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是诗歌比赛,桌案上已经摆放好笔墨纸砚,一炷香的时间,每人须做三首诗,类型不限,自由发挥。
柳永博果然才思敏捷,片刻功夫,便写完三首诗,三首诗分别是:
《木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三首诗一出,评委们啧啧称赞,宫姑娘对柳永博也投以赞赏的眼神。
再看吴修远,已经过了大半炷香的功夫,一首诗都还没有写成,试卷还是一张白纸,却在闭目养神。郭盼盼急了,走到吴修远身边,附耳提醒道:“夫君,香炷已经烧了大半截了。”
吴修远睁开眼睛,朝着郭盼盼微微一笑,提起笔,三首诗,一气呵成,三首诗分别是:
《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饮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不早不晚,恰好一炷香的功夫,吴修远交了试卷。
相比柳永博的三首情诗,吴修远的三首诗,三种境界,《锦瑟》至情至性,《饮酒》悠然自得,《将进酒》乐观自信。
评委们一致给出吴修远的诗98分的高分,而给柳永博的诗则是90分。
宫姑娘读完吴修远的三首诗,赞赏不已,与身旁的丫鬟说道:“去,将这套笔墨纸砚送予吴公子。”
“可是小姐,你不是说这套笔墨纸砚将送给楚国第一才子的吗?现在还有策论没有比试,谁是楚国第一才子还不一定,你为什么提前送给吴修远。”
“你照办就是,不用问原因。”
如果说宫姑娘对柳永博是赞赏,那对吴修远却是膜拜,外加几分怦然心动。
郭盼盼站在一旁,见着宫姑娘送吴修远笔墨纸砚,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到她与宫姑娘之间,将来可能会有某种冲突。
柳永博见宫姑娘送吴修远笔墨纸砚,顿时妒从心起,宫姑娘的笔墨纸砚,是他一直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没想到吴修远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柳永博情不自禁,对吴修远投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五场比赛,柳永博赢了三场比赛,吴修远赢了两场比赛,但是吴修远的总分,反超柳永博的总分,两人处于胶着状态。
因此,根据比赛的规则,谁能获得楚国第一才子的封号,还未可知。
最后一场策论比赛,虽说柳永博已经赢了三场,而吴修远只赢了两场,但由于吴修远的总分超过他,他并不比吴修远有优势,因此,柳永博的心里动了某种歪心思。
策论比赛的时间是两炷香,为了公正,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须按时交付考卷,不得以此为由,拖延时间。
策论的题旨为治国安邦之策,可针砭时政,大胆言论,言者无罪。
“治国安邦之策”,柳永博一听,心里一阵喜悦。父亲是丞相,治国安邦之策,打小耳濡目染,可以说,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确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柳永博已经完成策论的写作,策论的题目是《论积贮疏》。
《论积贮疏》从不同角度论述了加强积贮对国计民生的重大意义,换言之就是仓库有粮心不慌,对个人是如此,对国家也是一样。同时谈及农业生产对于国家的意义,强调以农为本、重农抑商。
柳永博的观点虽不新颖,但是文采斐然,论证充分,读其文章,如果没有极高的学识修养,极容易被其观点所说服。因此,翰林院的学士评委给出96分的高分。
虽如此,柳永博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暗中吩咐书童如何如何做,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巧的是,柳永博暗中吩咐书童时,被宫姑娘的丫鬟瞅见。丫鬟见两人鬼鬼祟祟,说与宫姑娘听,宫姑娘不以为意,认为丫鬟多心了,主仆之间有点耳语,不一定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炷半香的功夫,吴修远完成了策论文章,题名落款,准备提交试卷。
恰此时,柳永博的书童端着一杯茶,似喝醉酒的样子,步子不稳,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接近吴修远时,一个踉跄,准确地扑倒在吴修远的桌案上。吴修远的策论文章,顿时成了一团黑乎乎的墨汁。书童假装爬起,趁机将考卷擦破。
柳永博故作惊讶,疾步向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书童满脸火辣,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柳永博对书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边踢边骂道:“你这不长眼的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将吴公子的试卷弄坏...”
书童跪地求饶,演的还算逼真,郭盼盼、毛晏、吴香月等人都被柳永博主仆俩的演技蒙过去了,唯有宫姑娘看得门清。
宫姑娘趁乱的功夫,令人换了一根新香炷,重新点燃,结果被一眼尖的评委看见,宫姑娘立即叫侍从向前,将评委叫到一旁,亮出一块腰牌。评委见到腰牌,立马做出下跪的动作,被宫姑娘的侍从双手托起,命令他不要声张。
宫姑娘来到吴修远的桌案旁,令侍从将书童拖出去,重打一顿,然后喊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
众人静了下来,宫姑娘说道:“文章既然已经毁了,依我看,吴公子再重新写一篇吧。我看那书童也不是有意的。”
说书童不是有意的时,宫姑娘特意瞥了柳永博一眼,柳永博心虚,不敢看宫姑娘的眼睛。柳永博转头朝向吴修远,说:“是的,是的,宫姑娘说得对,吴公子再写一篇,还有小半炷香的功夫,想必吴公子能够将刚才所写的文章复写出来。”
郭盼盼争辩道:“小半烛香的功夫,怎么能复写出来...”
宫姑娘打断郭盼盼的话,说道:“谁说只有小半炷香的功夫?你们看错了吧,不是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吗。”
宫姑娘如此一说,大家都转头望向那炷香,是一支刚点燃的香炷,众人都觉得疑惑,但谁也拿不出证据,不得不接受现实。
吴香月一看,似乎明白宫姑娘的意思,赶紧将吴修远的桌案搽拭干净,立即吩咐伙计,取来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
柳永博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欲辩无言,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吴修远再次入座,没有时间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幕,提起笔来,重写刚才的文章。
大半炷香的时间,吴修远完成了策论文章,文章结构稍微调整了,一些字词段落也做了改动,另外新加了一个段落:
“窃以为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古来明君之所以无敌也。”
完卷后,吴修远再默默通读一番,似乎比之前的文章更加出色,或许是因祸得福吧。
随即,吴修远题名落款,题目是《谏逐客书》,然后将策论文章交予评委。
《谏逐客书》针对的是楚国近几个月来,朝廷不分青红皂白,驱逐所有投奔楚国的异国客卿的政策。
文章立意高深,始终围绕“大一统”的目标,从楚国统一天下的高度立论,正反论证,分析阐明驱逐客卿的利害得失。强调召士纳贤,应不分国度,不问出身,只问才德,任人唯贤。
文章例举了楚国从建国初年到现如今,客卿对于楚国的历史功绩与贡献,深刻阐明重用客卿的重要性。
文章辞采华美,排比铺张,音节流畅,理气充足,挟纵横捭阖说辞之风,兼具诗辞歌赋韵律之美。
毫无疑问,吴修远的《谏逐客书》超越了柳永博的《论积贮疏》,《谏逐客书》得分98分。
综合六场比赛的输赢,吴修远赢了三场比赛,总分568分;柳永博也赢了三场比赛,总分562分。
理所当然,吴修远成为了新科楚国第一才子,赢得了众人的欢呼。吴香月心里一高兴,吩咐伙计、厨子,大摆宴席,庆祝吴修远成为楚国第一才子。
名利场或许就是这样,成王败寇,赢者为尊,柳永博落败后,黯然离场。