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来到了临时关押人的地方,湿冷的地窖下面,正在值守的军士见到他给行了军礼。赵二回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姿势,便看向周围,两个牢室内分别关押着两个人,赵彪和郝勇。
赵二走进赵彪躺着的地方,踢了他屁股一脚:“起来吧!别装死!”
赵彪扭扭捏捏地起身,拿起身边的外衣,简单地披在了身上。
看到小彪这个样子,赵二上前拍了拍赵彪的肩膀:“我不像大哥那么会说教,但是我知道犯错就要受罚!”
接着整理了赵彪的衣领,说着:“这件衣服穿的舒适吧!”
赵彪下意识地点点头。
“只是你今后再也没有资格穿这样的衣服了!”
听到这句话,赵彪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但是没有反驳什么。
赵二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处罚大概明天早上会下达!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彪沉默着不说话。
赵二坐到了那个泥土搭的床铺上:“大哥跟我抱怨了很多次,明明大家都吃得上饭了,穿得上衣服,有些甚至读得起书了,可为什么还有些人不满足?”
“当时我插不上话,就如你现在这样!我是个脑子很直的人,大哥说的就是对的!大哥让我支持王零,我就支持他,他让我去练兵,我就去练,他让我去死,我就去死!可是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
赵彪低着头说:“可是这本来就应是大哥的地方啊!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我就是不服那些外来的人,你们说着和世家不共戴天,不还是迎着刘氏入山!如今天河山哪还姓赵,和这天下一样早就姓刘了吧!”
赵彪抬起头倔强地说:“可是我是个眼高手低的人啊!我找了很多人,很多当年的兄弟,他们没人愿意再跟着我再干一场,我只有一步一步往上爬,拿到你们舍弃的权柄,将其重新交还给大哥!我多希望回到那时候只有大家几个兄弟的时候,没什么别的想法!”
赵二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轻笑了一声:“所以你就暗中结党,准备到时候发难!我还当为什么,大哥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他想的只是让我们能活的好一点!”
接着那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愤怒,赵二抓住赵彪的头发,一巴掌将其扇翻倒地:“我一直以为你能知错能改,所以一直带着你。可是你在干什么?是谁在破坏大家期望的生活!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破坏大哥的努力!”
“可是他们凭什么上来就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啊!就算他们有错,凭什么他们来处罚!我这次也是为了去救陷入重围的兄弟,凭什么我又要被罚。凭什么他们说的,我必须要遵循!我就是不服!”赵彪捂着脸表情痛苦地说。
如果王零听到这些话,可能还会夸一夸这个和他同龄的人,然后故作高深地说几句别人很难理解的话,诸如“活在这个土地上就要遵循大地的规则之类的”。
但赵二不是王零,赵二只会扭头离开,走到门口说了句:“你天生就不适合做士卒,过完年回山上的时候我会带上你,回去好好种地吧!”
赵彪蜷缩着身体,许久没有动弹。
赵二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隔壁的牢房里,郝勇正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抢先开了口:“没想到你们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赵二没有回他这句话,而是做出了审讯的架势:“我问,你答!”
郝勇点点头。
“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郝勇反问。
赵二瞪了他一眼,然后咧嘴笑道:“无所谓,我只是了解一下,明天会有更详尽地审讯,到时候可不会像我这般和善。”
“我们庄子被匈奴人抢了,没有足够的粮食物品过冬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欺软怕硬之辈!”赵二的语气略带着鄙视。
“那我们能怎么办?官府每当此时跑的比谁都快,收税的时候倒是比谁都积极!”郝勇苦笑着说。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有两个计划,本来是想借林蔚的口让你们把守卫的重心调开,我们拿到几个仓库!没想到她真的不受你们的重视,那么至少除掉她,然后作为大家的领袖至少有和你们讨价还价的机会!既然你们人都没有调动,那么那边应该会得手了吧!”郝勇开口。
“那女子至少比你们有种,那个麻子脸的人死在她的手里,而且死状极其凄惨!”赵二说着敬佩的同时还有一点不忍。
“他也死了啊!不过也在想象之中,禁不住那女人的挑唆,非要亲自去。不过也无所谓了,死的人也已经够多了!”郝勇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当时吓了一跳,对吧!我一开始也被手下这群人的执行力给惊呆了!”
“你说过这句话!”郝勇似乎在提醒。
“是!你知道为何我们的人应变如此及时吗?当然你不可能知道,在训练时的各种突然集合,各种演习,似乎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训练了数十遍。”赵二笑着说。
郝勇没有说话,因为知道求情也没用,说这些军伍中的事给他听自然是自己命不久矣。
赵二见状,也不再自说自话,而是很严肃地问:“给我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我自知命不久矣。希望能善待山下来的人!”郝勇拱手跪拜。
赵二皱着眉头离开了地窖,在例行巡视了周围的哨兵之后,来到医室里,看了看睡得很香的林蔚,得知她已经醒过来之后,赵二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太阳未过午时,赵二便被张桑给强行拉了起来。
赵二一脸不爽地看着那个把他吵醒的人,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什么事?”
“这场动乱还没有结束,山下聚集了数千拖家带口的民众牢牢围住了山寨和山庄。我派人问过了他们离开故地的原因,是匈奴南下!”
“匈奴劫掠了他们,我昨晚问过那个郝勇便知道了!”赵二打了哈欠说道。
张桑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你知道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严重的事!谁知道现在南下的匈奴到了哪里?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如果我们派人去周围查探,那么山下数千人要怎么办?”
这几个问题把赵二搞糊涂了,赵二连忙说:“你说得慢一点,前面的什么数千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就是郝勇他们的人!他还不能死,至少得让这些人离开,或者全部安置好!我已经派人加急赶回去汇报情况了!但是等到山里做出反应,派来的支援到达的时候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了!”张桑紧皱眉头,待要继续说,赵二的呼噜声又打了起来。
张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对着身后赵二的警卫兵说:“他睡醒后把他带到议事厅里!”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