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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婚

也不知御龙克己从哪儿请来的媒婆,长得跟部族年迈的巫女一般,鼻子尖到能戳破肚子,让姜灵儿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的鼻子看个不停。媒婆给她详细道明婚礼的程序,细节处届时媒婆自会提醒她的,她只要乖乖巧巧的听媒婆的话行事就成。

媒婆伸出皱巴巴的手,竖起兰花指,殷勤造作的同姜灵儿说:“公子怕娶姑娘时礼道不周,名不正言不顺,特让我送上‘三书六礼’,让这大婚步骤圆圆满满情理使然。”

姜灵儿想他也算是有心了,看来他很重视这场婚礼,并非想草率敷衍苍忙了了完事就罢。

嫁娶常用‘三书六礼’作为对一场完备婚事的概述。‘三书’指的是定亲下的聘书,礼数,迎亲书,‘六礼’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最后一个步骤迎亲正是所说的婚礼。

之前的步骤在她身上统统没有,御龙克己体贴的给补上帖子,甚是周详。想一想有些许欣慰,亦有些许感动。

原本黄昏时分,新郎应先拜父母,父母对他说一些暖心的话,叫做‘醮子’。随后新郎便可出发迎接新娘。她这里恐怕不得不一切从简,具体御龙克己会怎么安排剪接,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贺玉郎从门外走来,他手中礼盘中摆放一只玄色水晶石雕刻的大雁,:“这是公子给纪国候跟国候夫人送上的礼物,请您代为收下。”贺玉郎把礼盘摆放到桌子上之后便退出了门外。

吆喝,贺玉郎还演的是她娘家人!这让姜灵儿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大雁被人们认为象征婚姻的忠诚,都会把它作为贽礼送到女方父母手中,虽说不是亲自送上也算是讲究的很,她心中又多了几分安慰,看得出那位忧愁公子对此事还挺认真。

贽礼送上,她也到上花轿的时辰了。新郎送给岳父岳母‘贽礼’后,便可把新娘接回家中。

姜灵儿以红扇遮脸,青丝挽起,头戴翡翠珠花、玲珑珠金步摇冠;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怀抱玉如意;手臂缠定手银;脚穿红色金丝翘头履,千娇百媚,一身红色。

媒婆喜气洋洋咧嘴笑开了花,搀扶姜灵儿到门口刚刚抬来的大红花轿上,由贺玉郎和小娇、秋慈和小娇两个丫鬟做娘家人跟随。

虽没有八抬大轿八抬大轿、仪仗开道、花轿迎亲、狮舞引门那么气派,可姜灵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这婚事,她是怎么逃也逃不开的,自己任命就罢,他能如此安排,已是很好。

花轿行进至荷花池,顺池间小路到无名阁门庭处落下。媒婆大声吟唱:“姜叶红,就请新娘到君旁。今日就是好日子,二人相惜心相同。”

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的御龙克己走上前,用脚踢轿,卷轿帘,拿起姜灵儿怀中揣着的玉如意,往她额头上作势蜻蜓点水的一敲。媒婆跟她说,意思是在给新娘下马威,今日后一切须如夫意,这是作为她的夫婿在暗示他的权力。

接着在媒婆指引下,小娇、小梅两个丫头搀扶姜灵儿下轿跨过门槛下一堆燃着的火烟,御龙克己伸出胳膊牵起她的手,把她迎到门内,淡淡的一句:“你今天真好看!”

恍然间,姜灵儿仿佛看到了姬靖,她赶紧晃了两下脑袋,冲开方才的错觉感,她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对姬靖情根深种了。

“是这身行头漂亮才是,若不然我也没能这么好看!”姜灵儿低头一手掩扇,一手笨拙的整理了几下裙摆。

这裙子工艺复杂,又镶有许多宝石,姜灵儿很是喜欢:“今日它成了我的嫁衣,那姑娘知道一定会气死!”

“不会的,她如果在天有灵得知是你为我穿起,一定会祝福的。”御龙克己今天心情大好,有问必答:“这嫁衣是我当年为家姐所置,可惜她无福穿戴,你切莫乱想!”

