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身先士卒,手持一杆长槊直取麴义而来,身旁的亲卫硬生生用身体为他撕扯出一条通道。身后的将士也悍不畏死地冲进麴义阵中,大有破阵之意。
前方被扰乱的阵型,再次遭遇袁绍军骑兵冲阵时,只能放弃缠斗,让开一条道路,留给后面的兄弟去解决这些,而后在侧方用绊马索和长戈专门针对这些骑兵。但随着来袭的兵马更多,前方的士卒也不得不撤回后方。
阵形不断变化,从之前迷惑敌人所用的玄襄阵,逐渐变为结阵固守的方圆阵,而在此期间,数支队伍化作奇兵开始冲击敌军的侧翼,撕扯着颜良所率前锋的阵型。
但颜良并没有管那么多,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麴义。他们之间的战斗双方都留了巨大的空间任他们发挥。
但是以骑兵为多的颜良亲卫并没有占据太大便宜,麴义的警卫两两结伴,很快就将失去冲势的骑兵斩于马下,就如同数年前界桥之战那般。
颜良长槊一指,在距离麴义尚远的地方被两人用长矛合力挡住,然后其他人直刺颜良麾下的骏马。颜良收招后一个横扫,凭借着身上的铠甲硬挡住从侧后刺向身体的一枪。
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后腿蹲下之时,几个警卫合击直取颜良身上各个要害之处,颜良往前一趴,将长槊背身,堪堪挡住几人的合力。
翻身下马,将长槊舞出几个枪花,身旁几人皆不能近身,趁此时机,亲卫聚集在颜良身旁,为其挡住其他方向的攻击。
麴义按下身旁十一已经举起的弩机:“不用急!我们去会会他!”
说完麴义走上前,摆了一个普通刀盾的起手式:“反击!”
随着这身命令,一个尖锐的号声响起,若是从高处看,可以看到方圆阵型又在发生着变化,从内部出现几支方针不断冲锋,冲到圆阵之外,宛如长了几个角,其他附近的方阵也紧跟其后向攻来的袁绍军进行反冲锋。
“已死之人,既然天不收你,那我来!”颜良看到麴义缓缓靠近,不顾腿上的暗伤,挥舞着长槊直逼麴义颜面而来。
麴义用臂盾一下挡开枪尖,金铁相击声分外刺耳。然后趁此机会近身,但是颜良右手将长槊拉回,猛地刺向麴义下半身。
但中途猛地往左边一扫,长槊将已经逼近其身侧的十一一下抽倒在地,被纯钢铁的武器猛击之下,十一直接吐出一口血。
颜良要下狠手之际,麴义用盾挡住颜良的下一个刺击,这也使得麴义站在了更危险的位置,但让身后的警卫将十一带到了更安全的位置。
双方你来我往交了几招之后,麴义卖了一个破绽,颜良趁机直接将长槊捅向麴义腰间,但麴义双臂相交牢牢禁锢住长槊,双方不断角力。
颜良旋转长槊,想要将武器撤回,但是麴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其双手使力之后,麴义及时松开,然后借力打力一脚将此长槊踢开。
麴义趁机向前,但颜良没有强自拿回长槊,而是就近取了刀盾迎了上去。
颜良勇而有力,麴义在不断攻防之中渐渐落了下风,但铠甲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麴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身披铠甲前来,而颜良的铠甲则是齐备,玄甲在身,普通利器的劈砍难以造成大量的伤害。
但是这时候的铠甲实在不怎么重视下半身的防守,颜良上次腿部中箭就是一个事,但是这次显然颜良没有吸取教训。
十余招之后,麴义拉开半个身位,一个半高的扫腿,颜良抓住时机一刀劈下,想象中的断腿场面并无发生。这刀砍在护腿板上,麴义吃痛,但此良机不能失,右脚刚落地,左脚轻扫颜良腿部旧伤所在。
颜良吃痛便要跪倒,但麴义的连环腿直朝颜良头部而来,颜良用盾挡下,但是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麴义站定,一脚踢到其手腕,致使其手中之刀脱手,然后挥刀挑下颜良的头盔,指向天空。
“喝!喝!喝!”身旁的警卫嘶吼着,最终化成震天的怒吼。
战事进入到这种地步,斩将的效果也经不大了,在之前由防转攻之后,几支精锐犹如游龙般将颜良所率的前锋撕碎。颜良已经败了,他奋不顾身,只是想尝试着自己去力挽狂澜。
颜良躺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眼看着自己的亲卫一个个被杀被擒,他也无能为力。麴义的警卫给他卸去了铠甲,并用脚镣束缚住他的行动,麴义已经不再他的视野之中了。
对麴义而言,胜利只是稀松平常,他知道就连袁绍或许都没想过前锋能解决掉他们,只是颜良这个憨货自己送上门来却想着斩他立功。
战胜前锋之后,麴义立刻着手安排组织起防线,同时利用战胜前锋后赢得的一点时间,派人前去联络赵大。
之后,他一瘸一拐地进入医帐,里面正人满为患,怒骂声、哀嚎声不断。但随着他的到来,一切都沉寂了下去。
麴义听王零说过,这是什么医患矛盾,是很难解决的问题,毕竟大家都想要医生先救治自己的兄弟亲人,特别是在军中,那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
可对于他们这些领导者来说,一碗水是要端平的,哪怕有些倾斜,但名义上也是要端平的。
麴义淡淡地说道:“按照规定来,这些军医可不欠你们的。轻伤者可自行回到身后飞狐陉的关隘之内,重伤者待简单救治后移至后方。无关人等离开此地,若是发现私离岗位,军法从事!”
“诺!”众人立刻敬礼,然后有人不断从帐内离开。
在场的军医,看到这样,松了一口气,虽然山上医生的地位很高,不再属于贱业,但是想改变这些人土生土长的想法还需要好几代的努力。
麴义缓缓走向其中一位老者,他身上的制服说明是军医的高层,地位仅次于麴义这个将军之职。
这位老者的左手轻微颤抖着,将已经放凉的馒头塞进嘴里,右手持笔,在一片片木牍之上飞快地写下一些药材的需求,然后交由身后的人送往关后。
然后看向麴义:“坐吧,让我看看你都伤到哪里了?”
“辛苦了!”麴义缓缓坐到老者身前,将已经发肿的右腿抬到凳子上。
老者仔细看了看,伸手刚一碰,麴义就倒吸了一口气,这种胀痛真的难忍。
“取些芒硝溶于水后,然后以纱布蘸其凉水,轻敷几日便可消退!”
“有无更快的方法,先生也知晓,战事正酣……”麴义一脸无奈。
“将军本就应居中持正,号令全军,好逞匹夫之勇者大都无好下场!”老者摆了摆手,递给麴义一张木牍,上面写着“芒硝三两”,凭借着这个木牍,他才能去抓药。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