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上没有武器,穿着一身蓑衣,头戴斗笠,一身渔民打扮,只见他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清秀且稚嫩的脸庞,呆呆的望着围着他的死士,慢慢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遍了,我说了三遍请让开,别跟我说你们没听见奥,耳朵聋了么?”
倭国死士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每天在生与死之间盘旋,睡觉都睁着半只眼,警觉性都是一等一的,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还对他们说了三句话,都没有发觉。
工藤静灰头土脸站起身来,由于毫无防备,脸和海滩的沙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俏脸上几条血痕,头上发髻也散开了,身上华服也脏乱了,显得特别狼狈。她气得五官都要扭曲了,一抖手中弯刀,指着斗笠男大吼:“给老娘剁碎了喂鱼!”说罢身形一闪直冲冲的杀了过去,围着斗笠少年的死士们也都刀剑出鞘,气势汹汹的向他杀了过来。
少年望着这些人,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舌尖舔了舔嘴角,眼睛从黑白色慢慢变成暗红,只见他右腿微微上抬露出一把剑柄,原来在他小腿外侧赫然绑着把一尺余长的宝剑,剑刃呈暗红色,这是染过多人鲜血才会呈现的颜色,借着月光隐隐的泛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凡铁所铸,左手伸入蓑衣的背后,从后背又抽出一把跟宝剑同款的短刀,也是一尺余长。他就这样左手刀右手剑的站在原地,看着来犯的众人,嘴里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撒逼!”然后身形暴闪,在人群中辗转腾挪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放到了对面三四名好手。
此刻在战场的另一侧,由于死士们都杀向斗笠男,被追杀的宫长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现在的他汗流浃背,虽然轻功出众但还是被划伤了不大不小的几个伤口,衣衫破烂夹杂着泥土和血迹,头发也被倭刀砍断,一头黑发长长短短的垂在肩头,全然无半点宫家少公子的模样。
他呆呆的望着前方,他的哥哥宫长威拄刀而亡,死不瞑目的望着刘红刀战死后的尸体,在哥哥身侧,宫老爷子因力竭躺在地上面无血色,他身下的沙滩被敌人和自己父子二人的鲜血染的通红,老爷子胸膛微微起伏,此刻虚弱的不行。宫长伟含泪跪在父亲面前扶着老爷子坐了起来,哭着说:“父亲莫怕,孩儿这便带着你跟哥哥回家医治。”说罢就要扶老爷子起来。宫家主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不要动,然后轻轻的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小伟,为父恐怕是不行了,你不要说话听我说。”然后缓缓从手上摘下一枚翡翠戒指,这枚戒指质地、色泽、和纹路都是上乘,面上雕刻了一个小巧的古文“宫”字。裱以鎏金,宫长伟知道,这是宫家家主的象征,老爷子用尽了力气又在身上撤下一条被刀砍坏的衣襟,蘸着身体上的血液洋洋洒洒写下数字,内容是:“今遇倭人,恐遭不测,现立宫长伟为宫家新任家主,宫家各部主管各司其职,待吾儿长伟择期举行就任仪式,率宫家昌盛。”将衣襟和戒指重重的按在宫长伟手上,继而说道:“宫家儿郎可以死,祖宗基业不能亡,你长大了,拿着这两样东西,把宫家给我守住了。”
宫长伟眼含热泪,想推脱但是看着老父亲那急切的眼神,他知道老父亲命在旦夕,不忍拒绝,只能深深的点了点头,把戒指戴在手上,又将那封血书方方正正的叠起来,放在了衣襟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宫老爷子脸上才漏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继而眼神变得凌厉,指着宫长伟背负着的锦盒沉声道:“我儿记住,这个东西等你安全了,立刻毁掉,无论它是什么东西都不准还给倭人,我们龙域儿郎跟倭人不死不休。”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说完这句话脸上一阵潮红,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宫长伟眼神坚毅,说道:“放心,父亲,从今往后儿遇倭寇,无论年长年幼,必杀之提头去祭拜哥哥。”宫老爷子轻轻的拉了拉宫长伟的手,说道:“儿啊,宫家血脉只余你一人了,好。。。好。。。活。。。”老爷子说着话,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一栽,从宫长伟臂弯处滑落,躺在沙滩上断气身亡。宫长伟慢慢站起身形,手臂和衣襟早已被父亲的鲜血染红,他呆呆的看着父亲的尸体,浑身血气翻腾,双目早已因愤怒变得血红,再配上满身的鲜血,和散乱的长发,犹如从地狱爬出的魔神一般。“父亲,哥哥,等我一会,待会我下去陪你们。”他看了一眼父亲和兄长的尸体轻轻说道。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弹弓,转身抬起手,钢珠就像雨点一样,一发接着一发的射了出去,瞬间打倒了三四个倭国死士。
战圈中的斗笠男辗转腾挪,身法迅捷无比,左手刀法大开大合,右手剑法诡异多变,在入场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已然杀了十余人。可此刻战圈外钢珠带着破风声呼啸而来,不光是倭国死士躲闪不及,斗笠男也惨遭池鱼,他左闪右躲避开几枚冲他而来的钢珠,对着宫长伟吼道:“沙比吧你,老子帮你打架你还射老子?”
