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
宋初年摇摇头，“我不知道啊，这不趁着守卫松散逃跑的只有你吗？”
“……”
“不过，”宋初年忽然道：“杀了刘侃和常顺的是你，我没猜错吧？”
宋初年此人，样貌勉强中上，在美女如云的京城更是不出众。但若她站在人群中，一定不会是被湮没的那个。
她一开口，总能让旁人不自觉地就跟着她的思维，无任何藻饰，只单这般侃侃而谈，便如落灰的美玉瞬绽光芒，露出外表之下的惊艳。
就像现在这样。
宋初年道：“你和刘侃无冤无仇，也无关联，去杀他的确不会引人怀疑。刘子陵身为刘侃独子，潜入书房盗取北布军图，比之你这个外人又方便良多。是吗，罗娘子？”
罗绮云看上去依然冷静，“宋大人怀疑我，想来我之前是露了什么破绽？”
“破绽啊？”宋初年思索了一会儿，“你问哪个？”
罗绮云抽抽嘴角，“不知宋大人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宋初年找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今天心情好，让你死个明白。”
“罗娘子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说在为刘氏煮草药？当时罗娘子可是装得一派贤良淑德恭敬孝顺，可惜，你估计是没听过一句话，做戏要做全套。
“我到刘府的第一天，在灵堂居然只看见了刘氏一个人，而且样貌憔悴，因此，那天我问，刘子陵可有娶妻，若是娶了，哪怕只一点点上心，也会来灵堂陪陪丈夫刚亡独子在外的婆婆吧，可你没有。后来，你居然说担心刘氏的失眠之症，所以亲自为她熬药，还把自己住的地方熏得乌烟瘴气。罗娘子，不觉得漏洞百出么？”
罗绮云喃喃道：“所以你那时问我要草药是因为这个？可我的草药并没有问题。”
“当然，你在其它方面做的准备很充足，就连给我的草药都是按照失眠症的药方给的，我当然什么都没查出来。而且罗娘子的反应可谓天衣无缝。那时，我也没想出你用草药究竟做什么，直到常顺死时，我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磷石粉的味道。”
“不可能！”罗绮云拧眉，“徐弘义带人来也隔了至少三炷香时间，气味怎么说也该消失了！”
“你没想到吧我家大人是狗鼻子哈哈哈！”赵璇笑了几声，在宋初年的逼视下缩缩脖子，停声儿了。
“磷石粉遇水即燃，但加入冰息水，就能阻碍它燃烧，且将磷石粉特有的气味隐藏，人一喝下，等冰息水的效用一过，自然无火自焚。但是磷石粉是大梁禁药，冰息水更是少之又少，且这个方法又只记载在苗疆的典籍上。罗娘子想掩盖磷石粉的味道，避免旁人起疑，就用了煮草药这个办法，连我都闻不出有什么异常。加之东院地处偏僻，更是无人可以察觉。”
宋初年想起那日鼻子受的折磨，眉头微皱。她的嗅觉灵敏，最受不了冲鼻的气味。
“但是有一个人，发现的可能性最大，那就是罗娘子表面上的夫君—刘子陵。两人同住，就算煮再多药草，私下相处肯定也会露馅吧，但我看罗娘子丝毫不担心，只能说明，刘子陵也是你们计划的其中之一。”
罗绮云叹出一口气，“宋大人观察甚微，绮云佩服。”
宋初年却冲她一笑，“你该佩服的还在后头。赵璇，把她左手袖子里的烟花信号搜出来。哦，保险起见，再卸了她的胳膊和下巴。”
罗绮云闻言色变，“你！”
宋初年站起，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罗绮云，你想拖延时间，好趁我放松放信号，让你的同伙逃走？可巧，我也在拖延时间，不然真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说那么多废话。”
罗绮云被卸了下巴，嘴巴微张，只能用一双眼瞪着她。
宋初年面不改色，她转头看着刘府的高墙，低声笑道：“既然你的同伙拿到东西的时候没走，那么现在也不会走。你猜，他到了和你约定的地方却找不见人，会不会到这儿来找你呢？”
她蹲下身，与她平视，“引蛇出洞用完了，我们再来试试守株待兔如何？”
“宋大人真不愧是父皇的得力干将，一个人就耍得这么多人团团转。”
宋初年的笑容在听到这个戏谑的声音后终于有所松动，她对着来人拱拱手，“五殿下谬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