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窃笑声,朱颜拍拍梨落,以示安慰她,一边对万公公说:“万公公,请勿听信旁人的风言风语,梨落妹妹只是无心之失,并没有对大王太后不敬。”
“嗯”万公公点点头,万公公面容略微慈详,在服侍太后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受主子熏染,性情较随合,不比王后身边的李公公尖锐。
“那你怎么说呢,梨落小主?”万公公问她。
梨落当然也没有选择,福福身:“小女领命,这就到光耀殿为大王祈福。”
万公公:“太后说了,请小主自行到光耀殿,你这两个婢女就别跟着去了,像其他嫔妃一般虔心祈祝两个时辰就得。”
万公公宣完旨意回清思宫复命去了,景秀宫的秀女还在一边笑语喧哗,不外乎是一些难听的话“有人受伤受的真是时候”“明日错过殿试,难保落个永不见天日”“这倒不至于,大王仁慈,好歹会送去给哪个亲候王将做个小妾”“说得对……”
葭霞哪里见小主受过这种气,此刻只恨不能打残了那些尖酸刻薄的人,梨落和白露拉动怒气冲天的葭霞:“你别冲动,这是王宫,由不得胡来。”
“小姐,我去扇下她们的乌鸦嘴,人家要处罚就处罚我。”
白露:“你是小姐的个婢女,任何行动言语都代表着小姐,你如何自己领受处罚?只会连累小姐。”
白露也很着急,她们两人肩负着照顾梨落的任务,现今梨落受屈委遭人排斥,眼见着就要错失选妃的机会了,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她比谁都急。
暮色如火,天边一抹绚丽的红晕,院内染上一片绯红,透过树枝,洒下许多金钱银线,在地上斑珀陆离。朱颜拉着梨落的手。
“我陪你去,太后只说不许你的婢女跟随,但我不是你的婢女,况且这去光耀殿的路你不熟。”
梨落眼眶湿湿的:“谢谢姐姐了,但是你刚从那跪在两个时辰回来,想来身子也受不了了,怎能再让你陪我走一趟。”
“不碍事”朱颜笑着说:“况且我只是陪你到光耀殿而以,我还得折回来,我身子骨不争气,不然真是愿意随你再跪上一两个时辰的。”
白露和葭霞立在景秀宫口,见朱颜扶着梨落一步步朝光耀殿的方向而去,在暮色之相依相伴,如双生的姐妹,在寒冷的深宫中,只有这一角仍带着温暖的色彩。
蔬霞眨巴眨巴的掉着一颗颗碗豆泪水:“白露,我很担心小姐,她这几天都瘦了,现在晚饭又没得吃了。”
白露:“有这功夫哭,还不如想想办法,明天小姐殿试是不能去了,新人在侧,大王未必会有心思留意一个没见过的人,通知下去,叫大人准备,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小姐不忍心做的,我们做……”
白露目光泛出一丝凶狠,葭霞红着杏目看着她,点点头。
光耀殿中,梨落身影孤独跪在神像坐下,合着手心,垂着眼帘。烛光阑珊,整个光耀殿被橘黄光晕笼照着,但凡神殿佛堂,都有着教人心平气和的神奇。
外头夜暮已落,一轮新月悄然升起。这里不愧为佛殿,地处安静。不比别的的宫第,夜幕降临,免不了一段喧杂声。
岚凤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口,看着梨落的身影许久,表情有点复杂,之后,仿佛下定决心往殿中走去。
岚凤步伐很轻,她来到佛案前拿起一束香,点燃,神情凝重的拜了三下,而后与梨落一并在神相前跪拜。梨落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有些疑惑,但又觉得在她身上,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两日不见,岚凤可好?”梨落没有看她,带着浅笑问。
“这该我问你,两日不见,你怎把自己整得这般惨?”岚凤也看着神回答,但她没有笑,脸上带着一丝的伤感。
“祸福难料,梨落不比岚凤,有贵人照拂,同样的情况,我们有不一样的遭遇”梨落苦笑,是的,就比如这次,明明当时梨落和岚凤都不在场,可大家似乎只注意到了梨落,没有人问起岚凤的事,她似乎可以在这宫中隐于无形,可随时拂袖而去,再踏着云彩回来,没有人会怪她……
岚凤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回她那个问题:“我这次是回来见你的,下次……要想和梨落见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梨落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你要走?不选妃了?”
岚凤:“不选了,我有别的事要忙,比选妃重要。”
梨落:“这般洒脱自如,恐怕除了岚凤不会再有第二人了”说着盯着岚凤颈间那条长长的绿罗纱巾。
“岚凤这纱巾真是好看,可以给我看看吗?”
岚凤一愣,随继一脸的尴尬无奈:“真是令你见笑了,梨落是何时发觉的?”
梨落见她默认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强问了:“不久前,只是不知你到底是谁?”
“你会知道的,走吧,两个时辰也到了,我送你回去”岚凤伸出手欲扶住她,但梨落没有理会她,自己撑着酸痛的腿起身:“即已心知身份有别,就该识趣回避了。”
“呵呵”岚凤无奈的耸耸肩,只能站着梨落一步之外,陪着她一步步缓慢的往景秀宫而去。途中,梨落问她:“你只是来和我道别的吗,没有其他事?”
岚凤高挑,与过往的娇小宫婢有着强烈的对比:“想拜托你一件事,这样,我给你的那个人情就不必还了”岚凤的话,有点像是对别人说,你借我一两银子吧,哦,还有,你上次欠我的一两就算了。
梨落:“怎么说的这般好听,不就是想叫我现在就还你那个人情么?”
“这不是不知怎么开口么”岚凤见这块来回的宫人较少,便对梨落说起原由。
“我是大王派来的人,此番混入选秀女也是想查清各个秀女的情况,边境紧张,前朝政忙,国内难保没有邻国细作。大王想要找个自己的人管理后宫,而现今的王后是太后的人,朝中有几位元老都唯太后马道是瞻,大王跟太后更是表面和睦,暗下相互提防着,还有那个琛亲王跟太后走得似乎也太近了……”
这是政事,梨落不知道岚凤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也不知她为什么将这种事告诉自己,但梨落有个疑问:“琛亲王并非太后亲生,谁做君王,她的地位也不会有改善,她不至于引狼入室吧……”
“但他们走得太近了,大王疑心。大致是这个情况,多的我也不便多说”岚凤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梨落:“想请你在后宫留意,适时令扶新后上位,当然这个人必须聪慧有能力统领后宫,但不能是太后的人。”
岚凤盯着梨落:“这个人也不能是你,因为我不信任你,虽然你身世清白,但疑点颇多,你可以去做大王的宠妃,但不可以做他的王后扰了他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