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接近正旦也就是正月初一,但是邺城里面年味却不足,以前繁华的街道,吵闹的人群都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被征调的车夫和运粮的队伍。而城门也早早关闭,紧接着便是宵禁,这让刚到邺城的赵大一众很不适应。
赵大从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旁边酒楼的吵闹让他很难静下心来。这间院子还是当时监视那俩小孩时购置的,这次纯粹是到了城里没地方安置,刘言锡带着书信来到旧时刘府的住所时,只有一个小厮在那里交给他一封信,然后刘言锡就回来告诉事先计划住的地方没了,只能另寻住处时,赵大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自己唯一在邺城的资产了吧!
“大哥!旁边是甄家的酒市,每日皆有宴饮,通宵达旦,附近的人都因为不堪忍受而离去,甄家就以更低的价格收购了下来,比我刚来的时候扩大了两倍有余。”跟着赵大身后的一人说。
“幺娃,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赵大问。
“半年!”幺娃回答。
“时间还短!有很多事你不知道!”赵大声音没有波动。
“时间不短了!”幺娃下意识就反驳,“他们非得把我安排到这里,谁不知道这里早已经不是联系的据点了。”
幺娃自知失言,连忙看了看赵大的脸色,然后低声说:“你是我这半年来见得第一个人。”
“这次我走的时候一起回山里吧!”赵大还是同样的语气,让人生不出厌恶,也生不出尊敬。
“不走!当年在山上,我好努力好努力才得到你的允许下山来给大家帮忙,可是那些人嫌我年纪太小不让我参与,把我安排到这里,现在你也是这样!”幺娃说着说着就要哭了起来。
“山里变了不少,人手不太够,你们该回去帮忙了!”
“可是我在这儿能帮上更多!”幺娃倔强地说。
“这里我会重新安排的。”赵大重新进入屋子,不管那嘈杂的吵闹声。
第二天一早,赵大起来的时候,看到刘言锡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拜访甄家,赵大立刻阻止了:“先别着急去,我需要先去问问情况,甄家在邺城的扩张有点快了,可能与袁家有关系,先不要去,免得惊动袁家的神经。”
刘言锡虽然有点狐疑,但并没有提出来,而是点点头,不过并没有将那些礼物从车上取下来。
赵大化作普通的商人,装作询问物价的样子,一番拐弯抹角终于来到暗地里的据点,在确认没有跟过来的人之后才安心地进到皮革坊。
还是从前的装潢,铺子里站在柜台的小厮看到来者的衣着打扮,仔细分别后才将赵大迎到里屋。
“赵大哥,许久不见!”屋内盘坐着一个人。
“嗯!”赵大并没有叙旧的意思。
“还是如当年那般冷漠啊!”那人也并没有生气。
“张大哥派你来干什么?”
“大哥让我过来收集一些袁绍军队的信息,我们准备要和袁绍开战了!”
赵大在想着这句话里的信息,没有多问。
“袁绍和公孙瓒打起来了,而且公孙瓒兵势正劲,袁绍估计要顶不住了!而我们最擅长落井下石!”那人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将一块木牌子扔给赵大。
赵大拿起那块牌子,上面潦草地写着一句话:“公孙瓒破黄巾,屯涅盘河,冀州诸城望风响应。”
“还有哪些情报?”赵大问。
“看你想要哪些方面的?”那人脸色有些微微嘲讽。
“甄家和袁家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的挺多啊,袁家和甄家来往甚多!本来我们都考虑要不要以后对甄家的商队网开一面了,不过如今就等着袁绍败退,吃下整个甄家!甄家可是很有钱的!那些资料都在那里”那人边说着边舔了舔嘴巴,随手指着一大堆简牍。
赵大就在那边翻阅一会儿。
“我的人之后会换一批过来,你不要为难他们!”赵大转身要走。
“前提是他们别为难自己,挡了路谁的话都不好说!当然,你别再派那些热血上头的孩子来就行。”那人哈哈大笑,笑容里充满着嘲讽。
赵大离开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盯上了,险而又险地躲过那些人的监视,赵大回到了那个小院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是谁?”赵大毫不客气地质问着站在那边的刘言锡。
“他是我们进入甄府的关键。”刘言锡回答。这时站在他旁边的麴义有趣地看着这个质问的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动手,赵大欺身上前,一拳挥向那张遍布着伤疤的脸,麴义微微偏头,然后用左臂挡住赵大的拳头,右拳朝着赵大的肚子冲去,而赵大变拳为掌捉住麴义的小臂,侧身减小被击伤面积后一个背摔将麴义摔翻在地上。
麴义从地上翻身而起:“有趣!”摆出了军中常用的弓马步,双脚开立,不动如山,两手做出挑衅的姿势。赵大一招旋风腿,便朝着麴义脸部踢去,麴义两只手挡住自下而上的那只脚,然后禁锢住那只脚,赵大见状扭着身体准备来一次二连踢,麴义看到赵大另外一只脚要离地时,双手抱住那只脚使劲往旁边扔去,赵大失去平衡摔倒了地上。
“哈哈!你这力气还没我家娘子大!”麴义开了嘲讽。
赵大大喝一声,翻身而起,又冲着麴义就是一脚直踢,然后迅速翻身而起腾空再踢向麴义,麴义依旧捉住之前的那只脚便要故技重施,但赵大第二条腿迅速地踢到了麴义肩膀,然后转动全身,带动着麴义摔倒在地上。
麴义落地仍旧被赵大用腿禁锢着上半身。“现在怎么样!”赵大边说边用拳打着那张不忍直视的脸。
“艹!”麴义趁着赵大力气稍有减少便反身将赵大压在地上用力在那张平凡的脸上留下着拳印。
接着两人便如小孩争斗般打来打去,直到两人都没有力气。
“啪啪啪!!!”看到两人都无力地躺在地上,刘言锡鼓着掌才从远处走了过来,“打得精彩!好久没见过这么幼稚的打斗了!”