姜灵儿听闻恍然得知,他还有一位过世的姐姐,想必他对姐姐感情一定很深,才会如此大手笔打造如此贵重的嫁衣。

姜灵儿此时感觉那位姐姐正在天上看着他们,也不知是在叹息,还是在祝福。

这件嫁衣对他意义非凡,换言而知,能穿着这身嫁衣的人,对于他亦是重要之人,姜灵儿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不要瞎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跨过火烟,媒婆随其后站立门口处开嗓唱道:“手牵新娘跨火烟,夫妻偕老二百春。金马上堂玉堂客,五代同堂公抱孙。火烟踏毕步再移,轻轻迈步入房边。梦得明年得贵子,双双贵子读书诗。新娘举步踏火烟,早得麒麟是男孙。夫唱妇随同心腹,孝顺爹娘欲殷勤。金莲移步踏火烟,夫妻偕老百年春。儿孙金马玉堂客,五代同堂孙抱孙。新娘举步踏火烟,早得麒麟是男孙。夫唱妇随同心腹,孝顺爹娘欲殷勤。金莲移步踏火烟,夫妻偕老百年春。儿孙金马玉堂客,五代同堂孙抱孙。”

媒婆一曲完毕,御龙克己跟姜灵儿手牵着手步入厅堂,走到拜天地礼之处,媒婆又在旁吟道:“火烟踏毕步再移,款款莲步进厅边。金玉满堂福禄寿,来年定得状灵儿。”

媒婆按照习俗一吟一曲作罢,给旁边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点了点头,严肃的开始仪式:“一拜天地魂魄!”

御龙克己手紧紧的牵着她,面冲入门处跪拜,起身后转回,老管家继续高喊:“二拜九天众神!”

御龙克己为了跟姜灵儿大婚圆满,连这天地而拜父母的词都改了,姜灵儿看了一眼御龙克己,他精神抖擞,脸上虽无笑容,可极为平和,没有了往日的冷傲,反而多了一分少年的感觉,整个人显得透彻了许多。

比起嫁给木辰,她倒也情愿嫁给御龙克己,毕竟那么俊美的容颜,很是难得!可总是想到姬靖,让她心中很是不快,甚至有淡淡的忧伤。

姜灵儿心想,三拜结束后,她就正式成为人妇,可身为妻子的,竟然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夫婿的姓名,说来极为可笑。

跪拜后转回身子,姜灵儿娇羞掩扇倾身上前,轻声言道:“我一直还不知你叫什么,怎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拜这第三拜!”

老管家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宣礼。少年一脸春色盎然,他微微的挑了挑眉,觉得墨染说的话再理,爽快答道:“御龙克己。”

“御……御龙克己!”姜灵儿迟疑了几秒,脑袋像被重磅炸药袭击似的‘轰’的一声炸开:“御龙克己……你是御龙克己……”

姜灵儿大惊失色,向后倒退了两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被重磅炸药轰炸了一般嗡嗡作响:“我嫁的,竟然是燕国候的私生子!”

“正是!”御龙克己下巴傲娇的微微上扬,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又如何?”

想她纪国候的爱女,竟然要下嫁一个庶出都不如的私生子,的确是可笑之极,候父知道了,必定吐血身亡。

“也罢,我们继续拜堂!”管他是谁呢,她要保住的是申夫的命,不然怎么会答应嫁给他,还在这儿如此乖巧的拜堂成亲。

他是燕国候跟乡村中一美丽农夫所生,八岁才入的王宫,燕国候的大夫人不肯让他如宗级,也不承认他姓姬,所以他干脆就姓了御龙。

燕国候对他童年和母亲的愧疚,化作了万千宠爱,怪不得他能掌控申夫的生死,也就是一甩脸色一句话的事情,天下都知道,燕国候不怕大战,不怕天灾,更不会怕女人,就怕御龙克己不高兴。

御龙克己看了看姜灵儿,哼笑一声说道:“那好,我们继续拜天地,不要让我的身份扰乱了仪式!”

姜灵儿捡起地上的红扇,轻声在御龙克己耳边念念语道:“几乎没人知道忧愁公子是何身份,你对我也够坦白的!”

“你是我夫人!”御龙克己这句话说的暖人心脾,他表情认真的看着姜灵儿,没有面具,没有遮掩。

姜灵儿看了看老管家,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继续,因为她对这场结合,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对御龙克己的好感,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累积。

“三拜夫妻恩爱!”老管见看了一眼自己主子,见主子没有反对,继续喊了起来。

“送入洞房!”

同牢饭过后,按照步骤该夫妻共饮交杯酒了。交杯酒使用的是特别的连体杯,这便是饮‘合卺’酒。古语有云‘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共是共同的意思,牢是祭祀用的牲口;食是指吃的,合卺而酳是‘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酳(指用酒漱口),故云合卺而酳’。因此人们把结婚也称为‘合卺’。

御龙克己走到桌边,取来合卺酒,走到床边,憋了好久,才温柔的叫出了一句:“夫人!”

姜灵儿一开始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场婚礼按照规矩一一做全,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你大可不必这样,反正我也习惯了你冰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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