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从张氏的屋里出来之后,她的三个女儿就跟看仇人一样看着他,不过他丝毫不在意,或者说一直被三个还未长开的小美人盯着还让他挺不好意思的。
甄俨虽然恢复过来,但是身体还是很是虚弱,他的正妻正坐在床边给他喂着食物,王零就站在门外,没有入内,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他在估算着时辰。
王零一直站在门外,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独自离开,甄家的人没有人拦他,他径直出了大门,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眉间雪狂奔而来,亲昵地给他来了个见面礼。
从马背上的箭袋中取出一支包裹着绢布的箭矢,王零仔细看,上面是雷恩写过来的信,一方面是和赵大他们接上了联系,三日之后他们就能赶到这里,另一方面是中山国内的袁绍军队动向,暂时还没有针对这里的意图出现。
喂了眉间雪几把豆子,然后将绢布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重新放回箭袋中,催促着眉间雪赶紧走。
因为身后甄家人已经出来了,张氏面色冷峻地看着王零朝着那匹马挥手:“你到底在作何安排?”
“你马上就知道了!”王零背着手往回走,走到张氏身边停住。
张氏愤怒:“不要以为我不会动你!”
“哦?那便试试看啊?”王零笑着低头看了张氏一眼。
后退几步,躲过几个侍卫的棍击后,王零从招式缝隙之间逼近那几个动手的人,几个瞬间的掌击,夺下长棍后单臂一抻,长棍直接横在张氏的脖颈处。
“还要打吗?”王零问了句。
“打,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动手!”张氏的眼神极其冰冷。
几根棍朝着王零身上各个部位袭来,王零侧身躲过几次对着关键部位的袭击,然后用背部硬抗几次棍击,他双手握住长棍奋力一抡,有一个倒霉蛋没及时躲开,被长棍直接击中了额头。
长棍一收,王零便舞了起来,从铁锤处的学来的棍法都是大开大合,只有这个舞棒子的功夫是他教大家的,其实用处很不大,也就看着唬人罢了。
看几人被他吓到,王零开始朝着张氏的方向冲去,一伙人再次将王零围了起来,和这么多人打他还没试过,不过不代表不能一试,毕竟每天和雷恩的陪练也不是白练的。
长棍一背,王零挡住从身后袭来的棍棒,但是被击中的感觉仍旧很不舒服,借势往前一番,挡住前面数根合力劈下的长棍后,王零脸色铁青,这些人虽然都没有下重手,但是配合默契,就是为了限制住他的行动。
“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张氏看着陷入难堪的王零出言讽刺。
“是吗?”王零手中长棍一抖,摆出一个长枪的标准起手式。
他肩背微屈,靠后的右手使劲一推,左手抓住枪尾,直接来了一个大回环,逼退不断靠近他的侍卫,然后找准机会朝着右侧猛突。
那些侍卫数棍合围,卡住王零的身体,使劲一推,王零便朝着左侧倒去,他借势翻了好几圈,半蹲起后,长棍一挑,左侧的那人尚未反应便被他击倒在地。
左侧这几个人的合作是这些人中最差的,他们的攻击很容易重叠,这是王零早就想好的逃脱路线,不过还是得试一试才知是否可行。
不断调整着呼吸,感受着手中的棍的柔韧性,往左侧两个大步后一个撑杆跳,从身后袭来的棍棒做了不小的助力,但是棍子还是承受不住,从中间断裂开,不过此时王零已经越过人墙。
未做任何等待,王零便朝着张氏冲了过去,她此时想走也已经晚了,身边的侍女挡不住他。反手扣住张氏的手腕,将其控制在王零身前,右手中断裂的木棍指向她的脸颊。
“都退下!”张氏很不习惯被扣住,而且在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色依旧冷淡。
侍卫扶起被打倒在地的人,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该你放开了吧!”张氏说着,她的手妄图自救,但是并无大用。
“何必那么着急,我总得安全回去,你不追究,可你身后的那些人眼神可是要杀了我的!”王零笑着说,眼神却扫视着四周。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身前的张氏往他靠了过来,而身下却被那只手猛地捏了一下,王零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往后退。
张氏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没有回头:“本事不小啊!你回去吧,安心留在这里!”
刚才那个小动作,没有几个人看见,王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怀疑刚才发生的事是不是真实的。
“我不会留在这里!至于我所做的安排,你很快就知道了!”王零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朝着那间院子里走去。
进到院子里,看身后没有甄家人后,王零才不再装模做样,身上被打了几十棍,虽然都没有在要害上,但是酸痛也是难忍的。
他顺势坐在台阶上,双手揉着腿。
“伤了?”唐雨挽着蔡琰坐到王零身边,撸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吃饭了吗?我去做!”王零说着起身,却被蔡琰拉住。
唐雨问了句:“是张氏派人做的?我去找她谈谈。”
“不用了!”王零摇了摇头,“最早午时,她便会寻过来!”
“也好,我先去给你上药!”唐雨拉起王零朝着屋子里走。
屋子里,唐雨心疼地看着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背部,但是手中却一点都不温柔:“打不过就不要打啊,他们又不会像雷恩那般留手。”
“我就是想试试,她想给我个教训,我又怎会如她所愿!我当时可是……”王零还没开始吹,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看来张氏得到消息的时间要比预计的还要早!”