宫长伟的加入瞬间让战场起了变化,倭国死士训练有素。余下这十多个人立刻分出四人追杀宫长伟,剩余几人继续围攻斗笠男,工藤静看着场上的局面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宫长伟轻功了得,虽四人围堵但想在短时间内拿下他不太可能,带斗笠这人左刀右剑,身法也是十分了得,剩下这几个人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从登岸到现在变故丛生,局面已愈发的不受控制,她望着宫长伟背后的锦盒,想了想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不禁后背发凉,拎着倭刀直奔宫长伟而去。
再说宫家少爷,被四人追杀的无暇还手,冷冷的射上两弓却也是仓促之极,力道和准度都不及刚才,打的这四个倭国死士鼻青脸肿却没什么致命伤害,这时工藤静已持刀追至近前,看这四人狼狈模样不禁气结。低声道:“废物,速战速决,拿回锦盒要紧。”四人见头领生气了,瞬间拿出了十分劲力想要短时间结束战斗,再加上工藤静的加入,宫长伟一时间捉襟见肘,闪动身形一边躲闪一边后退,一伙人你追我赶,奔着斗笠男方向就杀了过去。
斗笠男一边战斗一边看着这边过来的一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高声喊道:“滚远点你个丧门星,老子现在没空管你,再往近靠老子连你一起砍啦!”他的喊声也引起了工藤静的注意,看着斗笠男身边剩下那个三五个人,心里暗暗着急,再不抓紧完成任务恐怕就要麻烦了,这个戴着斗笠的变态再有几分钟就能结束战斗,等他倒出手来,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根本不够看,想到这她出手更是凌厉,刀刀直奔宫长伟要害,找机会就要抢夺他身上的锦盒。
然而宫长伟这些年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虽身上被砍了七八条伤口,鲜血直流,但始终没受什么致命伤,他心里明白,现在只有这个斗笠男能控制局面,所以他一咬牙,硬扛了工藤静一脚,把他直直的踹进斗笠男的身侧,至此两个战圈融在了一起。工藤静恨死了这个斗笠男,想起了刚才那耻辱的一脚,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可恨的是斗笠男嘴角还挂着那抹邪魅的笑容。。。。。。
斗笠男出招越发的狠辣了,工藤静也有些招架不住,此刻她不奢望能杀了这二人,只想抢回锦盒,可随着手下一个一个的倒下,她也是急的加强了攻势,宫长伟自被她踹了一脚后,受了不轻的伤,行动越来越迟缓,终于一位死士找到了机会,一刀挑在了宫长伟的后背上,虽伤口不深却砍断了宫长伟背锦盒的绳子,锦盒受力直直的飞向空中,工藤静眼睛一亮,立刻飞身而起,起身的那一刻她就打定了主意。只要拿到锦盒里面的东西,她就立刻遁走。眼看着锦盒上升力道减弱,自己的指尖已经碰到了盒子的底端,工藤静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把倭刀刀把冲上直接贴着她的面门飞了上去,原来是斗笠男看见她要抢夺这个盒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出于不能让敌人得逞的态度,他踢飞了一把插在地上的倭刀,刀把重重的击在锦盒底部,瞬间把这个盒子击碎,飞出一个金黄色的牌子,工藤静本身已经力竭,再加上怕被倭刀击中,已经闪身落地,此刻看见牌子飞出,眼睛都红了,就要再次起身想抢夺,已经来不及了,牌子已经稳稳的被斗笠男抓在手里。
“放下玄阴令!”剩余那几名死士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们深知丢失玄阴令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玄阴令?”斗笠男好奇的打量着这块牌子,上宽下窄,三寸左右,微微带着点弧度,上面刻了一个“阴”字,字旁边刻着几只面相恐怖的凶兽,配以花纹点缀,以倭国的工艺程度,能做出这种效果实属不易,斗笠男笑着说道:“你们老大傻缺吧,刻个阴字多掉身份,你刻个玄字他也是那么回事啊?”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你们自己没文字吗?用人家龙域字刻令牌,脸呢?”一句话气得对面直翻白眼,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拿着令牌伸到了脚后跟的位置,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提了提鞋,然后抬头一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这鞋拔子梃顺手,归我了”
宫长伟眼珠子都瞪出来小半个,这货居然趿拉着一只鞋杀了对面那么多人!但此刻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对面倭人已经疯了。
“八嘎!”把玄阴社圣物当成鞋拔子,瞬间让敌人失去了理智,持刀冲了过来,一个照面又被斗笠男放倒两三个。他们才冷静下来,刚才十多个人围着都奈何不了这个变态,剩下这几个人,铁定打不过。
工藤静憋屈的要死,自己亲帅四五十人保护一块小小的令牌,被人杀的剩下四个人,现在令牌被人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的当玩具。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回去那恐怖的惩罚,她决定再争取一下。当下无比恭敬的跪倒在地,说道:
“妾身深知不是大侠对手,但此物乃是本教圣物,如果丢失我等五人回去必会丢了性命,还望大侠高抬贵手,将圣物归还我等,我工藤静对天发誓,从此见到龙域之人,必鞠躬绕行。”
斗笠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言未发,工藤静看着他玩味的表情,一咬牙说道:“如若大侠垂青,妾身愿以身体交换令牌,暖床贱婢或是做牛做马,只要你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心里想着失了身也总比丢了性命强,可斗笠男却不这么想,只见他单纯的抬起头,用无比单纯的眼神看着她说道:“阿姨你说什么呢?我还是个孩子啊!而且我还有一个坏习惯你可能不知道”说罢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工藤静,幽幽的说道:“我有洁癖,我嫌脏!”
工藤静被他气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的姿色放在哪都算是美艳无双,在倭国多少男人围着她宠着她,此刻被一个变态嫌老还说她脏,放在以往她早暴走了,可惜她打不过这个斗笠男。
她站起身来擦了擦委屈的眼泪,问道:“妾身知道了,请大侠留下大名,妾身技不如人,他日请教内能人再向大侠讨教,取回令牌!”
斗笠男摘掉斗笠,转过身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此刻面容清秀,黑发披肩,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清澈且无害,哪里有还有刚才的杀神模样。他注视着工藤静几秒钟,淡淡的说出了六个字:
“埋骨之岛—郭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