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斯闻言，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稍许。
诧异地再次打量林棣一番，似笑非笑，道：
“好，这乱葬岗范围极大，处处都有灵光闪亮，但这种形态的污秽物质灵气，对于巫师和骑士没有好处，古战场和高原城的巫师骑士也都不取这种灵气，你别贪心污了坏了根基。
不过，这里也算是一个很适合你的练习之地，并没有厉害的东西，倒是天亮之后你一定要记得及时赶到高原城，误了时辰，恐怕我等不到下次和你见面。”
接着威利斯又给抛给林棣一个小袋子，漫不经心道：
“好自为之！”
说罢，原地已经没了身影。
林棣对着空处郑重一礼，看着手中的小袋子，没有急着打开，若有所思：“这就是次元袋么？这么不值钱么？”
他对这东西有印象，露西亚拿石头砸他的时候，手腕上就挂有这么个类似的袋子。
这次元袋外形比起露西亚的，很是普通，就好像一块圆布收拢圆边，用绳子一扎，就成了次元袋。
仔细看没有丝毫破损的地方，不新不旧，应该是制作者故意为之，未知材质手感极好，整体不过一个鸭蛋大小，正好单手一握，整体强烈的视觉和触觉反差，让林棣觉得这种普通的外在，反而像是神物自晦。
“这次元袋绝对不是大路货。”
不出意外，这次元袋里应该是威利斯下的重注，林棣拿捏着次元袋，并没有尝试打开，他的目光放在了那本名为《荆棘獠牙》的典籍上。
“看来我做对了，而且正中靶心。”
威利斯先给典籍，后给次元袋，并不是威利斯多此一举。
他中间的响亮应约，应该是触动了威利斯，加上他看出威利斯话语中的意犹未尽，神态正在犹豫，他主动给出台阶，威利斯这才给了他这个次元袋，再加上前面的第一印象，算是三言定约。
听话听音，不外如是。
林棣揉了揉太阳穴，仰望夜空，喃喃自语。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是的，多到略微有些不习惯，也还好，不算太多。
这真的是三笑定情么？
不是。才华不够的唐伯虎，和颜值不高的秋香能拥有相互欣赏的基础？
同样，林棣应对稍有瑕疵，稍有做作，就是没基础。
机关算尽么？
不是，是有意成全，顺水推舟。”
……
沉默良久，林棣确定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哪怕从结果看，依旧是有好有坏，但他还是非常满意。
坏处是他位置摆得高，没了请教修炼经验的机会，也没有获得更多的世界、社会信息。
好的是他目前的现状不会再差，任何举动，都是在改善。
当然，这些都是表象，即便是他刻意保护心气、维护形象的事实，所有这些，背后隐藏的真实是：前世的林棣，今生并不下于人。
这点认知极为重要，它是一种人和世界的相互认可、定位，以它为基础，林棣可以构建起对整个巫师世界的理解大厦。
明处的表现就是，威利斯也并没有看透林棣的秘密，哪怕他全程目睹，也只能猜测；哪怕他深知林棣的前后性格反差极大，也只能接受林棣险死还生、性格大变的理由；哪怕他贵为正式巫师，也得坐下来和巫师学徒完成交易。
凡此种种，不仅证明林棣最初的修炼理解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证明巫师世界的巫师，实力和境界再高，也和林棣是同一个位阶。
人格平等，这就足够！
这就好比前世一个人小学成绩好，但并不一定能适应初中的教育，如果一个人对学习这个技能掌握得好，那后续阶段的学习成绩差不了。
学习技能掌握的背后，是这个人对学习这回事的认知，这种对学习认知其实是一种对世界的懵懂认知，如果能变成明悟，那即便面对世界首富，他也能心中淡定，平等交流。
同理，巫师是巫师世界的利益和特权阶层，巫师或许可以杀人，但巫师不得不承认：他杀的，是和他同样存在的人。
心有明悟者，心得自在。
……
沉思良久，林棣已经对他借尸还魂前后的整个事情拼凑出了全部。
机缘、心性、言辞、处事四点，正好是威利斯掌握的四个节点。
从邋遢老头施法招魂开始，威利斯就在，老头疯癫不是偶然，林棣成功借尸还魂，是第一次震惊威利斯，所以威利斯才会说他机缘是上上之选。
稍后林棣费劲斩杀安伯和拉里，多次在生死边缘弄险，并且独立修炼晋级，成为见习骑士和巫师学徒，所以威利斯的评价又多了一个心性。
言辞和处事，则是威利斯在看到林棣面对他的态度后，才有的评价。
四个词，就说明了一切。
有一说一，威利斯先是旁观者，就是一个路人旁观林棣打生死拳，看到林棣于拳台上连赢了几把后，想下注，赚点小钱，亏了也没事，所以叫结个善缘。在他亲自接触林棣后，发现了林棣有成为高级拳手的特质，决定改善缘为投资。
当然，他也没明说，但投资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如果林棣能活下来，后续一切自然好说，如果林棣死了，那也就投资失败，无需再谈。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什么不经意。
巫师更是如此。
林棣还是要感谢威利斯。
护道之情可以不认，但这次交流投资，来得正是时候，不仅是在给他重返高原城壮行打气，事实上也补上了林棣对这个世界缺失的确定性，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雪中送炭，要认。
收礼收心。
未来未来。
听其言，观其行。
都是默契。
掂了掂手中的次元袋，没什么分量，林棣一缕精神力注入，果然，无需破解，自动认主，三尺见方的空间，有几套制式的包括巫师长袍在内的衣物，除此之外，全是魔石，别无他物。
魔石是一种无属性的灵气矿石，约摸拇指指头大小，少年记忆里有对这东西的认识，但有灵气的矿石，为什么不叫灵石，少年只有疑问，没有记忆，倒是对魔石很是渴求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准备搏命。
次元袋里的其他东西，应该是威利斯临时全部挪走了，林棣略略估算了一下，魔石可能有两千之数，这份礼很重，也可以看出怀特家族的分量真的很重。
想到这里，林棣只剩下一个念头。
“修炼！我要疯狂修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