“那我去和她谈谈,琰儿,看好他,别让他乱动!”唐雨拉过蔡琰,指着床上基本上已经脱光的王零说道。
唐雨走后,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或许对昨夜发生的事还有所怀疑,蔡琰都不敢看那身体,良久之后才说道:“当时你见到我时,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
“你比我白!”王零想了想才说道。
蔡琰游走于王零背部的手顿住了,然后挑选了一块尚好的地方,轻轻拧了一下:“感觉一切和梦一样!那句话说的真好: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可是你来的太晚了,太晚了啊!”
“拧人这件事是雨儿教你的吧!”
“你转移话题的本事果然很烂!”蔡琰擦了擦眼泪。
院子外面,那些士兵还在严阵以待,唐雨出去后,那些整齐的弩机才全部放下,张氏松了一口气,被弩一直指着还是让她很没安全感。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张氏看着略有些愤怒的唐雨,问道。
“仅你一人!”唐雨做出请的手势。
安抚好身边的人,张氏跟着唐雨走进院子里。
“夫君身上的伤势,是你派人打的?”唐雨先入为主地问道。
张氏露出一种狡黠的笑容:“也不问问你家夫君对我做了什么?”
唐雨哑然,她很想去问问王零,但是在这时候,自己的气势是不能弱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本钱大看来是挺讨女孩子欢心的!”张氏半捂着嘴笑。
唐雨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黑了,她不再扯这些有的没的,冷漠地说:“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走好不送!”
“这是我家,你之前可没有这么不讲礼节?”张氏自顾自地坐到首位。
“你家?进来的时候为何还需要我的允许?”唐雨坐到她的对面,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张氏顿了一下,甄家虽然富裕,但是还没胆大到私藏兵甲弩箭的地步,所以对于这五十人来说也是很难处理:“你们两个为何这么胆大,派人封锁甄家,你们是真不知道袁军就在附近吗?”
“你真的觉得袁家能够庇护的了甄家?”唐雨一脸坦然。
张氏刚刚拿起的茶又放了回去:“此话何意?”
“你此次不也是想估测一下甄家的价值吗?还是这些时日的发展壮大让你觉得,有和我们再度谈判的资格了吗?”
张氏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和唐雨谈判的原因就是她每次都很难占据上风。
“与虎谋皮,本就是不可取之处,你还妄想在两虎之间左右斡旋,是该说你老糊涂了,还是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老?”张氏重复了这个字,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个字,但并不包括面前这些人。
“难道不是吗?为救你儿子,在冀州散布大额悬赏,悬赏金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你是觉得没人会盯上甄家吗?”唐雨反问。
“我甄家自行商以来,被山贼盗匪盯上的次数还少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知你悬赏的钱财够买多少石粟米吗?你可知冒充医者过来骗取钱财的人又有多少吗?你知道为什么袁家欲要再娶你家的宝贝女儿吗?”
张氏脸色越来越差,这些话她并非不清楚,只是从唐雨的口中说出来让她很不满:“你们这么清楚?”
“我们知晓的还有很多,比如你们甄家的业务已经向豫州发展了,比如……”
“啪!”张氏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我有对不起你们吗?你们的任何要求我都尽力满足,应对着来自家族里各方面的压力,太行以西的业务名义上是我甄家的产业,但是实际上都已经归你们了!”
“我们并不想插手,若不是你们甄家的人各种动手脚,我们才懒的管,而且我们对你家的回报还少么?就单论这些个侯爵,你甄家已经好几代都没有人获得了吧!”唐雨笑着追加了一句,“而我们此行就是帮你除去甄家的这些掣肘,好尽心为我们所用!”
“你想让我甄家做你们的一条狗!”张氏冷漠地回应。
“不,是一条忠犬!”
张氏仔细审视着面前这个女子,喃喃道:“六年前,那时你们才将酒肆卖给甄家!六年后的现在,你要我把整个甄家都卖给你们!”
“呵呵!”张氏自嘲地笑了声,“那我能获得什么?”
“你想要什么?”
张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爵位她们现在都已经有了,再往上呢,实权他们会答应吗?
想了一会儿,张氏问了句:“你们有什么?”
这个问题反倒问住了唐雨:“我们现在有的,你应该都很清楚,至于未来有什么,谁都不能确定!”
对这个回答,张氏并不是很满意,她想听到的是袁绍妻子刘氏曾说的那些:“那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那些族老?”
“你只需要静等。”
“希望你们能留他们一命!”
“这件事的选择权并不在我们,而在你!”唐雨说着指了指张氏。
“我若是选择拒绝呢?”张氏仔细盯着唐雨,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慌乱。
唐雨笑道:“你可以试试,而且可以选择早点做,不然时间越长,你就越没有机会。”
“你威胁我?”张氏眉头紧蹙。
“你不是也威胁我们了吗?”
张氏似乎有些理解,苦笑道:“报复?看来蔡琰也是要进你家门的人!也不知那小子哪来的福气?”
“既然夫人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还请慢走,我还要为夫君敷药!”看张氏已经没了心情,唐雨下了逐客令。
张氏问了句:“他的伤势如何?”
“还是不劳您费心了!”
“若是我再给你家塞一个人呢?”
看懂了张氏的想法,唐雨笑了笑:“我家人已经够多了,而且这件事我一个人说的不算!对了,不要试图派人闯出去,不然送回来的可就是他们的尸体了,还有你这时候怎么激化家里的矛盾都无所谓,我们会支持你。”
张氏临走前,看着走向室内的唐雨,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直被唐雨带着走,就像当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