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不再有飞虫进入,洞内的飞虫越靠越近,让秦艽隔着距离都能感觉那种让人窒息的拥挤感。忽然,飞虫似乎越来越少,像被某种东西吞噬掉一般。
“洞冥草!飞虫融进了洞冥草体内?!”秦艽发现,在飞虫的包裹下,枯萎的洞冥草变得生机盎然,而且飞虫像是被吸入洞冥草茎叶内似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飞虫消失在视野当中。当然,山洞并没有因此变暗,反而更加明亮起来。
洞冥草通体透亮,发着耀眼光芒,一时间竟辨不清它的颜色,外形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兰花,纤长的茎叶无风摆动。
秦艽看得入神,犹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得,让人舍不得转移视线。
忽然,洞冥草想被拔掉“电源”一般,整个山洞伸手不见五指,秦艽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未过多久,山洞再次亮了起来,眼前的洞冥草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体碧绿但颜色分布很有层次感的小精灵!它有两对大大的翅膀,翅膀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形状犹如蝴蝶一般,但比平时见过的任何一种蝴蝶的翅膀都要好看。圆圆的小脸蛋上有2个毛茸茸的大耳朵,耳朵略微有点细长;在耳朵根部靠近头顶的地方探出一对细细的触角;一双大大的眼睛占据了脸部最突出的部分,一眨一眨的;它的下半部分被柔软的、又透着琉璃质地的长裙包裹着,长裙看起来很薄很宽松,但不论翅膀如何煽动,它都没有任何波动,温润如玉。两只小手拳头紧握,置于胸前,随着翅膀的摆动而微微晃动。
这真是一个用身体诠释艺术的完美之作!“太美了,太可爱了!”秦艽忍不住在心底呐喊着!
“怎么样!这才是人家的本来面貌,尤其是这对翅膀!可不可爱,漂不漂亮?”她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秦艽,果不其然她的翅膀外围还有一层荧荧蓝光,细细一看像水纹、像浪花一般,从翅膀根部向外有规律的扩散。
说罢,便在空中舞动起来,翩翩飞到秦艽跟前,秦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是在端详一件触之即碎的宝物,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这会破坏她的艺术美学。
“不要这么盯着人家看嘛,羞羞~”小精灵煽动翅膀,双拳紧握,摇着头顶的如意翅,说道。
“这个模样,才配得上刚刚洞冥草的优美嘛!之前毛毛虫的模样,一定是从枯枝败叶状态下变出来的!如此看来,我便能理解了!”秦艽哈哈一笑。
小精灵裙摆一动,似乎是在顿足,随后故作生气的说道,“以后不可以再提毛毛虫模样了,好丑哦。”
秦艽笑到肚子抽筋,心想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原来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爱美,这甚至是不分种族的通性。
“以后?”秦艽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咱们不是就此别过么?你继续在这山洞做你高贵的精灵,我嘛继续在外做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哼,这么快就想摆脱我啦?真是个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小精灵鼓起双腮,气鼓鼓的说道。
看得秦艽哭笑不得,心想自己不就是顺手拔了个药草嘛,怎么就被说成是负心汉了。
“我们洞冥草精灵一旦被人唤醒,那就认定这个人为自己的主人了。你虽然修为太低,但毕竟年纪不大。看你蛮重情义的,也不像坏人,唉,罢了罢了,我就委屈一点,受你为徒吧,以后指导指导你。”小精灵左手托腮,一脸淡然的盘算到。
秦艽一听,这还了得,刚刚还被她供为主人,还没来得及嘚瑟,结果话锋一转,自己就变成她的徒儿了,“不行不行!”秦艽立刻打断,心想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是15岁便突破至凝气中期的天才,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悟道突破,怎么也得自信一点啊,故而说道,“我既然是你主人,将你唤醒,那么你是否应该听命于我?”
小精灵想了想,说道“是该听命,不过哪些伤天害理的要求我是不...”
还未说完,秦艽继续道,“好!那既然听命于我,那我要求你指导我修炼,帮我解惑,可算合理?”
“合理啊!”小精灵果断答道。
“既然合理,从今往后,我将是你的主人,今日我便以主人的身份要求你,以后时刻指导我修炼,明白了么?”
“明白了!”
“行,咱们回去吧!”
“好!”
