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眼前这人交手越久，我就愈加感到心惊。他……应该说她，不仅在剑气与剑意上不逊于我，在内功修为上也不遑多让。尽管现实中无法调动元力，可即便只看内力储备，我也自认站在所有穿越者的顶端，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对手。果然天外有天，人永远不能骄傲自大。
当武学造诣超过世俗范畴之后，招式套路便无关紧要，乃至武学体系也大可以随心所欲，所以此刻交战数百招，也未能看出对方的武学来历。现在任务在身，绝不是沉住气一较高下的时候，想要速战速决，只能动用横断星剑。
下定决心便身体力行，我找到一个空档与对方拉开距离，虽然她紧跟着粘上来，但已经足够，只需要瞬间的准备，无法具像化却足以靠意境斩断有形事物的星云剑影隐藏在一段气剑当中，无声无息毫无波澜地向前挥斩而去。
剑影几乎劈开前方的空间，残留在空中的无形剑意瞬间粉碎，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目标，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心下一紧，左手撩起气剑向身侧上挑，恰好与出现在那里的气刃相交，双方再次展开若即若离的缠斗。
能够躲过横断星剑的斩击，那瞬间消失的功法等级，绝不低于规则之力。或许若不是现实世界的规则过于稳固，限制了她无障碍使用那一招，说不定从交手开始之前，我就会一直面临永无休止的偷袭暗杀。
拥有这样无与伦比的闪躲力，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人符合条件，虽说从未见过，可是从赵彦亭、曹昌盛他们的话语里可以推断，她就是那个足以躲过天罚的逆天女魔头，他们几人口中打也打打不过、追又追不上的顶级高手——司空梵！
这样的人想要逃过追击应该很容易，可是他们劫持人质暂时无法摆脱卫星追踪，所以她干脆在这里主动出击，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我全力运使体内真气，并且完全放任太一剑意自由发挥，顶着每时每刻消耗巨量内力的代价，提起轻功像目标位置发足狂奔。紧随其后的“司空梵”也大幅提高气刃威力，肉眼可见的两波气刃在一追一逃间互相纠缠，粉碎又重聚，或旋转形成巨大的透明飞轮，或分散为不计其数的菱形飞刀，或相互挤压凝聚为短小飞剑，或完全破碎化作漫天星尘。每一次改变形态都伴随着剑气迸发，将周围一切毁于一旦，每一次或集中或分散的交锋都好似人间霹雳，宛若雷霆降世。
对方速度虽然快，比起我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太一剑意无拘无束地拼命阻拦，她逐渐被我甩在身后。而身前极速逼近的，是两个同样身穿黑衣戴面具的身影，其中一个背上高高隆起，不用问那就是任务目标。
其中一名黑衣人转身迎向我，他双掌合拢气势狂暴，双手指尖竟然射出一道颇有规模的剑气，我不由得心中吐嘈，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能打出无形剑气！
我挥手间便将这气势逼人的剑气击碎，虽然都是剑气，也要分三六九等，在已经觉醒横断星剑的我面前，若非掌握了同等级别的规则之力，这种只有规模的表面文章只会不堪一击，还不如司空梵那种更加追求实效反而不拘泥于形态的无形气刃。
眼看被我一击制胜，黑衣人再次凝聚真气，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俩擦肩而过，他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段，我不再去管那人，追向背着丁绍阳院士那名劫匪。
国境线就在前方不远处，耳机里已经传来军事基地方面地对地导弹就位的消息，他们将以卫星制导为指引，攻击丁院士体内追踪器显示的方位。
正想着争分夺秒，可身后的平静令我惴惴不安。司空梵没有追上来吗？她被击退了吗？还是又隐藏起来准备发动下一次偷袭？
电光石火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时追上前方奋力奔跑的黑衣人，通过脚趾发射一道无形剑气掠过地面，轻而易举地削断那人双腿，黑影向前飞扑，翻滚出去很远，背上的黑布袋滚到更远处。
我脚下不停，两枚气剑钉在黑衣人双肩，将他牢牢固定在地上，跑到黑布袋面前划开袋口，映入眼帘的是一袋塑料泡沫，以及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半条鲜血淋淋的人腿。
我立即反应过来，向通讯器里说道。
“人质不在这里。”
紧接着，我转身快速来到黑衣人身边，扯掉面具卸掉他的下巴，然而为时已晚，他双眼翻白，眼底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血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又立刻扑向断臂的那人，可是这人早已没了声息。
直到这时候，对讲机里才传来声音。
“已经确认，任务失败。”
我回望刚刚与疑似司空梵的女黑衣人交手的方向，现在回去追肯定来不及了。
调虎离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竟然动用司空梵这个级数的高手充当诱饵，他们那边还有怎样的高手？高手……什么时候变得满地都是了？我离开江湖梦境之后，究竟出现了多少“天之骄子”，假如他们都是与我同时代的穿越者，又何以如此大器晚成？还是说，像他们那样经过数十年的积累沉淀才有可能突破武学桎梏，达到更高境界，我那种跳跃式甚至飞跃式的“进化”才违背常理？
“司空梵”的气刃自不必说，另外那个黑衣人的剑气虽然规模宏大，可很显然是外强中干，就像……残次品？速成品？难道说，是这段时期内培养出来的根基不稳的高手？他凭什么在短期内积累那么多内力？北冥神功？哪来这么多人供他吸内力？
我灵光一闪，脚下生寒，有的，有这么多人，一些战乱地区，一些贫困地区，一些偏远地区……这世道什么不多，人口最多。即便他们都不具备内功，可以数量弥补质量，突破某个临界值后未必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不一会，被我留在后面的参谋员一瘸一拐赶来，弯着腰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边防基地已经撤销了导弹部署，勤务部门和国安部门正在全力搜寻丁院士的下落。”
我心中轻叹，都这时候了还找得到吗？秘密追踪器，结果人家可能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追踪器为什么要植入在腿上？难道不能放在心脏附近吗？还有那种根据脉搏跳动启动的警报器或者自毁装置，难道都只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
这都不是我需要关心的，孙立斌绝对不能失败的命令成了笑话，失败的根源不在我这里，就算我有能力杀进敌人老巢，也要先知道敌人在哪。
又过了不久，两架直升机从天边飞来，任从一与那个名叫吕瓒的大校跳下飞机，一心自不必说，算算我们也有将近一年没见面了，虽然感慨良多，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个与我们来历相同，并且据我推测与一心不相伯仲的吕瓒倒是为人客气，对我很是恭维，我虽然对他印象一般，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由于我的座驾已经坠毁，一心特地邀请我上他的飞机，向上面申请送我前往训练基地，便一起踏上了回程之路。
回到基地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孙立斌的视频通话，老头子一开口就没好气。
“任务失败了。”
“拜谁所赐呢？”
我也不客气。对方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一个崛起于中东的雇佣兵组织，名叫真理。”
我微微抬头，表示很有兴趣，老将军继续说道。
“初步探明，他们的一些骨干成员是由你们这类人组成，背后有西方大国的影子。”
我无力叹息，牵涉到这种事的时候，往往就会提起某西方大国，不同的是以前我只是从新闻里听到这些，而现在已经有能力有资格参与其中了。
“他们劫持丁绍阳应该是为了通过克隆等基因技术，解析内功的真相。”
我扬眉。
“别告诉我你们没想过。”
孙立斌有些生气，也有点无奈。
“想过，所以有关部门正在研究你们的血液和肌肉组织，并且观察你们运功时的生理数据变化。但是，我们从没想过拿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进行活体研究。”
我点点头，随即呵呵一笑。
“老孙，别激动，我又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