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会迷恋美色?有人嘲笑,有人劝说,还有一些嫉妒他想要杀他的人以“画中女子”来引诱他,并设下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伏击,然而,没有一次成功。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因为一点小小的心愿而去相信一个人。所以,有几次,他差一点就丧命于那些小人之手,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已丢弃的御月神剑又飞了回来,并将想要刺杀他的敌手全部斩杀,那把被称之为不祥之物的宝剑好似得了灵性,一直跟随着他,竟然救了他三次性命。
但他仍然要丢弃,因为他害怕那样的诅咒,害怕那把剑会饮尽所有他爱之人的鲜血。
一次又一次的丢弃,它又一次又一次的飞回来,所以,即使他再也未握过那把剑,但无论他走到哪里,那把剑都悬在他的头顶,行人见之无不闪躲。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
这一天是晴天,有清爽的风吹在旅人的身上,又给游子心中添了几分惆怅。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一个叫做“银针茶馆”的小楼前,不过短短数日,这个曾经不过是路边一小店的茶馆竟生意红火发展成了一个茶楼,茶楼外面布置还非常的风雅,给走累了的旅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原来,一切竟变化的这么快。时间并不长,他爱上了她,却又失去了她,找遍了整个岳阳城,都不见她的踪影,她到底去了哪里?
却又没有想到又回到了原点。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茶楼里有人亲自出来迎接他入店作客,他还是以前的装扮,一身青衣,一顶斗笠,一把剑,只不过,那把剑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藏于袖中,而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竟是想也没有想,他又选择了原来的那个位置,叫来茶、酒,独饮。
他的心再也没有从前那般冷寂而空虚,而是多了一份不安一丝思念还有一丝莫名的痛楚。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人能掀开他的斗笠,然后,他又可以看见那个明艳活泼如雪莲般的女子,他多么希望……可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无数次的寻望门外,却一次比一次怅然失落。茶、酒吃尽,完毕,他付帐准备离去时,又忍不住将藏于身上的一副画卷拿了出来,问店里的伙计:“小二,可有见过这名女子?”
银针茶馆的贾掌柜据说是做大生意去了,一直没有回来,而银针茶馆里的伙计掌柜都换了生面孔,他们没见过靖寒忆,也没有见过冉镜雪。
当小二哥拿起那副画卷时,竟是专神凝看,仔细品鉴,最后竟夸夸其谈起来:“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我看公子这画中之人天上有,地下无呀!画中丹墨也非一般,此画可堪称极品,一看就是江湖上闻名瑕迩的两位才子之一所作,就是不知是江昀郎还是我们岳阳城的城主钟离公子,还有呀,公子你看……”
那小二哥还在啰啰嗦嗦,靖寒忆已听得十分不耐烦而夺来画卷,箭步跨向门外,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气氛陡然凝固,有杀气!
他冷冷一笑,果然,一个普通的小二哥怎么会跟他说这么多的废话,吐文成章,竟是刻意的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身后的人已开始拔剑,他刚想挥手一招将这些无名小辈打倒后即刻离去,却没有想到身体竟变得酥软无力,翻然顿悟,原来,他们早已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
“哈哈哈……靖寒忆,你逃不掉了,今天,我就要让你败在我们兄弟三人手里!”
竟是一群假扮伙计的剑客,自他成名于江湖以来,有多少人想要超越他、打败他、甚至连最下三滥的手段都拿出来对付他。
“呵。”冷笑一声,他又回过身站直了身体,有云馨碧玉,他根本就不会中毒。
“你,你,你……你怎么会没事?”敌方的惊讶已在他预料之中。知道他没有中毒,那几个伙计已变得面色铁青,双腿颤栗。
“你们虽对我下毒,但我不会杀你们,你们只需告诉我,是谁安排你们对我设埋伏的,我前几次遇到的那些刺客也应该是你们的同镣吧!”
“但说无妨,这次武林大会……”
“大哥,不能说,我们不能背叛主公……”
“可是,不说,他也可以随时取我们性命……”
原来是有人怕他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而想要先下手为强。无心听他们的争辨,他苦笑一声,翩然飞过门外,眨眼便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
这就是江湖,无论你走向何方,都会遇到那些为争名夺利而不要命的人。
可是,这些事情又与他何干?天下之大,他已无所求,却只想找一个人。
人群熙攘,来来去去,如同流水,他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大街小巷,看到过能与她相似的背影都会追上去一瞧,然而,每一次都失望。
他仍独自走在人群中,用斗笠遮住了脸,百姓认不出他,他便也可以默默无闻。忽然之间,人群乍然而散,有一行官兵马车急奔而来,但他站在路中间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停,停——”几声马啸,那一行马车居然停了下来,赶马策鞭的官爷用鞭子指着他怒喝:“哪来的不要命的野小子,竟敢挡你官大爷的大路,来人,给我拿下!”
“是!”几个戎装的官兵手持着大刀向他蜂涌了过来,然而,却在下一瞬间一个个噤若寒蝉,胆战的向后退了去,因为他们赫然看到那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身后有一把剑。
那把剑,没有人敢不认识,也没有敢不敬畏。
“将军,我们不敢拿此人。您看见他身后的那把剑了吗?前几日我们就听说过,那把剑能自己杀人呢,只要谁敢靠近他一步,那把剑都会砍掉谁的头颅。”
“******谁造谣,还有这等事,老子偏不信,待本将军来会会此人!驾!”策马奔来,那官爷的大刀非常自信的砍向了青衣男子的头颅,然而,他还没有看见那一袭青衣有任何举动,自己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悬在青衣男子身后的剑自己飞出,倏地一下,就削去了他们将军的头鼎。见到主子脑袋掉在地上,一个个都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将军——”然后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最后,他们听到青衣男子低声说了一句:“如此贪官污史,死不足惜!”,一个个竟不敢动而放任他离去。
不是我挡你们的道,而是你们挡了我的道。
走过之时,他拂起的袖风又吹倒了几辆马车,车里装着的东西竟如血一般泼了下来。
又是丹砂!楚王马希范兴建起的天策府,以美玉金石砌栏杆,大量丹砂涂壁,奢华无度,楚国有如此昏庸君王,离灭亡已不久矣!
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就是人世!
没有人注意到,当那青衣男子远去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
那个人也是一身夜行黑衣,用斗笠面纱掩住了面容。
云婧从屋檐上飞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头一晕而差一点摔倒在了地上,不料有一双手竟扶住了她,她的斗笠落下,晕花的眼前出现一张年轻男子刚毅而清俊的面容。
但不是他!
那男子看到她的脸时,也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姑娘之容真是我平生罕见。”
“多谢公子!”她站稳了身体,望向靖寒忆远去的方向,刚要拔足飞去,却闻得那年轻男子道了一声:“姑娘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赶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多谢!”没有多余的话,她还是想向那个人追上去,但身体果然已不支,毕竟她的功力不如他!而且也的确有多日未休息好了。
“我姓赵,名匡胤,敢问姑娘芳名。”
“云婧。”她还是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而向那个方向奔去。
“姑娘保重!”那个年轻男子又谦逊的说了一句。
然而,她刚运足余力想要飞走的时候,耳畔却响起了一阵笛声,笛声中还有人吟唱: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