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一间单独的病房内,甄俨正躺在病床上捧着一本书在仔细看着,他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水果,这些每日都有人来更换。甄俨已经看了很长时间,里面很多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晦涩难懂。
将书放到一旁,小心地放好,毕竟这不是他的书,而且书籍独特的装订再加上堪比书法的文字,让他觉得价值不菲。扭头看了看另一张病床上正在休息的正妻,甄俨的目光一下温柔了很多,从他生病以来,母亲对妻子的态度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若不是她已经生了孩子,那么恐怕等待她的就是一纸休书了。
“咔嚓!”房门推开的声音传入甄俨的耳朵之中,他知道这是他家里人来了,因为医院的人进来时会敲几下门做预告。果不其然,率先走进来的是张氏,她一眼就看到了还在休息的甄俨之妻,还未开口,甄俨就轻声说道:“母亲,她累了!”
甄俨的辩护很普通,但也很有效,张氏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对着随后走进来的华佗施礼道:“还请神医为我儿检查一番!”
“分内之事!”华佗微微点头,然后走到甄俨身旁,仔细检查起甄俨的身体状态。
过了一会儿,华佗拍了拍甄俨的肩膀:“恢复的很好,只是日后也需调养,方能永除此患!”
“谢过神医了!”张氏再次行礼。
华佗收起笔,将一张小纸条交给张氏后,摆了摆手:“不必了!持此,你们便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我还有要事要忙,你们就不用送了!”
华佗刚出门,甄俨的妻子就战战兢兢地从床上下来,她似乎在迎接着母亲的怒火。但是张氏并没有发怒,反而安抚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像儿很想你,出院后,照顾好他们。”
甄俨的妻子有些震惊,看了看夫君的点头,忍不住哭出了声。
张氏很不喜欢看到她哭,紧接着厉声道:“还有!若是俨儿和像儿身体有任何不适,必须马上告知于我!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准备陪葬吧!”
“好!好!”一边擦着眼泪,甄俨的妻子回应。
甄俨的事正式告一段落,甄家对张仲景的邀请,在得到其拒绝后也没有强求,这让王零觉得分外惋惜,若是集齐了张仲景和华佗,那他就完全不用再管医院的事了。
但是事与愿违,华佗也要走了,他亲自来到了山顶,换回了上山时的那套衣着,找到了当时正在和赵大商议并州事宜的王零。
坐在桌前,华佗将那块牌子重新推还给王零,王零无奈地接下了。
“看来华神医是去意已决了!”
“先生说过不会阻拦!”华佗说道。
王零无奈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只是先生这个称谓,我还承担不起。”
“对我等事此贱业之人,那便承担的起!”华佗躬身一拜,身旁的樊阿也一并施礼。
王零受宠若惊,连忙回礼:“神医莫要折煞我了!”
“徒儿,将我们写的那些交于先生!”华佗交代了一句。樊阿从一个包里取出很厚的一沓纸放在了王零面前:“这是鄙人平生之所学,但更多来自天竺的一位僧人,我幼时曾跟随他习医,那些麻沸散中的主药曼陀罗花便是出自天竺。我多次入深山寻访问药,便是为了找寻一味能替代此物之药。”
“不必在此事上太过强求!”王零出言安慰,想说现在就算提取也是没办法的,但看了看华佗朝圣的眼神,还是放弃了后面要说的,而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悄然而生。
“我离开此地还有一个原因,山中医者甚众,而山外待救之人益多,故……”
“哦!”王零木然地回答道,他此刻正在记录着自己那突然的想法。
待写完后,才发现有些失礼,连忙道歉:“刚才小子出神,还请神医见谅!”
“无妨!先生有大志,非我等所能考量!”
王零搜遍全身,发现没什么礼物能给他的,所以直言:“还请先生稍待两日,我们便会派人重新将您送回谯县!还有这一个月的俸禄,也是要给你们二人结算的!莫要推辞!”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离开了此地,王零一路小跑回家里,去西域这件事还是太复杂了,需要仔细地思索。华佗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丝毫不顾形象的王零,对着樊阿问道:“徒儿,你凭生可曾见过这等人?”
“自是没有!”
“你若是想留下,那便留下,此地对医师之尊崇,千古无二!”华佗对着樊阿说。
“那师父为何不选择留下呢?”樊阿一脸不解。
华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那是因为,此地必不被外界所容!那这里的医术只能由我们传递下去了!”
王零不知道华佗对这里的前景如此沮丧,他已经返回了家里,率先迎接他的还是两个女儿,因为唐雨她们三个正在忙着其他的事,这两个娃,只能先让小琬带着。
“姑爷!你怎么回来了?”小琬看到一手夹着一个孩子的王零,不免惊道。
“有些急事,她们还在书房吗?”王零没有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换好鞋子“噔噔噔”地跑到了楼上。
“在!”小琬将王零脱掉的鞋子摆放好之后,紧跟在他身后。
“咯~咯~”霜儿和露儿似乎很喜欢被王零这样抱着跑,她们的笑声早就传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巨大的玻璃窗有着很好的取光,三个女子排排坐,面前的竹简和纸张堆的老高,她们偶尔交谈几句,但更多的是在整理这些文件。
听到女儿的笑声后,刘筠首先起身道:“我去照看一下孩子!”
“不用了!”王零打开门一脸严肃地说,“你又只有三分钟热度,不想做这些了?”
刘筠一下抱住王零:“才不是,只是坐的时间久了,有些累了!”
“夫君这么急切所为何事?”唐雨拉着蔡琰站起,恭敬地施了一礼,刘筠见状也有学有样,她本来就会,只是很长时间不用有些生疏了
“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王零走到桌案前,将女儿放到地上,任她们抱着自己的裤腿。
王零盘坐在地上,将女儿抱在怀里,正经地问了一句:“你们整理的这些,可曾有说西域长史府现在归谁管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