接着朝着院子那些人喊:“给他们搬到屋里洗洗上药!”
“诺!”
在屋里,刘言锡坐在两个床铺之间拿着自己的小壶慢慢喝着水,看到两人都要张口,才说:“现在可以好好聊了吧!”
接着转头对赵大说:“此人名为麴义,西凉人士,现为袁绍手下大将!先前韩馥在位时,素与刘公交好!”
又对着麴义说:“此人为赵平汉,常山真定人,我们都叫他赵大,现在部曲在太行山中,刘公也于其中避世!”
“官军!”“黑山贼!”两道声音先后响起,两人便要挣扎着起身。
刘言锡一手一个将他们按到床铺上,开口:“别动!一开始我还意外为什么你们一见面就打起来!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羞与反贼为伍!”麴义的暴脾气又犯了,挣扎着要下床。
“哧~”刘言锡拔出匕首刺进木质的床铺上:“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聊聊!”
麴义悻悻地躺好,任由旁边的人给自己身上抹着一些不知名的液体,闻着有点像酒。
“滋~”麴义不自觉地发出声音,身子也开始不自然地颤抖。
“嘿!连这个都忍不了,是不是男人!”赵大一点也没有害臊,似乎忘了第一次抹药的时候的自己,出言嘲讽。
“艹!”麴义忍不住喊道,看着那人往自己伤口上抹着花花绿绿的液体,“言锡,要不是老子相信你,早把这些人踹飞了!抹得什么玩意儿,咋这么疼呢!”
“忍忍!对你身体没坏处!”刘言锡没好气道。
然后站起来说:“现在首先是去甄家,赵大你离开的时候我也去街市上看了看,以前的大部分商家都没了,不知道是走了还是被甄家吞并了,但现在基本找不到能收下咱们这批货的人。虽然麴义这个人脑子很容易犯热,但对刘公很尊敬,至少在这里不会对我们不利,所以大可以相信他。”
“我去了解了一下,大概是袁家和甄家达成了什么协议,甄家全力支持袁绍,现在扩张的很快。”赵大艰难开口。
“那就只能先麴兄过几日先代我们请甄家夫人到对面酒楼见一次。”刘言锡对着麴义拜了一拜。
“只是现在袁家和甄家走得很近,这件事不太容易。”麴义冷静下来,考虑了几下说。
“嗯!这可以作为没办法的办法,但我们只要将一样物品让甄家的人看到就可以了!”刘言锡示意手下拿出那些做好被放置在冰块之中的冰糖葫芦。
“就这东西就行?”麴义拿手指戳了戳那个裹着纸的东西。
“别乱动,你知道这东西可是秋收后做成就送到雪山上存起来的,到现在才拿到这里,为此我们随行还带了一个巨重的冰块。”刘言锡一边吐槽一边将麴义的手拍了下去。
“其实这里,少当家给了几个可以选择的计划:一是晚上偷偷送到张氏的床头,他也给了不可取的原因,一是可能甄家门卫,二是就算送进去了,也见到了,张氏的命令也可能是弄死你们;二是假扮杂耍之人将此物无意间展示给那些人,这个可行性不小,我这次来也带了不少身着异术之人,但是看城内这风雨欲来的架势,办杂耍会不会被勒令取消!三就是之前拜托的,这可能会让麴义兄弟陷入险地,影响到其今后仕途。”刘言锡补充着。
“第二个吧!我可以帮你把杂耍这个消息传到甄家的院子里!别的恕我无能为力!”麴义仔细思考了一番回答。
“嗯!我这就先去组织大伙了!”刘言锡告辞。
麴义在晚上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不日便要前往前线。”
赵大回了一句:“我可以在山上给你留个住处。”
“怎么了?又想劝人上山吗?”刘言锡看着慢慢离开的一瘸一拐的麴义。
“那最后一个计划是你自己加的吧!”赵大没有接那句话,而是换了话题,“少当家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算到你来到这里会遇到麴义!”
“你只要回答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我就告诉你原因!”刘言锡哈哈一笑。
“只是该打一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