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夜鸦仔细地打量着他：一头短发整整齐齐，宽额，粗眉。眼睛炯炯有神，进入房间后先扫了自己一眼，然后目光一直放在赵坤身上。身材适中，五官整齐。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精神的人——不同于沈星生的那种精神。沈星生那种人可能用【神经质】这个形容词比较恰当。李森森就是那种看起来充满【正能量】的年轻人。
这样的一个人物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故事里。
李森森率先向赵坤打招呼：“赵队是吗，又来找我问话？”
赵坤和李望的形象也不差。但是这三人坐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这两人像是罪犯一点。
赵坤没那么多想法，他掏了掏口袋拿出盒烟，抽出一根递给对方。
“赵队，”对方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和您说过吗，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赵坤尬笑着将烟装进烟盒里，然后收回口袋。
“李森森是吧。”
“对，我就是，怎么了？”
对方的笑容有点刺眼，所以赵坤又强调了一遍纪律。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ok？”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李森森侧头看向了夜鸦。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带着个面具，鬼鬼祟祟的不会有问题吧。”
“你不认识他？”吃惊的人反而是赵坤，要知道海汶人可能不认识市长是谁，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不知道这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是谁。
“我应该认识他吗？上次可没看到他。”
“咳咳...”夜鸦咳嗽了两声，赵坤反问道。
“你不看新闻？”
“新闻...”
李森森将双臂撑在桌面上，不解地说道。
“我倒是经常逛海汶论坛......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夜鸦】吧。”
“我要开始问话了，保持严肃。”
赵坤又象征性地拿出了纸笔，问道。
“你在8月9日是不是送过一份外卖到D201，也是【火腿鸡蛋盖饭】？”
“这几天送了那么多份外卖，这个我得想想......”
没一会，李森森就想了起来。
“确实送过一份外卖到那里。警官，D201也发生命案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你不是说这几天送了很多份外卖吗？”
“情况是这样的。”李森森面带微，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工作的饭店【速食轩】就开在天河小区附近，这个赵警官也知道，所以和天河小区的居民们也比较熟。往常送外卖的时候都是顾客面取。但这几天只有201的那个住户是要求我放在门外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还有其他的细节吗？”
“其他的细节......D栋一楼静悄悄的，感觉两户人家都不在。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那份外卖不是饭点定的，算不算。”
“不是饭点，那是几点？”
李森森双手扶额，开始回想。
“大概是在10点钟左右吧。当时就他一个人定了外卖，D栋的位置又比较偏，所以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夜鸦和赵坤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赵坤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
“还记得订餐的人和号码吗？”
“这个怎么记得住。不过你可以用我老板的手机程序查一下啊。”
“我现在重复一遍你说过的话，你注意听好。”
赵坤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念到：
“8月9日的上午十点钟左右，你收到了来自D201的一份外卖订单，并且他要求你直接把外卖放到门口处。我说的对不对，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李森森很快给与了答复。
“对的。”
“好，你有见到过D201的住户吗？”
李森森摇了摇头。
“好的，那最后一个问题。你重复一下8月11送外卖给B202的经过吧。”
“好。”
李森森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一下午的拘禁生涯好像没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样。
他似乎是在犹豫从哪里说起，最后还是决定套用前几次的说辞。
“8月11号，也就是今天。11点多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送外卖。”
“今天只有两份【火腿鸡蛋盖饭】，我看了一眼，胡哥果然也定了。”
“我先去的是A栋的一户人家，A栋301吧。开门的是个美女，我记得很清楚。”
“然后大概11点50左右，我到了胡哥那，他好像和往常一样。”
“我们俩聊了几句，然后我就回饭店了。”
李森森的叙述有些简短，其中也没有什么值得深扒的地方。赵坤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给夜鸦。
“你说【他好像和往常一样】，是什么意思。”
李森森看了一眼夜鸦，然后又看了看赵坤。
“他问的就等于我问的，快说。”
“哦，胡哥他这个人每天都是在这个点吃饭的。而且在吃饭之前他一定是在跑步。”
面具下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但另外两人都能听到夜鸦的轻笑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件事不仅仅是我知道，我们小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啊。”
李森森连忙辩解道。
“胡哥这个人可能是在家闷得慌，平时逮到个人就喜欢唠嗑。唠嗑的内容也大都是什么生活规律对身体好啦。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啥时在干什么了。”
“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确定。”
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却没有上一次那么肯定了。
“我问完了，李先生你可以出去了。”
李森森站了起来，但是没有离开。
“警官，D201是不是也死人了？”
“这不是你能够了解的事情，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赵坤用一套非常标准的官方说辞打发了李森森。
在对方走后，他赶紧问夜鸦。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夜鸦冷笑道:“发现到算不上，不过这个李森森确实大有问题。至少他最后的那句‘确定’，的的确确是撒谎了。”
“他撒谎了？”赵坤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非常明显的逻辑漏洞。”
“你先别说，让我想想......”
赵坤翻开中午拍摄的照片，思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