说罢,秦艽便往洞外爬去,毕竟这个山洞太过凶险,久留不宜。小精灵乖乖的飞到前方,为其照明引路,行至一半,突然嘟囔一句“怎么感觉我刚刚被忽悠了”。
秦艽暗自一笑,心想这会儿才发现,已经晚了!
约莫爬了十来分钟,总算看到了洞口,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草精灵庇护,反正一路顺畅。秦艽爬出洞口后,看着面前的小精灵,深吸一口气,满心欢喜道,“你一直这样发光,会不会太累?”
小精灵立刻说道“哼,要你管~”不过话音未落,身体的亮度已然暗了不少,秦艽见状,嘿嘿一笑,说道“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吧,这样也方便些。”
“好哇好哇!”小精灵开心的答道。
秦艽看着星空,想了想,说道“既然我是梦中将你唤醒,那...就叫你梦兮,可好?”
“梦兮...梦兮...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浮生若梦兮寂寂而香!不错,不错,名字很好听,有深意!”小精灵欢快的在秦艽头顶起舞,又问道,“你有这样的文学功底,去年怎么得了个倒数第一?”
秦艽眼睛一闭,心想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去年乡试的情况?难道是昨日饮酒时说漏了嘴?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梦兮一脸傲娇的说道,“哼,我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秦艽心想,既是地仙,推算出这点事情,应该不算难事吧。随后说道,“吶,咱们约法三章啊,从今往后,我不提你毛毛虫的事情,你也别提我文试倒数的事情,可否?”
梦兮想了想,说道“一言为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艽一大早便前往紫云轩,看望明月和邵义,见二人已然醒酒,便一起在楼下吃了早饭,随后各自到僻静处修炼。
梦兮则附于秦艽右手臂上,看上去隐隐像刺身(纹身)一般,说是这样可避人耳目,尤其是精灵族消逝万载的当下,还是低调点为好;当然更重要的是,附于秦艽身上,可帮助秦艽高效的吸收和炼化灵气。因为精灵族是先天灵气开化神识的灵物,较常人而言,与灵气有更高的亲和力。
“哈!”秦艽微闭的双眼豁然睁开,使出天罡拳重重打在身旁的古树之上,树木咔嚓一声闷响,随后齐腰断开。
“唉,老伙计,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秦艽看着倒地的古树,想到梦兮也是植物所化,在她面前不爱惜花花草草似乎有点不礼貌,故而说出这么一句话,但随后又忍不住猛得踹了一脚,以测试自己的脚力,又道,“凝气中期的力道果然是初期不能比拟的!”
梦兮见状,早已看出他的小心思,对他表里不一的举动甚是无语,于是说道“狐狸和狐狸精是有本质区别的,别把所有的植物都当成我的族人,不必昧着良心做事哈。”
秦艽听闻,嘿嘿一笑,随手拽了一根小草,叼在嘴里,说道“那我就放心了。”随后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又一日,秦艽照旧来到万药谷修炼,在梦兮的帮助下,虽然刚刚突破中期,但已基本适应突破后力量暴涨带来的不适。
晚上,秦艽盘于床上,静心打坐,一段敲门之声,秦艽披上上衣,前去开门。
“父亲!请进~”秦艽开门后,看到其父秦山正端着一碗热汤,又说道“这事让小厮做就行,何必父亲亲自端来。”
秦山看着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儿子,竟有些失落,“艽儿,父亲把凝气丹交给秦天,你可失望?”
秦艽心想,原来父亲是担心自己怪罪他,故而如实说道,“父亲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我秦家的发展重担。秦天大哥不论资质还是修为,皆是我辈翘楚,而且又是大伯的长子,这凝气丹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
秦艽的每一句话,都说中秦山所想,确实自己也是出于这个考量。于是欣慰的说道,“你母亲走得早,平日里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情感,尤其是今年,让你受委屈了。”秦山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理解自己的苦衷,眼前这个15岁的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一般。
都说受苦的孩子早当家,孩子独立,有时候亦会让父母感到失落,担心会被子女疏远,想到这秦山竟有些哽咽,于是嗓子清了清,继续道“来,艽儿,这是我珍藏多年的雪域丹参,功效甚至不亚于九叶人参,特意请后厨小火慢炖了2天才熬好,快,趁热喝了吧。”
秦艽注视着父亲,发现父亲的两鬓似乎突然冒出许多白发。
他微微一笑,将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