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了数日,在赵大他们回关隘之后,两军都自顾不暇。关隘后的灾情愈发严重,刘言锡愁的头发都要秃了,人手不够只能抽调军士去帮忙救灾。当然袁绍此时也不好过,受寒后在床上躺了几天,仍然高烧不退,不过能暂时理事。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前有坚关所阻,往后则山路湿滑,就连运粮的车马都卡在了道上,若不是谋士们提前料到到这个情况,让高干率军去接,恐怕这数万人都难以维持生计。
王零还没回到家里的时候就醒了,迷迷糊糊醒的时候还躺在担架之上,唐雨和刘筠在两侧拿着伞为他挡雨,想要张张嘴说些什么,看到唐雨将食指放到嘴边做出噤声状后,识趣地闭嘴不言。
回到家里,窗外的雨声非常嘈杂,但没有王零现在脑中的声音吵。在王零看来,醒来受苦还不如晕着度过,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不断往大脑里写入大量的数据,闭眼和睁眼间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同。
“你都忘了这个时间吗?甚至还跑到前线去?”唐雨嗔怒道,手上的活却没停,拿布在湿了热水之后擦着王零的身体。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迷糊了,都忘了这件事!”王零说道。
王零艰难地扭过头问:“香火都续上了吧?”
“嗯!去之前特地做好了这件事。但为了去军营里,我们把你的事和父亲说了!”刘筠擦了擦眼泪说道。
“别哭了,又不会真出什么事。说了便说了,也是自家人。”王零想伸手去擦,但无力举起,但刘筠及时握住了王零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自此之后几天都在休息,每天除了吃和睡,靠在床上写点东西外只能听窗外的雨声。平日只有刘筠陪伴在侧,唐雨忙于妇联的诸事,特别是在这些日的灾情里,每日回来,王零就能看到她眼神的疲态。
而这一日,她回来的特别早,身后还跟着刘公和赵大这两个天河山实际的控制者。
王零在窗边看到了,下床后穿上外衣走到门口相迎。尽管三人都各自打着伞,但雨水还是打湿了衣角。王零走上前拜了一拜,然后将三人迎到了室内。
亲自给三人倒了一碗热水后,几人围坐在桌边。
刘公先开口说道:“就不叙旧了,雨势稍小,看情况不日之内便会放晴,山内的救灾正步入正轨。此时,袁绍派田丰来求救了。”
王零双手放下杯子,眼神颇为有趣地盯着刘公期待后续。
“他来借粮!”赵大补充说道。
王零皱了皱眉头说:“下雨后,粮草运送缓慢他们应该早就能料到。”
“但是粮草发霉了!”刘公喝了一口水。
看着王零那吃惊的表情,解释道:“这两年袁绍一直带兵打仗,新粮的收成不足往年七成,而每次出征用的都是陈粮。以前倒还出不了什么错,但这次运的粮食在进水后不足数日就呈腐烂之态。之前他们还没发现,直到出现因为食物而生病的士兵,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
“我们粮仓里的粮食怎么样?”王零问。
刘公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无事!我们所选粮仓的地方在地势高处。此次大雨,倒无大碍!”
王零吐出一口气:“那便好!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已经借粮给他们了吧。”
刘公和赵大相视一眼,刘公只好说:“是!碍于大雨,双方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但他们对我们来说还是巨大的威胁。所以不能把他们逼疯。”
“但是若是他们吃着我们的粮而打我们呢?”
“所以这次田丰至此同时欲与我方停战,他们会下山,且五年之内再不来此地!”刘公说。
王零思忖了一番:“你们同意就行了!五年,我们也能做很多事!”
“还有一件事,南方赵二传消息来了!”赵大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口。
王零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怎么了?”
“他们完全吃掉了文丑的一万人,仅余数十人逃走!”
“伤亡呢?”王零单手扶额。
赵大脸上的情绪崩溃:“战死者过半,其余人人带伤,杨堃身受数创,现在昏迷不醒,方续为了救他硬被斩去一臂,他发信求援,希望派五千人过去带他们回家。”
“南部有多少人?四千守关,两千山地。是不是需要我夸一下他们打了一场大胜仗。艹!!”王零越说越生气,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冷静下来之后,王零才问:“你派了多少人去?”
“三千士卒加三千民众!”赵大低下头说。
“不够,再派两千士卒去。”王零下命令。
赵大抬起头:“那我们拿什么守关?”
“只要我们还在此地,袁绍别说只有外面不到三万人,就算来五万,十万,他们要破关,只能踏过我们所有人的尸体!”
“好!我亲自去!”赵大握紧了拳头。
“不用,你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王零走到屋内的衣柜处,打开,取了一身新的军服交给了赵大。
“回去试试合不合适,让林薇给你整理一下头发,作为整个山的形象,不能再土下去了!”王零解释说。
“此次战争我们损失了多少?粗略估算,至少战死五千人,伤者则在八千左右,可以说将我们两年来的兵员损耗殆尽。而我们已经没有士卒来源了,总不能靠着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王零说着指向在门口偷偷往内看的孙礼。
“进来吧!你们也可以听!”王零对着门外喊。
书房本来是不大的,在进来三个人后就显的有点挤了。刘公拉着孙礼坐到了他身边,而孙母坐到了唐雨身侧,雷恩站到了王零身后,怎么也不肯坐下。
“而未来的发展,要看你的野心了。”王零说着看向赵大。
“若是保持现状,那不如早早投靠袁绍,说不定之后会封你做一郡太守,他下一次袭击,有备而来我们绝对难以抵挡。而若是有野心的话,你去常山之时只需带四个字—天河之南给张燕,他看了自然会懂。”
赵大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我们需要主动去收敛流民了,天河山以南,自此地到河内郡林虑县,都是我们要发展的地方。而各地赴任的人选,我们会再次开几次成年班,在三个月之内教出数百可用之人。只是这样,大学的开学就只能再次延期了。”王零说着对孙礼报以歉意。
“而在此之中,最关键的是士卒,而我们需要招女卒了。此事会在此间事罢,由我这个妇联主任亲自宣布。而具体的事宜我到时会安排。”唐雨听到这些话对着王零点头示意。
“此事难道不该再谈一谈吗?”刘公听到这些话,面露难色,以往的礼法似乎不断地提醒他要拒绝。
“这是必要的,无论怎么商讨,得出来只有这个结果。此地民情只能让我们动员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