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却又异常干燥,老院士头顶烈日前往教廷。他跨过了帝都广大的西南区域,滚烫的身上竟未冒出一滴汗来。当他踏进帝都大主教的官邸,只见面前头发灰白的主教正双手抱头无助地坐在那儿。
“天呐!白老,你可算来了!”大主教站起身迎向前去。
老院士赶忙扶着他重新坐了下去。
“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吧!”老院士说,他并没有等待大主教说明请他前来的缘由,在他心里原因早已显而易见——他的孩子带着主教的孩子,跟随一个科学院的学徒向东溜走了。而帝都得到消息的这天,那三个年轻人已经向东进发三天三夜,怕是也无从追起了。
还好同行的有那么一个比他俩大一些的学徒!来时路上老院士心里思量着,并非是觉得有那么个同伴自己的孩子会安全些,而是为有个傻学徒为自己的孩子背黑锅而感到欣慰。
“那个欺骗我们孩子的人究竟是谁?”大主教愤恨地说。
“主教大人,我想你不必为此烦恼,他们带了充足的粮食,还有三匹驼马。你也一定听说了,沙岭传来的消息说,三个年轻人是自愿上路的。”老院士不慌不忙地说着,“他们还说领头的叫‘罗伊’,是个主教,他要为谷神教做一件伟大的事:去寻找谷神散播的飞星世界。我觉得年轻主教的勇气实在值得称赞啊!”
“不,他一定是受了那个学徒的蛊惑!”大主教说,“你还蒙在鼓里吗?受到蛊惑的可还有白尼!”
“主教大人,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学徒名叫嘉莉,成绩非常优秀,尤其是对天际学与引力场论有一定的见解。”老院士笑着继续说,“不过,这个孩子还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身材十分瘦小,而且体弱多病,每个月初总是要请病假,至少3天。”他看着大主教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我想最先忍受不了极东恶劣天气的人必定是他。所以,他们极可能会很快返程。”
大主教脸上的神情稍稍松懈下来,老院士接着说:“年轻人有探险的冲动也并非坏事。想想看,如果罗伊那孩子真的找到了新的飞星世界,那么谷神教就会永远记住这位主教的名字,他的成就可是要青出于蓝了!你应该为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啊!”
“好吧,好吧!”大主教只是表面上松弛了下来,“我其实有些担心,他们会像那个异教徒一样误入歧途。唉……但愿他们能尽快回来!”
老院士知道主教的心思,他心里当然也有作为父亲的担忧。然而,他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孩子到底为何前往那里,因为他发现了白尼藏在桌下的卷宗,他那时并未感到震惊,只是吓了一跳——幸好是被自己发现了,他这么想,并在事后故意创造了个机会让白尼自个把卷宗归还到了档案室。他是个尊重孩子求知思想的父亲,其实他的内心为白尼的行动感到自豪。只是此刻,他并没有必要把主教口中的那个异教徒的话题延伸下去。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放心吧主教大人!白尼一定会保护好年轻的主教,让他安全归来!”
在同一天的晚上,罗伊悄悄走进白尼的帐篷里。
“那人真的像你所说有过人的智慧吗?”罗伊一直对嘉莉的同行感到不满,但看到对方瘦小的个子,心里也不忍当面排斥。
“当然!他的智慧要超过我很多,尤其是在寻找飞星方面。”白尼捋了捋自己的棕褐色头发,笑着看向罗伊,“你知道阿思典娜吗?”
罗伊摇摇头:“当然不知道。阿思典娜,是个女人吗?”
“噢,也许不,嗯……阿思典娜只是个古老传说中的神。”白尼赶忙叉开话题,“罗伊,你想过没有,天上的飞星也许有很多很多,多到不可想象。”
“这可不像你的观念。”罗伊说,“你曾告诉过我,事物皆有终极,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再多的飞星,我也要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他们透过帐篷透明的圆顶向天际望去,那颗巨大的母星已经偏向西侧,不再在他们的头顶正中悬挂。天空云层密布,谷神的光亮映在云彩之上,反射出迷蒙的乳白色光晕,在深蓝的底布上形成了广阔的云海平原。那云层的身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个神秘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