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轻轻拍打着怀中少女的后背,耳畔中满是小楠的抽泣与“小白哥哥”、“你怎么才来找小楠”这般的轻呼。
但只过了片刻时间,小楠的哭泣声就引来了许多宦官与宫女的到来。
虽然这些闻声前来“救驾”人被小娟急忙拦在了庭院的门外,但还是有人目睹了未出阁的公主紧紧抱着一位面色如玉的少年在哭泣。
一时间,议论纷纷。
“都去干你们的活去,跑到这里看什么看。方才你们瞧见的听到的都给我烂到肚子里,今日之事要是被他人知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娟见宫女宦官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焦急的她连忙开口喝道,并驱散了噤若寒蝉的人群。
其实她对于小楠扑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之举也大感意外,但眼看着公主真情流露的哭泣,久在宫中左右逢源的她又怎能不明白那玉树临风的少年与公主定有一段渊源呢。
“小娟姐,这是烙的饼子。”
一位小太监匆匆低头跑到了小娟的近前,托起一张楠木盘子向小娟恭声说道。
小娟看了看精美的木盘,又回头望向庭院中依旧相拥而泣的公主,忽然眼珠一转接过木盘转身回到了庭院内。
“公主,膳房将饼子送过来了。”
小娟低头说道,但她的声音却大的吓人。
“好了,你这样哭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还不请哥哥去屋里坐坐?”
姜小白轻轻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小楠,伸手在她那弹指可破,梨花楚楚的脸上擦了擦。
“啊,对,小白哥哥快进屋说话。清晨外面天寒,冻了哥哥如何是好。”
听着小楠对自己充满关切的话语,姜小白心中一阵温暖,但他并未答言,只是笑着被小楠牵手拉进了屋中。
屋子里的摆设成列依旧是当初姜家村里小楠家中的旧模样,丝毫没有改变。
姜小白带着复杂的回忆,伸手轻轻摩挲着每一件熟悉的物品。
“小白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王宫这么大,是凤将军带你来的吗?”
身后小楠的问询打断了姜小白的回忆,他回过头来望着亲手为自己斟茶倒水的妹妹浑然一笑道:
“小白哥哥不是说过,等哥哥学成了仙术,就会来保护你的吗?”
姜小白话音刚落,就听屋中响起了一声惊“讶”,那呀声自然是手里还端着木盘的小娟所发出的,不过她在听到“仙术”二字后突然吓的松开了手,那张又薄又白的饼子连同木盘同时掉到了地上。
“小娟该死,小娟该死。小娟不知仙人驾临,还望仙人赎罪。”
姜小白疑惑地看着地上跪着对自己不住磕头的宫女,又转头看了看同样神色愕然的小楠,不禁做出了一幅莞尔的表情。
“小娟,这是小白哥哥。我对你讲起过得,你忘了吗?”
“小白哥哥?就是公主当年罹难之际,救过您的小白哥哥?”
看着小娟的身躯不再颤抖,小楠向强忍着惧色抬头的小娟笑着点了点头。
“他被仙人带走了,这件事我也曾和你讲过的。”
“可是,小娟还以为,还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而别人告诉小楠我是被仙人带走是个骗小孩的借口?”
姜小白向小娟笑道,见她闻言后目光中却有肯定之意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天的饼子好香啊,和当初在姜家村时候娘烙的一样。”在姜小白的笑声中,小楠的心情显然一阵大好,她也不去责怪小娟将饼掉到了地上,而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饼子,吹了吹灰尘后对姜小白俏皮的眨了眨眼轻轻一笑。
“小白哥哥,你不是最喜欢吃白面饼子吗?要不要尝尝?”
“你还记得哥哥喜欢吃饼子,可是这饼子.......”
“哥哥是嫌弃它脏了吗?”小楠有些可惜的看着薄饼,眼神中却满是回忆。
“傻妹妹,当初在乡下时有吃的就不错了,谁还会嫌弃一点儿灰尘呢。只不过这饼子被人......”
“公主,饼子有毒不能吃!”
二人说话间,一道灵力雄浑的声音闯入了姜小白的耳中,将他的话又一次打断。
他立刻转头左右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处,却突然发现除了面色寻常看着自己的小楠外,那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宫女小娟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
“这般灵力雄厚的灵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姜小白大吃一惊,心中暗想道。
但他看到小楠始终不露声色的看着自己,眼中全是无妨的镇定。他也不免松了口气,松弛下了紧绷的心神。
“小娟,你出去吧,我和小白哥哥有话要讲。”
姜小白吃惊看到,小楠说话时突然出现了令他听上去有些陌生的口气,这口气就像是当初在翠云楼时,花夫人对那些花牌、龟奴们讲话时的口吻。
“是,公主。”
小娟听到小楠的吩咐后,立刻退出了屋中,而小楠则在小娟走后不久才对着姜小白一笑后郑重说道:
“松老,您方才说这饼子有毒?”
小楠话音刚落,姜小白就看到屋门推开,一名身材岣嵝,面如橘皮满是皱纹的老者缓缓走入了屋中。
老者虽然站不起腰显得弱不禁风,但他的目光中却是精气十足,那眼神扫到姜小白身上时更是令他浑身汗毛竖起,心中生出了被人窥视全部的无力感。
但那老者的目光并未在姜小白身上停留太久,显然他并没有将这修灵的半大小子看在眼里。
“施毒之人已被我抓住,那人姓刘,纵横修界时自称为鬼先生,其本命灵物黑蛛草倒是有些不寻常。
此毒不像一般的灵毒见血封喉,而是见血即融。一旦凡人误食,则会在瞬间化为血水的。”
“咦,这和当初银花婆婆所用银蕊花瓣的毒素倒是相似的很。”
姜小白听着老者的话,突然想起来当初银花婆婆的毒似乎也是有此效果,便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
但他话音刚落,就见自己眼前一花,随即一道灰光带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灵力向自己的面门飞来。
姜小白大惊失色,连忙想要躲避,但他刚刚提转灵力就发现那道灰光已经到了面前。
“好厉害。”
暗忖间,姜小白闭上了眼睛,咬着牙齿等待着死亡来临。
“小娃娃,今后要是有长辈开口说话,你最好不要插嘴,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下次我就不会留情了。”
老者不悦的话语慢慢吞吞的讲道,而有种死里逃生之感的姜小白这才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霸道的老者。
但这一切,身为凡人的小楠自然不明所以,她只是见老者对姜小白提出警告后连忙开口笑道:
“松老,这是我哥哥。还未给您介绍,他叫姜小白......”
“好了,不用说了。”
小楠的话刚开口,但见老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从小楠手中接过那张薄饼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