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下了一场雪,直到今早,庭院里还是白茫茫的。院里的红梅开的旺盛,到是被这白突突的雪映得格外夺目。
屋里言柳刚睁眼,徐嬷嬷便推门进来了,看着自家小姐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禁蹙眉,还好小姐有老爷夫人宠着,不必守那么多规矩,要不然哪能有这般舒适自在,以后定也要找个疼爱她的夫君才好。
徐嬷嬷从架子上拿过衣裙,走到床前,慢慢掀起帷幔:“小姐,该起身了,外头下了雪把梅花都催开了。”
果然言柳听见下雪便露出了笑,她利索的从黄梨木的罗汉床上起身,跳下床,推开窗便看见院里的小厮在扫雪:“嬷嬷,嬷嬷,快别让他们扫了,雪都没有了。”
徐嬷嬷看着鞋都没穿的小姐,连忙把鞋穿上,把衣服披上:“哎呦,小祖宗,快别冻着了,先穿上在看也不迟。”然后又吩咐外头侯着的丫鬟进来伺候梳洗。
“纤纤”
言柳正在梳妆,听见外头传来声音。她侧过头,见丫鬟将厚重的布帘子撩起,一个身穿浅蓝色绣兰花夹袄连裙的女子走进来,虽以上了年纪,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这便是言柳的娘亲顾氏。
顾氏口中的纤纤便是言柳的乳名,只因她小时小小瘦瘦的,他爹便起了这个乳名。顾氏看到在镜子前的女儿说不出的喜欢,走过去接了丫鬟手里的梳子:“我家纤纤真是越长越标志了,是时候相看婆家了。”说完言柳脸羞得通红,转身看见屋里的丫鬟嬷嬷都捂嘴偷笑,连忙站起来捂住顾氏的嘴:“娘,你怎说起这个来了,女儿还不想嫁人呢。”
徐嬷嬷见状赶紧上前岔开话题,可不能让这小祖宗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夫人,小姐快用膳吧,等会可就冷了。”
丫鬟们把早饭放在桌上,便在一旁侯着,顾氏和言柳上前,却迟迟不见言尚书,言柳左顾右盼都不见爹爹的身影,觉得好生奇怪,平时都不在她屋吃饭的。顾氏看见她迟迟不动筷,便说:“不必看了,你爹爹今早便被同僚唤去了。”
言柳觉得奇怪,今天不是休沐吗,又不必上朝,那用一大早便出去,除非有什么大事,又想问顾氏,但还没等发问就被顾氏给挡了回来:“吃吧,别问了,朝堂之事可是咱们能过问的。”
“那好吧”言柳低头拂了拂衣袖
……
言柳的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当年祖父在的时候也是经常陪王伴驾,还曾玩笑说要把言柳抱进宫来养。言柳的父亲是如今的兵部尚书深受皇上器重,便是祖父在的时候也不及如今深受皇恩。
吃完了早膳,言柳便心思着拿点吃食去书塾探望弟弟丞儿,便吩咐春香去厨房拿糕点,春生去套马车。
言柳告别母亲,马车沿着街道缓缓而行,大街上热闹非凡,兴许是早市,街上的小贩到处吆喝,言柳掀开窗帘便看到春香左看右看的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伸出手敲了一下春香的头,打趣道:“怎地这般没点见识,是在家中没吃饱嘛,这样馋嘴。”
春香羞涩捂嘴:“小姐,人家就是没看过早市竟是这般有趣。”前头的春生连忙说:“才不是嘞,小姐,您都不晓得春香就是馋嘴,都馋的走不动道了。”春香被春生说的羞愧难当,当机就要上前教训春生,好在被言柳拦了下来。
马车很快便到了书塾,拿着糕点送给了言丞和他的同窗,言丞拉着言柳在里面说了会家常,便到了中午,她们便驾车回了言府。
回府后便看见家中奴仆忙忙碌碌,异常匆忙的很,到了厅堂才知是爹爹回来了,要今晚在家中宴客
,来到书房,看到爹爹还在批阅公文,不禁心疼,爹爹不仅一把年纪了,竟连休沐也还在忙碌。
言柳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趴在门边上道:“爹爹可要歇一歇。”
言城迹抬头看见宝贝女儿,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放下笔,朝女儿招了招手:“纤纤,快过来,给爹爹捏捏肩。”
父女俩在书房说了会话,言柳就回了自己房中,心里琢磨着今日爹爹着实反常,但到底还是小女儿家的心思,倒也看不出什么。随便应付完午膳,休憩了个把钟头便醒了,心思着是不是该给丞儿做几件开春的衣裳。
转眼变黑了天,前头厅里吆吆喝喝,后头厨房忙忙碌碌,言柳想定是今夜所要宴请的宾客,便让春生上前边打听一下都有哪些。
春生跑到前厅看了一圈,又急匆匆的跑回来:“都是老爷以前的旧识,不过到有一位从没过府的傅将军。”春香挠了挠头:“傅将军,可是那位镇国大将军?”
言柳紧了紧手帕,心想这傅将军可是从不与官结交的,怎的突然来家中吃席,真是好生奇怪。
“不早了,春生下去歇着吧,春香替我更衣。”言柳脱衣躺在床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春香看见自家小姐睡了,便轻轻放下帷幔退出去了。
其实她并未睡着,等春香退出去,她就睁开了眼,看着床上的帷幔发怔,心里想的自然是镇国大将军和爹爹的事,只觉得心里不踏实。
回想爹爹是从什么时候忙碌起来的呢,从前除了要打仗爹爹是不会像这样忙碌的,只是想想先下的国朝,除了南蛮子不时在边境的挑衅,好似也没有别的了。
朝中的事,她什么也不懂,也不能为爹爹分担一点,到让爹爹那么忙碌。
“哎”,长叹一口气有赶紧捂住嘴,怕被门外的春香听见,心里默默地想要是自己和丞弟一样是个男子就好了,不必日日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可以去书塾读书,将来和爹爹一起在朝中上值。
她想着想着就感到睡意来袭,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是平日里看了些话本子想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