若丑奴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赔命！”
“我……”“将军，我……”飞霞和她的婢女害怕地，一小步一小步向河边移动。
看着她们娇滴滴仿佛遇水即融的模样，曜天顿觉她们虽然比丑奴儿长得好看，可是比丑奴儿更加让人讨厌和恶心千万倍。
“滚！”曜天提起脚，快速将飞霞和她的婢女踹入河中。
曜天言出必行，为了留下她们可怜的小命，她们只能快点将河中那具漂浮物救起，并暗暗祈祷她不要死掉……否则她们只能赔命。
不过，她不过是丑陋的奴隶罢了！曜天身为权高位重的将军，需要如此在乎一个奴隶的生死吗？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一批瘦弱的老马，起码也能换回数十个丑奴儿。这样让人讨厌的人，活着也碍眼任人欺负，还不早死早超生！
飞霞恶狠狠瞪了丑奴儿一眼。今日所受到的委屈，日后她定当千百倍报复。飞霞与她身边泪流满面的婢女一人抓着丑奴儿一只胳膊，努力回忆许久没用过的泅水技术，快速将弱不禁风的丑奴儿拖回岸边。
“将军――。”飞霞将丑奴儿背朝天扔在河岸，含泪做娇嫩无力状态顺势向曜天腿边依靠去。
那是血啊――！看着丑奴儿背部汨汨流淌的鲜血，夜影心中发寒，不假思索快步向前。只是没想到一旁面无表情的曜天，抢先一步蹲在丑奴儿身边。
他望着丑奴儿早被鲜血浸透的破衣裳，眸子墨穹色彩越来越浓。”唰――！”双手用力撕开丑奴儿盖体的衣衫，从肩膀横跨到腰际的伤口，映红他的双目。
他捧起她面朝碎石的脸蛋，看着她被碎石刮伤脸颊上湿润的液体，一时分不清那是丑奴儿留下的泪水，抑或仅仅是河水而已。
“丑――。”她的名字哽咽在他喉头怎么也吐不出。他笃然萌生一种挥拳的冲动，只是他不知他是想给丑奴儿一拳，或是给自己一拳。
她受伤，伤得快要死掉！他不假思索抬着她的臀部，像抱婴儿似的避过伤口将她抱在怀中。
“将……”飞霞不死心挂着两滴优雅的泪，可怜兮兮望着曜天。一个丑陋的贱奴，怎配待在曜天怀中！
飞霞的娇呼，唤起曜天心中不知何处的怒龙。他低下青筋直跳的额头，抬起黑靴冲着拽着他衣袂的飞霞就是一脚。
“啊――！”下颚被踢中，飞霞惊呼疼痛，禁不住曜天怒火十足的猛踢，身子像碎石堆倒去，挽着高髻的脑袋，直直倒在乱石堆中。”血，血！”她尖叫着，泪流满面抚摸着后脑的一片湿热。
“哼！”这点血哪及丑奴儿身上流的十分之一？曜天急跳的青筋不见舒缓，他声线低沉宛如死神宣判：“将她们扔掉军营当军妓！”
丑奴儿的鲜血顺着他搂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快速将他袖口的银边染红，一滴滴落在碎石上绽开一朵朵宛如寒梅的血花。低头看着那边越来越多，越来越艳红的鲜血，掌心湿漉漉的感觉搅得他心乱。
他瞟了眼疯子般哭喊的飞霞，冰凉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记住，是下等妓女。你不是说，不过是个奴吗？我倒要看看是奴贱，还是下等妓女贱！”
她好歹也是江南巡抚的女儿，从小饱读诗书，怎能去当一个是人都可以骑的妓女？”将军――！”她厉声高喊，泪流满面向曜天扑来。她有什么错，不就欺负了一个是人都可以欺负的奴隶！她不服气，不服气！
这模样，真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曜天厌恶抱着丑奴儿闪开，同时亦向夜影递上一个眼色。
夜影努力抑制拔剑的冲动，大上前一步挡在曜天身前。飞霞这一扑刚好抱着夜影双腿。”将军，饶了我，饶了我！”低头求饶的飞霞误将夜影当成曜天。
她不是瞧不起丑奴儿吗？这会儿干嘛求饶？滚――！夜影心中暗骂，厌恶抬起脚，有技巧的向飞霞的肩膀重踢。
“哇――！”飞霞倒地的同时，传来她右肩脱臼的声响。那一刻夜影和曜天不约而同在唇边浮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
“救下她们条贱命，扔到军营即可。”将哭闹的飞霞和吓得目光呆滞的奴婢扔给夜影，曜天凝望着丑奴儿在昏迷中痛苦扭曲的面颊，运气轻功快速消失在河边。
“痛――！”她好痛，如火烧刀砍般的后背，痛得让她好想尖叫。可是她叫不出声，痛得和累得动不了。
她快要死掉了吗？可是为何这一次，她看不见嬷嬷、庄主、以及那个从没有看清容貌的男人？
讨厌！是谁在她耳边咆哮，扰得她快死掉也不得安宁。她想要抬手挥去那讨厌的声响，却觉得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难以动弹分毫。
挣扎浮沉在半昏厥中，她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朦胧而不真切的看见房里人影穿梭。
“将军，属下无能，这……这伤口我无能为力！”
将军？曜天也在？她努力支撑宛如磁石的眼睑，她依稀看见一个深蓝色的声音跪在她旁边。可她寻不到曜天的身影。就算她死掉，他也不会来看她吧！他们一个天，一个地，她为何痴痴放不下心中的奢望？
“下一句，是不是叫我准备后事？不就是止血吗？你们这群庸医啰嗦什么？”宛如修罗的声音飘在丑奴儿的耳边，“我告诉你们，救不活她，你们这群庸医加上你们的家人都得给她陪葬！”
怒火随着丑奴儿面色越来越苍白而越燃越高。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呢？见不得丑奴儿好，亦见不得丑奴儿死！
看着她背上止不住殷红的鲜血，他心中被堵塞的范围越扩越大。脑海中仅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救她，救她！不能让她死掉，不能让她死！”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一屋子的郎中齐齐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