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顿了会,抬头望着他:“大王很悲伤吗?”
完颜御宇看了看她,唇衅浮出一抹浅笑:“梨落姑娘果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梨落看着那张冠玉脸庞,英俊剑眉和明朗星眸,虽与琛亲王有几分相似,但眼神却一分也不相若,梨落想了下,斗着胆子说:“怒小女直言,大王是万民的君主,西国的主宰者,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完颜御宇看着她,淡淡地说:“无防,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说着他的目光又回到那只琼觞,自顾说着:“这只琼觞清空了内心,斟满了思念,酒不醉人人自醉……”
梨落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话,由感伤变成冰冷,冰冷中又带着几分感伤:“听兰贵人说,你喜爱梨花,但宫中梨花甚少,因它惨白无喜色,历来喜梨花者极少,倒是东国的境内梨花甚多,开得极美,你若喜欢,孤王可以为你在宫中移植一些。”
完颜御宇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他花落有意,对梨落一见倾心,他的眸子里面写的一种东西,叫柔情……梨落猛的回过神,一下觉查到直视君主的眼睛是犯上的行为,立即垂下头,思绪万千却没有意想中的惊喜。外头宫人传:“琛亲王到!”
完颜御宇脸上的伤感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双眸中有的只是君王该有的冷峻和果断,他神情冰冷,目若寒星看了一眼走来的琛亲王,不带任情绪问梨落:“听闻你们已然认识,你喜欢他么?”
梨落沉吟着不语,身后传来由远渐近的脚步声,闲容雅步,不急不缓。就像秋风叶落一般……
琛亲王走到梨落身旁,幽幽地望了她一眼,他飘逸的衣袂带来一缕轻风,一霎飞触的撩乱轻拂过梨落的发丝,发丝优美的随风飞起几缕,像扯落了的花瓣在和风中飘杨。
琛亲王施礼:“臣弟见过大王。”
完颜御宇微启薄唇,淡淡的道:“免礼,既然你们都到了,那就听听梨落姑娘的想法”说着问梨落。
“这位是琛亲王,想必你也认识了,那梨落姑娘你是要做随他回府做琛亲王妃还是想继续留在宫中与孤王相伴?”
梨落与琛亲王闻之倏然抬头看着他,琛亲王一下情急问道:“大王先前跟臣弟不是这么说的……”
完颜御宇翻脸无情,摆手打断他的话:“孤王先前是答应将你心爱女子赐婚与你,但话没说完,这是要在她本人同意的前提之下。”
梨落目瞠的看着完颜御宇,能做到翻脸不认帐的君王大概也就仅此一位,不过就算他再是诡诈无情。梨落除了他也别无其他选择……
完颜臻愤愤的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梨落一直跪在地,此刻她见完颜臻脸上浮着从未有过的奋怒,他一向都是洒脱闲雅,游戏人生的一个亲王。
完颜臻俯身在梨落面前,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臂,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字字真金对她说:“梨落,你听我说,很多事情并非你表面所见,你跟我走,我许你一生一世,我做得到!”
在他许诺的这瞬间,似乎耳边的鸟儿也不叫了,风儿不吹,周边的草木亭台只是沉默的站立着,万籁此都静!只余他的呼吸……
梨落心里参杂五味,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是的,他是可以许下一生一世,他做得到,他是王爷,他可以只宠爱梨落一个。但梨落很想告诉他,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轻易许下承诺,若是做不到,便是欠下了一辈子的债。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在大雨中抱着梨落对她说,我爱你,此生不渝!可是他还是把梨落奉给了别人。
完颜臻是个洒脱无拘的人,他可以逍遥的过他的人生,不该背上这么沉重的诺言!梨落回头言辞肯切问完颜御宇:“那大王呢?”
完颜御宇一脸自信看着梨落,浅笑一下:“当然。”
梨落不敢看完颜臻那受伤的神情,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谢王爷错爱,我进宫以来道路坎坷,多谢王爷援手相助,梨落永志不忘,可我不能跟你走。”
完颜臻定定的看着梨落,震颤着手悲戚的问她:“你确定?你不后悔?你可曾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梨落记得,那次御花园偶遇,临走之际他说,他就像一条毒蛇……梨落自然知道那个他是指准。不过,梨落自己是没有选择的,如果可以选的话,梨落也不会选完颜御宇,她心有所属,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他死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完颜臻见梨落摇头,一脸绝望,他眼眶红红的起身向完颜御宇福礼:“即已如此,那臣弟恭贺大王喜得新人……臣弟告退。”
完颜御宇看着他离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是个奸险阴冷的人,更甚毒蛇,因为他戴着一张伟大的面具,对人总是那么温和,从未说过重话,像是没有脾气的人。
梨落看着他那张冰刻般清晰的脸,五官出色,冰冷俊美。他从完颜臻那收回视线,朝梨落微微一笑,整张脸立即柔和了不少。完颜御宇起身来到梨落跟前,轻轻的扶起她。
“谢谢你选择留在我身边……”他突然凑过脸,捧着梨落的面颊,撩划着她的耳沿与她额间相抵,一眸一眉,每一道轮廓近在前,包括那炙热的呼吸……
他说是我,而没有自称孤王,他声音轻轻的,很细腻,很温柔,像在耳边细语,那双明亮眸子带着鬼魅与引诱。
“梨落不敢……”梨落一惊,失手将他从眼前推开,自己后退了一步。完颜御宇手滞在空中,愣了一下,没料到会遭人拒绝,他邪佞地笑笑,面庞一下沉下来,唤秦公公前来。
秦公公见完颜御宇指示,便小跑过来,看了一眼梨落,便知一二:“大王可是有旨示?”
完颜御宇负着手:“秀女夏落梨落甚得孤心,今立为贵人,贵人美似皑雪,冰心玉骨,赐封号雪,就让雪贵人住在琼花苑吧。”
秦公公福首领命,之后又有点犹犹豫似的询问:“只是大王,那琼花苑怕是偏远了点,更是近于冷院前方,可能风水不佳呀。”
“那雪贵人觉得呢?”完颜御宇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的不屑。
梨落一福:“无妨,只要是大王给的,自然是好的。”
完颜御宇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着绕到桌前倒了一杯酒,对梨落说:“此酒唤作梨花酿,想必你会喜欢,贵人饮了吧,庆祝孤王与你初次相见。”
“妾身谢过大王”梨落跪着接过他那只琼觞,掩袖而饮。
“孤王答应替你移植梨花,但是,梨花在西国并不太受欢迎,梨者,离意,故西丽王宫中只有冷宫才种有梨花”回头对秦公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